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尾聲

說着，顧掬塵身形微震，震開了步拂花抓着她衣襟的手。

她安靜轉開，邁步就走。

步拂花愣住了，看着她漸漸遠離自己的背影。

他驟然回神，快步幾步，突然從后一把將她抱住,「走？你敢。你休想走。朕決不允許再離開朕一步。」

猛地被抱住的顧掬塵身體一僵。聽到他如此霸道的宣言，乍然間有些欣喜。可是想到這些年他寵幸過的那麼多女人，顧掬塵就仿似被涼水澆頭，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也不掙扎，只面無表情道：「陛下說笑了。說要微臣滾的是陛下，說不要微臣走的亦是陛下。陛下金口玉言，當之不可朝令夕改。此為明君大忌，微臣諫之，望陛下納諫。」

等了等，身後的人並沒有再出聲。只是抱着她的胳膊越來越緊。

顧掬塵微微蹙眉。她身形微動，想再次震開步拂花的手。

然而這一次步拂花剛查覺她要掙脫時，步拂花就緊了緊手，不容她掙脫的態度十分明顯。

顧掬塵見掙脫不開，也不掙了，淡淡道：「陛下剛才也說了。陛下如今有無數的女人，而微臣浦柳之姿，實當不得陛下這一抱，還請陛下莫要再戲耍微臣。」

身後一片沉默。良久。殿內還是一片寂然。

顧掬塵站立不動，突然覺得有些心累。真不知這位昭明帝倒底是鬧哪樣？她不動，而身後的步拂花卻動了。

慢慢的，步拂花將頭放在了顧掬塵的肩上，在她的潔白的勃頸間輕吻，他輕輕在她細嫩的肌膚上蹭了蹭。

顧掬塵忍不住一抖，努力壓下心湖漸起的漣渏。想着他的那些女人們。想着他與那些女人們的翻雲履雨，她就內心一片冰冷了。

步拂花抱着懷中熟悉的人，聞着他熟悉的體香,突然就覺得內心異常的安靜了。她回來了，回來便好了。

他突然打橫將她抱了起來，看着那讓他朝思暮想的容顏，他伸指寸寸輕撫。

顧掬塵冷冷看着他，轉手躲開。

她被放到了熟悉的龍床上。這裏，她與他曾抵死纏綿，她與他也曾兩心相同，可是如今這一切都已過去。

其實她知道，這不是他的錯。是她先離開的。他做的並沒有錯。可是沒錯並不意味着他就要就範。她就是想再不與他糾纏了，如此而已。

從此，她只是步沅，步薇的母親。而他，她在心裏早就將他休了。

步拂花看着她，眸光不知何是已變得十分溫柔，「阿塵，我好想你。」她聽到他的呢喃。

他俯身在她眉間落下一吻，輾轉而下，在她的眼睫，在她的臉畔，落下無數的輕吻。

顧掬塵有片刻失神。猛地回神，她揮手推開了他的臉，冷聲道：「陛下，請自重。」

她彈跳而起，就要跳下龍床。

步拂花側身撲上，將她壓在身下。

他眯眼冷聲道：「阿塵，朕說了，你走不了。朕說到做到。從此之後，朕決不會讓你離開朕的手掌心。」

顧掬塵轉身冷笑，：「陛下，你是想說，你將囚禁我？」

步拂花點點頭，「朕將囚禁你。囚你在朕的龍床上。」

顧掬塵大怒，「你想將我當作你的玩物？休想。步拂花，你不要逼我。」

步拂花看着她，似笑非笑，「逼你又如何？不逼你又如何？朕坐擁天下，決不相信還關不住一個你？」

顧掬塵定定看着他。面前的男子，華如秋花，皓如朗月，有絕代風華。可惜他已不屬於她了。

她曾經心心念念，滿心滿眼都是他。可如今走到當下的地步，到底是誰的錯？她不想推責，她知道，是她先錯的。

她長舒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她必須跟他將道理講清。

她看着他，平靜道：「陛下，您這是何必呢？您剛才也說了，微臣什麼都不是。以微臣之容貌，微臣之性情，不及陛下寵幸過的女子之萬一。陛下何必舍嬌花而就野草。」

步拂花一手壓着顧掬塵，一手在她的眼睫上，在她的唇畔上輕輕撫過。看顧掬塵別過臉，他突然笑了，他俯身，再次在她眉間輕輕印下一吻，「沒法子，朕就是不喜嬌花，就喜野草。阿塵，你說，這可如何是好？」他的聲音漸漸溫和，望向他的眼神漸漸迷離。

