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妖谷與九品道觀

「二叔？」無涯睜開雙眼看到一張恐怖的臉，那臉鐵青色，肌肉像石塊一樣暴突著，雙眼帶着血色，滲透著藍色的血絲。

「呵呵，黑鴉這廝，還有這一手。」無天亮摸著腹部，一條藍色的血線劃過衣襟。

「二叔你受傷了？」

無涯從床上坐起，來到無天亮的身邊，拿起桌案上的一塊白布欲幫着纏裹。

「傻孩子，白布要能止住這血，二叔就不是半妖了。」

「這本就是人變成半妖活着的宿命，那黑鴉知道這是我的軟肋，拼盡全力一擊，若不是當初二叔喝的是妖蟒之血，恐怕現在已命喪黃泉。」無天亮說着口中飛出一片鱗片，護體鱗片盤旋一周落到腹部將血阻擋住。

「二叔，這是哪？」

「這裏是青妖谷，有很多半妖聚集在這裏，如果不是內部人誰都進不來，因為旁邊就是九陰山。」

「二叔，難道你們半妖都有傷嗎？」

「是的，傷勢程度不同，嚴重的也只能像個普通人，像我這種還保有法力的多數是曾經的妖血品級較高。這個世界萬物都有品級，但是級別越高越是稀少，而產生也極其不容易，就像武林高手一樣，越往頂端人數越少，二叔當年喝的是600年道行的蟒妖心頭血，這才法力較強大。成為半妖后，更加適應體內的妖血，戰鬥力早在你父親之上了。」

「二叔，那為什麼帶我來這裏？」

「這裏雖然都是半妖，卻都是友好的半妖，他們成為半妖都是有特殊的原因，動了情。食妖血的緝妖使不能有七情六慾，貪嗔痴，一旦心魔入心走脈，便可引妖血將身體化成半妖。但我們本心不惡，所以才不會為禍人間。半妖之所以臭名遠揚，主要還是那些邪惡的半妖他們的內心本惡，食了妖血化妖提升能力來滿足自己的私慾，妖血本無罪惡，罪惡自在人心。所以，半妖和半妖也不一樣，這裏的你放心，都是好的半妖。而你……天生有識妖眼，自然能看出一二來。還有，緝妖司黑鴉被我斬殺，你應該看到了，他的手段絕非一般的緝妖使了，使用的乃是妖術。所以將侄兒帶到緝妖司我是覺得非常不妥，你不如跟我們這些善良的半妖修習法術，將來必有成就，也可尋找你的母親。如今我得罪了緝妖司，雖然無人知曉，澤海州的人也會替我保密，但以後還是要小心行事。」

「我母親不是在澤海州府里嗎？」

「你覺得一個緝妖使首府加上一個凡體肉胎的女子就能生下天生半妖的你嗎？」

「二叔，你說我也是半妖？」

「不錯！」

「為何父親沒跟我講過？」

「你既為緝妖士，自然不會接受自己是天生半妖的命。因為你娘是個妖，而你爹……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無天明不過就是你的養父罷了。」

「啊！」無涯震驚。

「那我爹娘到底在哪？」

「等你長大成人了再說，你現在知道了沒有絲毫好處。而你是真正的半人半妖，一旦被世人知道也將是個**煩。不如就在這青妖谷好好修鍊。有了本領，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還有，九陰山的妖是不會傷害半妖的，因為半妖的身體被妖血侵佔了所有筋脈，表面上就是妖，除非也有利益紛爭，才不管死活。」

「報告谷主！」

爺倆正說話間，一隻半妖敲門報告。

「進！」

「報告谷主，門外有一老道求見。」

「老道？」

「貧道在此！」話音未落，一道白影閃現在眾人面前，一名老道手持拂塵，七綹長顏，一副仙家做派。

「谷主，我……」

「你先退下。」

原來，無天亮成了青妖谷的谷主，那這老道又是誰？

「一品道人？」

「正是貧道，我不請自來，是因為你這裏有異寶出世。」

「異寶？在哪裏？」

「在這！」一品道人指著無涯說道。

「哈哈，道人你說笑了，這隻不過是我的侄兒無涯。」

「澤海府四歲緝妖士，對吧？」一品道人接話道。

「你怎麼知道？」

「我前一段去澤海州化緣，正趕上三年一次的大選，早就聽澤海州的百姓提起過這娃。不如你把他交給我，當我的關門弟子如何？」一品道人笑吟吟地說道。

「我說你也真是的，這是我侄兒，交給別人我怎麼放心，更何況你的道觀所在地也太詭異了，萬一讓我侄兒學壞了算誰的？」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天下正統道家。」

「是，我們雖是半妖，教的東西也不過就是人類的降妖術法，而你長年累月與山上妖怪打交道，卻可教習一些妖術。」無天亮說道。

「不錯，我觀察這孩子絕非一般人類，似乎有一些妖氣在身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萬里無一的存在，天生的半妖。」一品道人果然慧眼如炬，說到了關鍵。

「雖然你的道行很深，但我還是覺得不妥，畢竟九陰山絕非善類能久待之處。你若做個客座師父，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二的。」無天亮回道。

