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走吧

「段坤！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了！」孫曉樺哪裡還能保持冷靜，直接一腳踢碎了那張桌子，單手抓著段坤的衣領大聲地說道，儘管她的聽力並沒有出錯。

「我想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段坤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嘿嘿笑道，「上頭已經不想再養著一群沒有戰鬥力的廢物，孤獨患者？呵呵，你真以為他們還能活著是因為他們有用嗎？他們已經沒有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價值了你知道嗎！」

「可是……」孫曉樺手爆出了青筋，她從未如此憤怒過，「他們都是人啊！那些混蛋到底把孤獨患者當成什麼了！垃圾嗎？為什麼他們可以這麼輕易地做出清除的決定！難道把他們遣散了不就好了嗎？」

「呵呵，得了吧。」段土申一邊說著，一邊伸手以強硬的力量掰開了孫曉樺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才帶著一個奇異的笑容繼續說道，「你覺得我們這些攜帶著慾望病毒的患者是說遣散就可以遣散的嗎？你該不會忘記了，慾望病毒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傷害吧？」

段坤湊過頭去，在孫曉樺的耳邊輕聲說道：「簡單的遣散會帶來什麼後果你不知道嗎？為了絕大多數人的安全，犧牲少部分人，不，應該說少部分的廢物，你以為這樣的事情他們做不到嗎？」

段坤笑了一下，左手搭在孫曉樺的右肩上，然後繼續說道：「有時候我真羨慕你的天真，難道你以為我們這些患者還能跟普通人一樣嗎？你還想要過回正常人的生活？呵呵，認清現實吧！」

「自從我們感染了慾望病毒之後，無論我們成了終極異獸還是患者，我們都回不去了，現在我們就是異類，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心中還留存著一絲善意，而且人類也的確需要我們的力量，你以為我們真的能夠存在嗎？」

死寂，孫曉樺緊咬著嘴唇，她也很想要反駁段土申的話，可是她卻找不到理由去反駁，他們的確已經不再是人了，哪怕他們的身體結構依舊像人類，乃至他們的內心都還是認為自己只是更強一點的人類，但其他人卻不會這樣認為，在他們看來，這些感染了慾望病毒，攜帶著慾望病毒的患者，本身就是應該被消滅的存在，患者，就是魔鬼！

段坤鬆開手，臉上依舊帶著那詭異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了，而在一旁的吳華，從一開始就像局外人一樣，默默地看著，但從段坤的話語中，他也明白了，原來人類社會中，患者存在本身就是不被允許的，他們也同樣是被排擠的孤獨患者。

果然，無論到了哪裡，到了什麼時候，只要有人在，總會分出三六九等，也總會有人被排擠到角落中，吳華感到一陣疲憊，他實在不想再去面對這樣的事實了，但他沒有選擇。

「走吧。」兩個輕描淡寫的字出現在孫曉樺面前，讓孫曉樺的目光從段坤消失的方向轉移到吳華身上，她沒有看到吳華有一點情緒波動，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走？」孫曉樺喃喃著，「走去哪？」

「我已經提交了申請，這裡應該會有我的住處吧。」吳華這樣寫道。

孫曉樺抬起頭，又低了下去，片刻后又抬起頭看著吳華，聲音有一絲顫抖，可還是堅持著說道：「走吧，吳華，我們離開這裡吧。」

「離開？」吳華有些疑惑地寫道。

「對，離開，我們一起離開吧。」孫曉樺認真地看著吳華，她的眼睛很好看，「離開這個死城，離開有人的地方，我累了，我想和你單獨在一起。」

吳華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似乎也驚訝於孫曉樺竟然會說出這麼大膽的話，但很快，他就又寫下了一句話：「可是，我已經回來了，我走不掉……」

還沒等吳華將這一句話寫完，孫曉樺突然飛起一巴掌，將吳華手中的筆狠狠打飛了，她的臉上再也不見了美麗，只有悲痛交雜的猙獰。

「你是傻*嗎！」孫曉樺抓著吳華的衣領大聲地吼道，儘管這一幕看起來那麼的滑稽，「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會死的！你在這裡只會是被人屠殺的命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會死的！你會被人類，像是焚燒垃圾一樣，毀滅掉！」

「我拉你回來，不是讓你就這樣死去的！你是我的恩人，你才是這個世界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想你受傷，我寧願那麼多人死去也不想你就這麼傻乎乎的死掉啊！你這個傻*！！！」

孫曉樺說著說著就大哭了起來，她的力氣在逐漸流失，但雙手仍然用力地捶打著吳華的胸口，讓吳華也感覺到陣陣疼痛，但他卻沒有說話，而是任由孫曉樺盡情地發泄，他能夠感受到，這具嬌小的身軀中，藏著無言的悲傷。

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我對你這麼的重要。吳華輕輕扶著近乎脫力的孫曉樺，心中這樣想道，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另一個人的心中佔據如此的地位，這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手足無措，但他沒有選擇。

有些事情，是我必須去做的，有些改變，是我必須要接受的，我沒有選擇，所以，請原諒我此刻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