顧掬塵咬牙，看着頰生紅暈，眼生斂灧的他。對他熟悉至極的顧掬塵知道步拂花已然情動。

她咬緊嘴唇，想起他曾與那麼多的女子行雲雨之事，她就心內冰涼。

她抓住他逐漸在她身上亂動的手，咬牙切齒道：「別動我。你太髒了。」

步拂花果然住了手。眯起了眼，靜靜看着她，突然「哈哈哈」大笑：「哼。我太臟？你居然敢說朕太臟？……顧掬塵，這不是你自找的嗎？是你，給朕留下的徐翠影，楊紅凌吧？這不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嗎？怎麼，如今後悔了？居然嫌朕臟？朕坐擁天下，寵幸幾個女子又如何？也只有你顧掬塵敢這樣說朕。」

顧掬塵翻了個白眼，譏諷道：「不是只有我，。只不過是天下人說陛下的時候，陛下聽不到罷了。」

步拂花俯身，再次將她抱在懷中。他眯眼看着她，「朕就是要動你，就是要今夜要了你，你待如何？」說完他抽出一隻手，在她的翹臀上響亮的拍了一巴掌。

顧掬塵臉頰羞紅，恨聲道：「步拂花，不要太過分。我說了，你不能動我就必不能動了。看在步沅和步薇的面上，我不過是不想走到那一步罷了。」

步拂花微凝雙眸，懶洋洋道：「說說看，你能怎麼辦？」

顧掬塵看他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樣，咬牙切齒，抬着下巴，大聲道：「顧掬塵，你聽好了。我，顧掬塵。賴醫門，三弟子。大師兄乃毒聖，二師兄，嗯，那個先不提了。毒聖，知道吧。現在，立刻，馬上，放開我。如果我想讓你不動不了，那必定是動不了的。你說，你能將我怎麼辦？」

步拂花好理似暇的神情一僵，他還真拿她沒太好辦法。確實，如顧掬塵所說，她醫術高明。向來醫毒不分家，他今夜若要用強，怕是真不能得懲了。

步拂花看着一臉倔強的顧掬塵，突然湊近她的耳邊，在她白嫩似玉的耳朵上輕輕一咬，然後在她耳邊輕聲道：「阿塵，我真的想你了。你難道不想……」

顧掬塵心弦一顫，暗自大罵，臭不要臉，居然想對她使美人計，還想色誘她。

她別開臉，手尖動處，就要扣動身上的銀針，忽而他溫柔至極的聲音再道：「……她們還皆是處子……阿塵，別鬧了，我不曾動她們。莫鬧了……阿塵，我忍不了。七年了，我已渴你七年，阿塵，莫動……讓我好好看看你……嗯，別鬧……你還是那樣美……跟夢裏一樣……」聲音似呢喃，似嘆息。這聲音似盤絲洞裏蜘蛛精編織的網，顧掬塵覺得她已在網中。掙脫不掉，只能沉淪。

顧掬塵聽着這些，驀地呆住了，腦口轟然一聲，如遭雷亟。

不知什麼時候，身上的衣衫已不知去向。

他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不曾動那些女子？

顧掬塵腦子有些昏沉……她似乎身在急風暴雨里，身體被急風拍打，毫不由己的載沉載浮……

李夜行和鄭通再次自覺來到了外殿最靠門邊的地方值守。聽着內殿傳來陣陣動靜，李夜行咂舌不已。

鄭通湊近他，輕聲道：「你賭什麼時候會被扔出來？」

李夜行挑眉，「你說誰被扔出來？」

鄭通無語，「還能有誰，顧后啊?你說顧後會不會跟那些女人一樣被扔出來？」

李夜行瞅了他一眼，嘆道：「如果你跟我賭，陛下會不會被顧后扔出來，我還有點興趣，你跟我賭這個？這根本不可能。哎，陛下喲，從來就沒有振夫綱的時候……」

鄭通不可思議瞪大眼珠子，「不會吧。」

李夜行懶洋洋道：「聽着吧。一會你就相信了。」

兩人眯眼，養神，心內嘆息，這也不知要折騰到什麼時候。突然一陣「咚咚」聲響，也不知殿內打翻了什麼物事。

隨着這頓亂響聲里，夾着一個女子宏亮的聲音，「說好了，花美人，這一次，我在上面。怎麼？花美人，你個臭不要臉的，你還想耍賴不成？……你……唔……」聲音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那女子說這話之時，聲音宏亮，不見任何羞意，反而透著一股子霸氣。

鄭通瞪大眼珠了，看向李夜行，一聲輕嘆，「哎喲喔，我的皇帝陛下呀，完了，完蛋了。」

鄭通說錯了，大齊並沒有完，他的皇帝陛下也沒有完蛋。

大齊在他的皇帝陛下治理下，國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大齊興盛之態無可阻擋。

昭明帝一生順天應人，唯才是用。其功可彪炳史冊。

顧后與昭明帝一生相得，伉儷情深。

__全文完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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