「我觀此子相貌驚奇，必有不凡之處，只可惜命運多劫，若不修習天地大道，恐怕壽元有限，活不過20歲。」

「道長是如何看出來的？」

「其身體為人與妖結合體，妖和人相戀很難有後代，可偏偏他被生了出來，一般生下來不是個怪胎也是個殘廢，可偏偏他生下來活蹦亂跳，可惜三歲就開始修習了人類的降妖術，這降妖術與其本命相悖，修習一年有餘，如今已筋脈大亂，他既不是人的筋脈也不是妖的筋脈，純屬天地異類，本應有自己的修鍊方法，可惜啊，要是我能早遇到就好了，不過現在也來得及。」一品道人說出緣由。

無天亮點點頭，說道:「青妖谷乃世外桃源，適合此子隱居修鍊。」

「哎，此言差矣，出世間法難有成果，躲在深山老林修鍊，不在人世間行走絕對不行。只有在人間、妖間經歷愛恨情仇，這才能讓他的心智得到不斷的升華，接觸無數的考驗才能鍛鍊出不凡的心性。躲起來修鍊的人雖然有穩步前進的修為，卻很難有通天的意志和悟性。我那道觀正是因為在九陰山裏，才是絕佳的修鍊之地。」一品道人說道。

「嗯，看來這也真是命，僅僅是個修鍊的選擇地，就讓我的侄兒三番兩次的改變。緝妖司、青妖谷、九品道觀。你這樣一說我是有所動搖。不過畢竟九陰山已有妖王誕生，恐怕我侄兒久住會有危險。我這青妖谷……」

「你可別鬧笑話了，就你們布的那點陣法，我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嘛，何況是將來蘇醒的妖王，而且不知道這妖王之靈潛伏在哪只妖怪身上，沒準是一隻山兔，也可能是某個妖精身上，無法查找，無人知曉。但這個潛睡的真正的妖靈確實已然降世，來自那倒九層妖塔。其道行之深，恐怕這萬波大陸也就我能與之抗衡一二，若不在十年內迅速培養出高手來，恐怕咱們都在劫難逃。這不僅是皇帝家的事，更是大陸所有生靈的事。」一品道人認真說道，「所以，這孩子必須做我的徒弟，你們教不了。」

無天亮:「這……」

「不用猶豫了，跟我上了九陰山自然有其無數的修鍊資源，九品道觀將竭盡全力培養，我的壽元有限，大限將至之前必須培養出一名優秀的繼承者。」

「你說的都很有道理，可是我這孩子必須在我身邊，因為……我和他有特殊的淵源，我是他二叔。」

「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話要說？」

「不錯，我青妖谷確實沒有你九品道觀法力強大，也沒有妖怪橫行的環境來歷練他，但是有我在，至少你提醒的我會注意，讓他修鍊人與妖兩門道法，這應該就可以避免問題所在了吧？」

「這樣，本道退一步，讓他到我道觀一游，看看可有適合其修鍊的功法，若有我便無償送之，這你就不要推辭了，這對他有天大的好處。我感覺即便是妖道也不適合他。」一品道人嚴肅地說道。

「行！這個可以答應。」

「侄兒，你這就隨一品道人上九品道觀。」

「二叔，聽說九品道觀在九陰山，我也覺得好奇，那便隨一品師父上山看看便好，若是有緣，我也可能留在九陰山修鍊，若不喜歡自然還會回來青妖谷，你看這樣行不？」

「難道你不喜歡二叔？」

「我非常喜歡二叔，三歲時二叔待我就與別人不一樣，我有時候甚至有一種感覺，你才是我爹，而我爹是伯父。」

「哈哈哈哈……」無天亮哈哈大笑，「這傻孩子，去吧，無論去留都隨你，聽到你這番話，我無天亮值了。」

「二叔，你們身體都有隱疾，那我修得通天的道法沒準能治好你們呢。」

「哈哈」一品道人也笑了，非常滿意，這孩子也太善良了，竟替別人着想，「若能成為我的關門弟子那最好，不過九陰山魚龍混雜，看情況吧，如果無涯在青妖谷，我常來也可以。畢竟兩地僅有五里之遙。走吧。」

「且慢！」門外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此人不請自來，推門而入。

進屋的也是一名半妖，只是此妖老態龍鍾，手持龍頭拐杖，腰別錦囊，眼神凌厲。他是副谷主歐陽泰，是一名藥劑師。

「道長，九陰山只有一塊紫陽地便是九品道觀，一塊純陽地十二仙神廟，其餘之地陰氣過重、妖氣強橫，若無涯久住恐怕有損修行，青妖谷雖然都是半妖，可畢竟都是善人所化半妖，均是向善者，對孩子的心智影響你也知道有多重要，而九品道觀才有幾個道人？你雖然法力通天，功法無數，但我認為只適合給孩子參考學習，而冷冰冰的地方卻不適合無涯。我認為無涯可在青妖谷修習功法，而您只做客座師父。」

一品道人看着歐陽泰微微點頭，說道:「善與惡只有在經歷與抉擇中不斷體悟，不過我不想再過多解釋。如此就好，歐陽泰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七日後我便送無涯回來，必讓其選擇最好的功法修鍊。我去也！」

一品道人袍袖一甩，連同無涯一起消失，一股白煙向四周散去。

「咳，我等半妖還夢想幹掉妖王，連一品道人都懼怕的妖王！」歐陽泰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