第64章 宇宙流沙
這是一個看不到期望的無盡工程。沒人知道什麼時候能建成，也許億萬年，也許永遠都成不了。但只要遵循監視者的兩點準則。這個計劃就能永恆傳承下去，永遠不被遺忘，畢竟，人人都有珍寶，且人人都將失去他們。
而像當初的輪迴等人，則屬於監視者中的激進派，他們希望宇宙的文明科技程度能持續高速的發展，遍佈整個宇宙空間。如果整個宇宙都是源星級，甚至是更高級的文明。那麼，科技突破，奇迹發生的概率就會更大。監視者宇宙建成那天，就會更早到來。
於是，他們便開始了急功近利的傳播文化和科技。最好的途徑，就是向輪迴那樣，在已經有智慧的星球上迅速傳道。在未開墾的土地上，建立文明和且具有科研能力的根據地，不不斷擴張。
對於這種人來說，無論能力和資源如何，文明播種號對於他們都是一個重要存在，能幫助他們儘快在宇宙中的某一角點燃文明之火，並迅速擴張擴張。這也是輪迴選擇百里流風和圖七，試圖讓他們去同化文明播種號的一項重要原因。
文明播種號是無為而治，隨意輕慢的，對於如此先進的科技來說，是一種極大浪費。這樣的超級產物，應該為全力推動超級科技和文明的發展才對。而不是像之前那樣看似漫無目的。
……
在神仙舟的漂流期間，宇宙第四大奇迹誕生了——超光速運動。同時這也被認為是既宏之後，人類的第二大奇迹。自然界的不存在、不允許的事物，在人類的驅動下，出現了。
這期間，宇宙某一側的生命遭遇了一次大滅絕。源頭是一種針對碳基生命的超級光暈。最終，這種病毒被被古河文明所擊敗。
為了對付它，古河文明啟動了一項超級工程。
這項工程偉大到何種程度呢？整個宇宙的背景微波輻射因此增加的1度。
古河文明的其中一任領袖，就是監視者理念的信奉者。
在白里流風沉睡的歲月中，古河文明掀起了一場超級科技革命，那就是光速的突破。
除了古河文明，宇宙中還湧現許許多多了的超級文明。楊戩建立起來的太上文明，也是其中耀眼的一支。他們在超光速科技的基礎上，創造了復原、再生之道。在這項技術到達頂峰時，能完全復刻一個生命。
有人說，時間不會出現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太上文明的創造之術卻能做到，當一個人的信息被完全掌握，太上文明能夠將其完美的復刻出來。
除了主觀上的『意義』，兩個生命沒有任何區別。至少對於外界的一切觀察物，他們都是同等的存在。
因此，傳承自太上的文明，對『個人』、『自我』等概念都有不同程度的漠視。
在這兩個宏大文明的推動下，有了超光速和復活技術，佈局百億年的監視者星空計劃終於有了眉目。
不過這兩個文明的輝煌對於漫長宇宙來說是短暫的。雖然古河文明和太上文明都已經衰敗，甚至於消亡。但他們的影響，和科技傳承，卻是給宇宙留下來希望。
……
在超光速飛船的探索下，人們發現，宇宙的範圍實則是有限的，不斷膨脹的。其半徑大概是光從宇宙誕生之初走過的距離，幾百億光年。
而在其之外，是一種非宏物質構成的空間。
只要在那裏，就能解惑到光影之蹤跡。當現實宇宙在宇宙之外的投影被全部截獲時，利用源自太上文明創生之術，理論上可以復原過去幾百億年的任何事物。
前提是能把這些投影全部收集，並且有足夠的資源和能量去復原他們。
儘管有了技術和方案，但封鎖整個宇宙的工程實在太大了。
監視者者宇宙的建造，在古河文明時期就開始實施了，而這個自宇宙誕生之初最為輝煌的文明，也正是因為監視者星空計劃，走向了崩壞和滅亡。
不過儘管文明的主體不在了，但古河文明的枝葉，卻是蔓延到了宇宙的各個角落。在之後的數百億年時間中，無數的監視者投身於監視者星空的建設中。
百里流風就是其中一員。
……
監視者的創始人曾在宇宙中留下來一塊豐碑。上面留下了無數的名字，那是無數監視者們一個個寫上去的，是他們立志要復活的『珍寶』。
很難想像，它能在數百億年的更替中，依舊保存完好。
百里流風流風有幸看到過一眼，但他沒有將雲月和一眾船員的名字寫上去。儘快已經有人從監視者星空中復活了自己的『珍寶』，但這其實和這塊碑沒什麼關係。
記錄在這塊碑上的人，只有極少數得到了『重生』，更多重生者，還是遍佈在宇宙的各個角落。就連監視者的創始人，也沒將自己要復活的對象刻上石碑。
