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二日醒來，睜開眼，了塵發現自己抱著的緊緊是一床薄被罷了，而那女子卻是不見了蹤跡，彷彿從來沒有來過此處一般。

「阿彌陀佛。」了塵面色不變的坐起身來，開始了每日的早課。

「哼！」高座在大殿的將軍聽到了手下的回報后，冷笑一聲，溫柔鄉，繞指柔，他就不信攻克不了他。

自此以後，幾乎每天晚上，每當了塵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那個女子總是會突兀的出現在他的床上，出現在他的懷裡，與他同眠，每當這個時候，了塵總是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句話翻來覆去的默念，然後默默的把被子包裹在女子的玉體上，緊緊的摟著她。

這樣一連過了七日後，了塵心中默念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終於變成了「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雖然他依舊沒有越雷池半步，但是他從前那琉璃般的心似乎已經有了什麼東西摻雜。

「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是一個夢嗎？」偶爾，女子會在了塵的懷中低聲的呢喃，了塵每次都沒有開口回答，就當這是一個夢吧，而自己只是這個女子夢裡的一塊木頭，或者是一座雕塑，這樣也好，至少女子醒來仍舊是清清白白的，這個女子本來就是被自己連累的，她本就是無辜的。

「你是誰？這裡真的好冷，但是你的懷抱卻是如此的溫暖。」女子一邊低聲呢喃，一邊在了塵的懷中拱了拱，了塵依舊是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抱緊了她。

窗外又有零星的月光灑進來，今天晚上，這兩個人都是清醒的，女子抬起頭，想借著月光看清楚一點，看清楚一點這身旁的人的模樣，而了塵則是低下頭，想多給她一點溫暖。

她抬起頭恰巧劃過他溫厚的唇，這個輕吻如同蜻蜓點水一般，看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卻是在了塵的心中泛起了道道漣漪，同樣的觸感也讓女子的心一顫，女子覺得尷尬極了，低下頭縮在他的懷中，而了塵圈著她的動作確實絲毫未變，只是他閉上的眼瞼上的睫毛，卻是顫抖了大半個晚上。第八天清晨，了塵一如既往的出來做早課，可是他心中想的卻是那一個溫潤的吻，從前他的愛如同陽光灑遍大地，而現在他竟然也升起了那種只願給一個人帶來溫暖的荒謬的想法。

他跌迦而坐，拿著佛珠一顆一顆的撥弄，想向佛祖問個緣由，想要佛祖給個指點，可是直到這陰暗的房間被人打開，陽光射進來，照在他的臉上，恍如隔世，他還是沒有得到答案。

「你可以走了。」一個粗魯的士兵走了進來，看到了塵的時候，語氣卻是變得輕柔了起來，了塵這些天的表現，他是看在眼中的，坐懷不亂，酒肉不沾，內心總是安靜而又祥和，特別是這個時候，陽光打在了塵的身上，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圈光暈，光暈裡面，這位僧人面如冠玉，神態莊嚴，連從不信仰佛的他都變得虔誠了起來，他覺得他是一個真正佛。

「你這和尚，真的是好生固執，莫不是我這幾天給你找來的那個女子不合你的心意？」陽光下，那個大將軍大步走了進來，雖然叫人把了塵關在這裡，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跨入在這個地方，他打量了一下這低矮的房子，可是目光卻是放在了了塵的床上。

那床薄衾被了塵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頭的一腳，而床上卻是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