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盈月(上)
「你們給我記住,這一走千萬別回來尋我!國讎家恨,我又是將軍!不可能放過你們!」
男子忍住淚水,把東西往兩個女孩那一塞,轉頭便整理情緒往楓葉巷拐進去。
又是一年立夏,晴,微颺。
孟饒笑著看著姚君,倆人正在吃著栗子碎葉糕,就著拂衣醉。
姚君臉上的表情突然隨著孟饒的表情不再笑,「怎麼了?」
感覺奇怪的往後看過去,眼睛微微睜大。
她們站了起來,姚君擋住孟饒要走過去的步伐,自己走過去,看著那只有一半的女子,神色淡定,「你好。」
那女子微微抬起頭看著姚君,「我聽說鎖閣寺,可以幫我找到另一半的身體。」
沒有了下半身的女子,被折斷的截面用布包著,一雙不屬於她自己的怪手一步步的撐著地面「行走」。
孟饒也皺起了眉,怎麼感覺在哪見過?
姚君轉過頭看了看孟饒,再看看其他的鎖閣寺的和尚們,伸手揮了揮示意他們迴避。
等他們都下去之後,姚君再看看周圍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們的客人們,「好了,今天鎖閣寺需要開會,大家下午再過來吧。」
看著大家的神情,都竊竊私語帶著奇怪的眼神離開了鎖閣寺,姚君對著那半個女人笑了笑,「我把你抱上椅子來吧,栗子味的碎葉糕,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女人眼睛變得全黑,再抬起頭時又恢復正常,微笑對她伸出雙手,「謝謝。」
姚君淡定的撐著下巴,眼睛眯了眯,「你的名字?」
女子拿起茶盞抿了一口,桃花的香氣似是讓她有些開心的樣子,她抬頭,「明月。」
孟饒重新去裡面拿拂衣醉,腦海里突然閃過一些畫面,心下一滯,喃喃細語,「這個女人……是自願的……」
更怪的是,這個半身女人,就這樣直接找來了?
也不怕鎖閣寺的人,直接將她困在此處,此等亡魂不可多留的。
且,別人都是看不見她的。
肖家。
肖呈殊一如既往的在庭外坐著,玻璃壺裡的夕霧花逐漸綻放,他手上執杯動作停頓。
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他轉過頭看向敞開的門內,肖想軒的旁邊坐著一個燒焦的人。
肖呈殊走近那個燒焦甚至還帶著星火未滅的人,皺起眉頭,肖想軒趕緊站起來看他。
肖呈殊想也沒想直接把人拉到自己身後,緊盯著那個燒焦的人,「你是誰?」
那人緩緩抬頭,瞟了一眼肖呈殊,然後指著門口的方向,似是也有些驚訝,無話。
肖呈殊轉頭看去,是黎月弦和玄冥站在院外看著這裡,他再看向她,「你先出來再說。」
那人一動不動的讓他有些惱了,他怕任何人傷害到肖想軒,正欲做些什麼的時候,手上靈光被滅了。
原是黎月弦已經站在他身旁,「別。」
玄冥也走了進來,歪著頭看著她,那個被燒焦的「人」,上下打量之後,說道,「她不能見光。」
而另一邊,玄冥則是看了看一邊看報紙的肖西華,嗤笑一聲,「人家都找來了,肖西華。」
肖呈殊看過去肖西華那邊,略帶疑惑卻又明了,怪不得剛剛沒有阻止肖想軒跟此人說話。
「你,認識她?」肖呈殊問道。
看著玄冥抱著手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黎月弦也是有些嫌棄,但也意有所指的說道,「姚君在鎖閣寺也遇到了奇怪的人,一個……只有上半身的女子。」
說到後面那句的時候,眼睛看著那個燒焦的女子,肖想軒看著黎月弦,「那個女子她剛剛才說起呢。」
玄冥也顯出一副來興趣的模樣問他,「哦是嗎?可那是鎖閣寺啊,她就那樣過去,現在應該已經沒了吧。」
說到這裡,玄冥突然靠近她面前盯著她,眼睛突地金眸黑底不意外的將她嚇了一跳,「你還不打算說嗎?」
那女子抿著唇不說話,玄冥右手緩緩抬起,黑煙瀰漫起來,飄向她,「那就不好意思了!」
「等等!」她突然動了起來,身體往後倒想要遠離這些黑煙,「我,我叫明盈!」
「你叫什麼與我何干。」依舊是面不改色。
明盈身上燒焦的部分消失不見,精緻的面容顯露出來,見黎月弦幾個人不打算說些什麼幫她也急了,「我,我來找肖西華!我妹妹想見他!就一面!」
肖西華走到她面前,看著她,面露難色,「為什麼呢?」
肖呈殊看了看肖西華,為何是這樣的神情,為難嗎?
亦或是……
肖西華繼續說下去的話卻讓肖呈殊有些詫異,也包括肖想軒和肖西華的老婆。
唯有玄冥和黎月弦絲毫不為所動。
他問明盈,「是我將你們分開關起來,再把你們極刑殺死,一個腰斬一個綁起來燒,全都忘記了嗎?」
明盈站起來看著他,「可她就是想見你一面!」姣好的面容上漸漸又出現燒焦的痕迹,看來是不能維持很久。
這下玄冥王莉卻諷刺的笑出聲音來,明月敢怒不敢言,只是瞪著她不語。
金色的眸子盯著明盈,「你還真別瞪我,你的妹妹去鎖閣寺的事情你其實不知道吧?你覺得,她還會回來嗎?那可是,鎖閣寺啊。」
隨後黎月弦也跟著出聲,看著明盈問道,「一百多年前,時逢戰亂,可總有些地方能夠穩如泰山。」
月弦靠近她,將弦線繞了一圈在她手腕處,隨即一笑,「你啊,還是趕緊去鎖閣寺看看她有沒有魂飛魄散吧,否則你就算找到了肖西華又能怎樣。」
說完就看見明盈猛地將自己變回那姣好面容,然後跑了出去,瞬間無影無蹤。
玄冥看月弦走了,也跟著離開,走在她身旁莞爾一笑,「你就不問問肖西華為什麼要這樣對待這對姐妹?」
黎月弦撇撇嘴,有些不耐地瞥了她一眼,「關我什麼事。」
「對對對,」玄冥噗嗤一笑,「你只是來看看立夏的肖想軒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罷了。」
倆人走在一起,聽著對面的窗外銅鈴響了一聲,二人不禁抬頭看去,玄冥歪了歪頭,「啊,她等到了啊。」
月弦無奈地嘆了口氣,「執著。」
玄冥不可置否的勾起嘴角,看了看身旁的黎月弦,「啊沉,回到黎府,也讓我見一下厭螢吧。」
月弦看著她良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