不過這塊碑上，卻是有無數人刻上了創始人的名字。按理說，輪迴宇宙一旦成型，監視者創始人應該是不死不滅才對，甚至可能同時出現多個創始人。
然而，監視者的創始人在創立這個組織之後的幾萬年就已經消失了。直到如今卻還是沒人將其復活。至於原因，百里流風也無從得知，可能是因為技術難度，據說，這位創始人的身體成分非常特殊。
見過這塊巨碑之後，百里流風徹底成為了建設監視者星空中的一員。儘管這與玉帝對他的告誡相悖。
想要建成監視者星空，將整個宇宙鑄成輪迴。那就必須封鎖宇宙，因為域外的任何波動，都將擾亂過去幾百億年的輻射投影。
所以，大輪迴的前提是，讓宇宙停止或減緩膨脹速度。通過一種逆光技術，在監視者星空中撈取過往的投影，然後將其復現。
一旦這個光速滯留區域讓人隨意進出，破壞了對過去的記錄。那麼失去這層投影之後，需要將監視者星空再往外無限擴張，才有可能搭起另一個監視者星空。
這個代價是無法估量的。當前的監視者星空已經是個奇迹了，沒人會認為一個更偉大奇迹會理所當然地復現。
所以，對於對於多數還在拼盡一切努力復活自己『珍寶』的監視者來說。宇宙一定要封鎖起來，過去的投影，不能受到任何干擾。不然他們拼盡一切想復活的人、物，有可能先他們一步，被人破壞。
這就與文明播種號的追求背道而馳了。
玉帝曾說過，如果把宇宙看成更高一個層面的星球、星系。那麼人類一定要衝出去，才能延續。如果宇宙被鎖了起來，無論文明多強大，無論生命的壽命悠久，都有滅絕的風險。
相比於宇宙的第三奇迹，監視者們信仰和目標，也許就沒那麼重要了。
而現在有了超光速道具，宇宙之邊界也被徹底證實存在。正是突破宇宙，將第三奇迹撒向無盡空間的最好契機。
所以，如果按玉帝的思想，一定要破壞監視者星空，一定不能將生命和智慧封鎖在宇宙之內。誰也不知道域外的情況，誰也不知道宇宙之外，是否還有生命，是否還有文明，是否還有『黑澤』。
……
對於超光速飛行的物體，其內的時間運行已經徹底停止。所以，航程、航線，絕不由飛行器內部的人控制。其內部也不存在時間流失的概念。
所以，這種旅程只有通過設定航程和終點位置來確認航線。
轉瞬之間，百里流風甚至都沒感受到時間的變化，就抵達了監視者星空的邊緣。
……
古河文明的覆滅，很大一個原因是他們內部的理念衝突。一些人認為人類該走出宇宙，不能困守此地；一些人則不惜一切地建立監視者星空。
這兩者之間的表現是相悖，且互相衝突的。
……
「監視者星空不該存在。」百里流風揚起一把沙土，自己的身體也隨着細沙一起，不斷飄散。開始朝着一塊浮空的島嶼飛去，那裏是——神仙舟。照着文明播種號重建的，並且被賦予超越光速的引擎。
對於監視者星空來說，想要復活一件『珍寶』，就需要更高一級的材料。
神仙舟上的船員都有宏氣護身，這本是一件好事。但現在，為了復活船員們，不得不需要更純凈、最高濃度的宏。很可惜，現在唯一滿足這個條件的，只有百里流風本身。百里流風花了無盡的歲月，去收集這些，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天。
如果有得選，百里流風不會做出自我犧牲這種瘋狂的選擇。可現在監視者星空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挑戰。被困於宇宙之內的人，無盡歲月的嚮往，總是想飛出宇宙看看的。
百里流風是支持他們的，而且這股浪潮不可避免。所以……
他幼時最遙遠的念想，就是穿越宇宙，去到另一個世界……
隨着百里流風身體的不斷消失，神仙舟上的船員開始如流沙一般重組。
等到雲月復活，百里流風徹底消失在無垠宇宙中。
與之同時，封鎖宇宙數百億年的監視者星空也在此刻破開封印。無數探索者開始向宇宙之外飛去，在遙遠的未來，他們將一路漂流，探尋宇宙之外的玄奇奧秘。帶着生命的奇迹，持續播撒傳奇。
……
雲月看着掌心的流沙，怔怔出神。突然間，像是從遠古飄來的一陣輕風，將流沙從雲月的手中吹散。
流沙摩挲著雲月的臉頰，一種奇怪的旋律在她心頭迴響。像是，愛人的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