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不是一個人
電腦還在運轉，生成一張完整的人生履歷，用惡貫滿盈來形容毫不誇張，只是大多數涉案都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了。
寒風盯著電腦屏幕陷入了獃滯，不是說簡陽沒死嗎，那川衡來見馮威是怎麼回事?
聶加和將所有設備塞進包里，拉著寒風往農場另一個大門跑去，剛無人機傳回來一個畫面，東門那邊不遠處停了一輛車，聶加和想應該是馮威的車。
他們隱藏在茂密的草叢裡，看到馮威從東門出來直奔那輛停著車而去。
兩人屏氣凝神，現在離馮威的距離不到20米，馮威忽然回頭看了眼場房，寒風第一次看清那張臉，紅色的淤痕遍布全臉，倒三角眼，大鷹鼻，左手小指和食指殘缺不全。
寒風忽然想到什麼，小指和食指?簡陽案公開的信息里也有提到，找到的是簡陽的部分身體組織，她連忙打開手機開始搜索，果然，對上了，也是左手小指和食指。
聶加和看著馮威走遠，慢慢從草叢裡站了起來，寒風剛才的疑問，他也有，川衡為什麼要來見馮威?他們一起殺了簡陽?那馮威也用不著躲起來，看他惡貫滿盈的履歷，怎麼也不會因為這一件躲起來。那是...
兩人默不作聲，各自思考著合理的邏輯。聶加和看寒風上車后就默不作聲以為她害怕了，連忙安慰說道：「害怕了？那這種事以後不要跟過來了，有任何進展我會告訴你的。」
寒風緩緩的搖頭，目光充滿了疑惑：「你記得嗎，13年前警方通報的簡陽案，發現的斷指是左手小指和食指。剛剛，馮威的手缺的也是小指和食指。」
聶加和感覺和自己想的事情對上了，不是川衡和馮威殺了簡陽，而是川衡和簡陽殺了馮威。兩人目光相對，寒風小聲說：「簡陽把自己整容成了馮威繼續活著，對嗎?」
聶加和點點頭，又把電腦從袋子里翻出來，一邊敲字一邊說：「簡陽現在臉上和手上的紅色淤斑看著像火燒的，我來查下有沒有他的住院記錄。」電腦運轉著，一張13年的住院記錄跳出來，聶加和放大看，果然日期和簡陽失蹤的時間相差沒多久，診斷記錄上寫著參與滅火燒傷。
「基本判定，失蹤的應該是馮威，活著的就是簡陽。」聶加和說道。
「我們報警吧……」寒風有些微微顫抖：「我們報警抓住他們，後面的交給警察調查，你不要再調查了。」寒風抓住聶加和的衣服，死死不放。
「冷靜點，寒風。」聶加和把寒風攬在懷裡：「這件事沒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你也看到馮威之前被抓了很多次，但都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出來，更何況馮威背後還有個犯罪集團，我們不知道簡陽和川衡當然為什麼殺了馮威，而且我們現在沒有任何實質證據，上面的推理都只是合理猜測，最壞的結局是，川衡和簡陽被抓到，但犯罪集團不會有任何損失，甚至還會報復所有相關的人。這不是我們想看到的對嗎？」
「加和，我心裡還有個疑問。」寒風努力讓眼淚不掉下來，「是有人保護你的吧，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對嗎？」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聶加和說。
「好，我知道了，我們趕快回去吧，川衡看我不見了，會起疑心的。」寒風沖聶加和露出一個微笑。
川衡一個人開車回去了，從一個寄存處拿回了自己的手機，每次見簡陽都要加倍小心，他找人做了一個附屬卡，委託別人扔到深山裡，雖然不知道起沒起到作用，但圖個安心吧。
路上，川衡給石青打了個電話，說了和簡陽商討的結果，石青嘆了口氣說道：「竟然還要兩個月，但好在他終於要結束流浪的日子了。」
「後面的日子，並不比現在簡單。」川衡說道：「我們要向我們曾經懼怕的發起挑戰，這無異於以卵擊石，石哥，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你小子就是不如簡陽，做事優柔寡斷！」川衡通過話筒能明顯感到石青的怒氣：「你再說一遍不想連累我這種屁話，我打爛你小子的屁股。」
川衡笑嘻嘻地掛斷電話，心裡卻是五味雜陳，這場仗比他之前經歷過的任何大case都要驚心動魄，只能成功，如果失敗了，身邊所有人都要陪他萬劫不復。
車開到樓下，看到寒風正往大廳走，他停好車追上去。寒風眼睛有點紅，身上沾了很多細碎的草屑，聽到川衡叫她，先是一愣，然後木然的轉過身來：「川總，您這是剛回來嗎？」
川衡伸手把寒風頭上的一根草拿了下來：「你是跌到草堆里了嗎？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寒風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牛仔褲，上身一件緊身衛衣，牛仔褲上沾了很多灰塵，一眼就能看出來，還有身上無處不在的草屑，她嘴唇輕顫說道：「剛有些無聊，去山上看了看，想爬樹上拍一些照片，沒爬上去掉下來了，摔的有些疼。」
川衡也沒認真考慮寒風話里的破綻，畢竟他不會想到，有人載著寒風以時速120剛從那片廢棄農場回來。
「那我們一起上去，你收拾一下，叫咚咚起來，我們一起吃晚飯~明天就該回去工作了。」川衡說的異常平靜，如果不是剛跟蹤過去，寒風都可能覺得他真的只是來這裡旅遊的。
「好。」寒風快步跑上樓去，關上房門。她怎麼也沒想到川衡竟然是個殺人犯，而自己差點成了他的助理，這一切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她想起聶加和的叮囑，不能暴露出來任何她已經知道這件事的信息，這件事事關重大，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洗了個澡，甚至還破天荒化了一個妝。
走出門時，正遇見也在出門的川衡，川衡很驚喜，第一次看到寒風化妝，一身民族風格的長裙，讓寒風看起來更加修長了一些。
張咚咚急急忙忙地衝出門口，看見對望的兩個人，馬上站在兩人中間：「川總，我好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