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姜家二少喜提早餐一份
等遲簡再次從地下停車場回來，昆楚玉這才稍稍放鬆，父親確實已經走了。
「喝點兒水。」遲簡遞給她一杯紅茶，精緻的車矢菊造型茶托，連帶著小巧的茶杯，都勾著奢華的金邊。
這次事件過後，原本就重視昆楚玉衣食住行的遲簡更加精益求精，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所有東西都要經她手過一遍，絕不能讓舊事重演。
一杯小小的紅茶，用voss純凈水泡，五六月份的茶葉從印度西孟加拉省北部喜馬拉雅山麓的大吉嶺高原採摘直接空運過來，號稱「紅茶中的香檳」，而加的奶由國外果蔬品牌專供，那一頭奶牛身上的編號證明它獨屬於昆楚玉一人。
用茶匙攪了攪，湯色橙黃，氣味芬芳，未入口便覺雅，喝了一口，奶的醇厚中完美融合了茶的清查，細品還微微帶有一絲葡萄香，口感細緻而柔和。
她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阿簡好棒。」
遲簡仰頭將自己的茶喝盡，微微笑了笑。
她很少笑，就算笑的時候也帶著一股子冷靜自持，但有時四下無人對著昆楚玉的時候，眼底偶爾會默默流淌透明的溫柔。
昆楚玉莞爾，遲簡泡茶的手藝一絕，喝的時候卻總是牛嚼牡丹。
但她什麼也沒說，她知道為什麼。當初學泡茶的時候，遲簡幾乎喝吐了。
對方怎麼想遲簡心知肚明，她純為解渴，品鑒這種事，就交給昆楚玉了。
她們真是奇怪的一對，永遠知道對方想得什麼，永遠不說，似乎這樣就能維持表面的溫情，模糊鴻溝一般的界限。
*
第二天姜陽碩如約而至，帶了熱騰騰的早點，松子叉燒菠蘿包，雪映叉燒包，海鮮羹，奶凰酥……很心細的都是女生愛吃的餐點，精緻小巧，用餐和風度兩全其美，還有頗具趣味的龍太子蒸餃。
昆楚玉見了那憨態可掬的胖胖龍餃子便笑，「這怎麼好下口？」
「有什麼關係，它很願意被你吃掉，」姜陽碩笑眯眯地用公筷給她夾了一個到盤子里，「趁熱吃，味道不錯的。」
蒸餃到了嘴邊，看到遲簡已經吃下去一個，昆楚玉這才咬了一點，皮嫩Q彈汁水香濃，確實很好吃。
姜陽碩就看著她吃，好像看人吃飯多有滋味似的，她受不了了，叫他趕緊吃飯，他才開始動筷子。
「別總是盯著我呀。」
「這怎麼能是盯呢，我分明是含情脈脈的仰慕。」姜陽碩話匣子打開，適當的時機說一些趣事，這飯吃的倒還愉快，沒有昆楚玉想象中的不自在。
吃完飯，護工把飯盒收拾乾淨，姜陽碩拿出一疊資料給昆楚玉，「這是尚盈盈的三千字檢討和學校的處分書，你看看。」
昆楚玉看了兩眼就放到一邊，姜陽碩又說，「道歉的話，你要她來嗎？」
「還是不了。」昆楚玉搖搖頭，尚盈盈來了反而鬧心，反正對方也不是真心悔過，她不想看見她。
看昆楚玉漸漸習慣了姜陽碩的存在，遲簡悄悄出門給二人留下空間，也許……這對昆楚玉來說是好事。
望見門被輕輕地掩住，昆楚玉放在被子下的手悄然握緊，面上仍淺淺帶笑，「姜同學。」
「何必這麼見外，都說一回生二回熟，我們見了不止兩回，還一起吃過飯了，叫我名字就好。」姜陽碩友好地眨眨眼睛，一副很熟稔的模樣。
雖說得輕鬆，他心底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姜陽碩，」昆楚玉極為認真地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聊天後我說的那六個字嗎？」
Oh，baby.
果然來了，姜陽碩面上淡定心裡慌得一批，裝模作樣的想了想道：「我記得啊。但是，我們連朋友也做不得嗎？」
這……
昆楚玉臉上的猶疑明明白白，姜陽碩握了握拳，嘆了一聲，「大小姐，你看我都做到這份兒上了，就不能接受我一點點，做個朋友也行啊。」
昆楚玉：……看起來不是這樣。
「而且啊，」姜陽碩捂著胸口，「遲簡說因為我找出真兇有功，你會請我吃飯的。」
「……」昆大小姐一臉茫然。
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難道就這麼算了？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啊……」
姜陽碩生的不差，站在司南身邊也不會被比下去，深棕色的頭髮打理成略長的卷，高鼻濃眉深目，彷彿歐洲的混血男模，尤其是那一雙不眯起來就看不出鳳眼輪廓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時候，看起來格外的……搞笑。
好笑中又帶著幾分可憐，昆楚玉忍俊不禁，「不騙你。」
「真的？」他目光驟然一亮，「什麼時候？」
這麼心急？
昆楚玉抿著嘴還是壓不住笑容，眼眸彎出一個稍淺的弧度，「暑假結束吧。」
「那還有好遠哪，」姜陽碩受了打擊，蔫蔫地垂首，「離放假都還有一個月。」
昆楚玉輕輕嗯了一聲，「我和遲簡明天就去外地了。」
她說的輕巧，對姜陽碩來說卻好似一記重擊，拔高了聲調，「為什麼？」
「我想去散散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姜陽碩徹底蔫了，不過想到昆楚玉願意和他分享自己的行程，還是挺高興的，這說明她慢慢對他敞開心扉了。
「地方定了嗎？」
「還沒有，到時候再說吧。」
與此同時，遲簡到了學校，先去學院請假，連帶著暑假一共休息兩個月，接著去找司南。
司南在圖書館看書，為了躲避眾人時不時灼熱的視線跑到八樓，在連廊的榻榻米上坐著，這一層都是研究室，平時少有人來。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劃開屏幕：
【你在哪兒。】
司南發了個定位，接著看書。
五分鐘后，走廊那端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雖然輕卻很穩，司南抬眸望過去，燦爛的陽光順著寬大的落地窗透進來，好像這一段路都被明媚的金色鋪滿，來人白衣黑褲，好像每一步都踩在光里，明燦燦的剪了了一層耀目的金邊。
她還帶著那頂黑色的帽子，在臉上投出一片陰影，如冷泉般的眼眸也被陽光融得微微化開，似乎流水淙淙。
好像能流進人的心裡，通體和暢而又溫暖。
司南輕聲招呼，「來了。」
遲簡微微點頭，把手裡那件白色的襯衫給他，「還你。」
聞言，司南眸色微凝，伸手接過的時候，手定格在空中，不進不退，有一瞬的遲疑。
遲簡等的奇怪，直接鬆了手，襯衫倏然落下，蓋上他的腰腹。
她沒有立即走，「尚盈盈這件事，一部分責任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