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姑娘，大姑娘好歹也是您姐姐……」一位年長的婦人在說些什麼，只是語氣十分的不堅定。

柳芸恢復意識的時候，正聽到這麼一句。

她此時迷迷糊糊，只感覺腦子裡正嗡嗡的響，還伴隨著一股噁心乾嘔的感覺……

這感覺有些熟悉，像是，像是自己的低血糖又犯了……

柳芸想要好好思考一下，但感到暈乎的腦子不允許她這樣做，還沒等她緩過勁來，耳邊又出現了聲音。

「呵！」一聲譏笑，聽得出來是個年輕的女子，「姐姐？她算哪門子的姐姐？」

這女子聲音清脆甜美，但充滿了不屑。

「不是一個媽肚子里出來的，別給我攀親！現在，我娘才是府上的女主人！像她這種從泥腿子肚子里出來的，就該滾回那泥窩裡去！」

聲音頓了一下，又響起。

「何況庚帖已經交換，只要她失蹤，哪怕發現了不對，到時還能換人不成？」

柳芸聽著話里的內容，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遭遇了連環車禍，記憶停止在車子爆炸那一瞬間。

可是現在……

她想要睜眼看看，可眼睛似乎被什麼東西綁住了，不隻眼睛，就連手腳也是！

柳芸現在才感覺到，自己被整整齊齊的束縛起來，正被裝在一個箱子壯的東西裡面。

她趕忙掙扎，卻收效甚微，不僅如此，還能聽到腳步聲越走越遠。

過了一會兒，箱子被抬了起來，外頭說話的人也變了。

「咱們……真的要把大姑娘賣了……」一個囁嚅的男聲，聲音里止不住的害怕。

「說什麼呢！這是府里的奴婢小芸，犯了事兒被主母趕出來的！」另一個粗壯的男聲響起，訓斥著前一個人。

外面半天沒有聲音，那囁嚅的男聲又響起。

「六叔……小芸犯了什麼事啊……」

「我怎麼就帶了你這麼個傻子？」粗壯的男聲中帶著點恨鐵不成鋼，接著解釋起來。

「大理寺少卿要和咱們老爺結親，這可是一門頂好的親事……大姑娘是嫡長女沒錯，可現在府上的當家的事傅宜人……我知道還有大公子，可大公子從軍幾年都沒有信兒，你可別忘了傅宜人娘家是幹什麼的……再說了，當初老爺一考上舉人，雲娘子就走了……」

說到這兒，那六叔似乎是因為感覺到了不妥，沒了聲音。

柳芸聽著那些內容，有些雲里霧裡，只是「大公子」三個字出來的時候，她腦子裡移動，眼前一黑，一股記憶排山倒海的湧來，她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外頭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話被聽走，只按照吩咐，把箱子放上了牛車，趕車去了鳳洪縣。

鳳洪縣距京城不過大半日路程，是京城附近較小的一個縣城，因為縣裡有除京城之外最大的牙行，有不少走商牙婆在此地歇腳。

車子進了縣城后，直接向城西的院子駛去，沒一會兒，就傳來了說話聲。

「要賣的離京城遠些。」

「離邑陽也遠些。」

「最好賣到山裡，讓她永遠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