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如果回去

「原來你會開車的啊，早說啊，我還能多休息一下呢。」孫曉樺打開副駕駛座的車窗，伸出手去感受著疾馳的風，連陽光都在此刻變得不再毒辣，他們兩個就像是在去郊遊的路上。

吳華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其實他也並不怎麼會開車，畢竟大災變發生前他還沒有達到學車的法定年齡，不過在剛剛升上高中的那個無聊暑假，爸爸也剛好有空，他們父子倆就開著自家的小破車進行自駕游，在這個過程中爸爸也教會了他開車，雖然已經過了快十年，但這難得的美好時光還是讓吳華記憶猶新，更不用說同樣深刻的駕駛技術了。

房車突然停了下來，剛剛收回手綁好安全帶的孫曉樺差點一頭撞在玻璃上，這一下突然變故讓她全身繃緊，以為又有終極異獸出現或者什麼更糟的情況發生了，然而等待她的卻是死寂，吳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久久沒有說話。

「你不會……」孫曉樺突然想到了什麼，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探了個頭過去……

「哈哈哈哈……」孫曉樺歡樂的笑聲從那一次事故開始就沒有停止過，如果不是手臂的傷還沒好，她肯定早就抱著肚子亂滾了，一邊笑著她還一直用左手猛拍自己……吳華的大腿，「哈哈哈哈！把油門當剎車的人我見多了，沒想到吳華你居然能把剎車當油門，還要兩隻腳一起踩，哈哈哈哈……你居然還敢嘲笑我的開車技術！」

吳華漲紅了臉，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會把孫曉樺的嘴給堵上，但沒辦法，這真的就是他的問題了，以前開的手動擋汽車還得踩離合，突然換成了自動擋，左腳反應不過來，總是要踩著什麼才舒服，結果就一腳踩在了剎車上……

不過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吳華也打開車窗，讓暖和的風也洗滌一下自己，之前還覺得毒辣的太陽此刻反倒顯得有些和煦明媚，他開著車，車上坐著他在乎的人，然後他們就這樣一直開下去，像是私奔的情侶，又像是極為親密的朋友，在這條不知道以後的路上一路疾馳，將所有的煩惱與疲憊都甩在身後，永遠都追不上他們，這樣他們就可以一直保持著這樣開懷大笑了，這樣……真好。

然而吳華也知道這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因為孫曉樺和他不一樣，她是人類社會的一部分，而不是吳華這種遊離於邊緣的不合群人士，在人類社會她能夠更好的活著，而且孫曉樺肩膀的傷勢如果不儘快……

「啊，你說我的肩膀啊，已經不是致死的傷勢了。」孫曉樺一邊啃著雞翅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灰塵跟油污讓她的臉看上去像京劇的臉譜，估計也沒有多少個女生會像她這樣不顧儀錶吧。

吳華徹底無語地看著孫曉樺大吃特吃，不由得也加快了自己手上的速度，不然他連雞骨頭都沒得吃，幸虧這裡已經靠近城市邊緣了，可以找到一些養殖場跑出來的野雞什麼的，不然的話就自己那天吃的那頓，恐怕都不夠孫曉樺填個底，這個女人的戰鬥力，已經不能用常理來形容了。

「嗝……」在打了一個飽嗝之後孫曉樺才繼續說道，「你不知道的嗎？慾望病毒的特點，我還以為你一個人在D市生活了七年，對於慾望病毒已經有比較深入的了解了。」

「不過也對，你從來都沒有受過傷嘛。」不等吳華說話，孫曉樺自顧自的說道，「我跟你說過，感染了慾望病毒的人就只有變成終極異獸和成為擁有極強肉體力量的患者對吧，雖然都是感染了慾望病毒，但是由於結果不同，終極異獸和我們患者之間其實有著很明顯的區別。」

「比如終極異獸的身體就只有核心這個要害，只要核心不滅就能不斷恢復，而我們患者就不行，這是因為慾望病毒對我們身體的改造和終極異獸不一樣，我們患者與慾望病毒之間的關係其實是共生關係，慾望病毒為我們提供力量讓我們更好的活下去，而我們則相當於慾望病毒的容器，讓慾望病毒能夠生存下去。」

「因此我們患者雖然沒有終極異獸那麼恐怖的恢復能力，但是如果我們陷入瀕死狀態的時候，我是指那種身體機能已經降低到一定程度，隨時都有可能死亡的時候，慾望病毒就會為了保護我們而更深層次地改造我們的身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短時間內使傷勢控制住甚至能夠直接痊癒，並且這樣的方式也會讓我們的身體變得更強，就像是……超級賽亞人那樣。」

吳華點點頭，他其實也聽不太懂，不過也明白了，慾望病毒並不只是能夠感染那麼簡單，它和地球那些病毒完全不是一個次元的，不過也對，除了生化病毒之外也沒有哪種病毒可以讓地球人淪落到如此程度，還能夠自主改造人體，讓一個普通人變成超人，擁有那樣恐怖的肉體。

吳華看著自己的右手，今天早上新生的皮膚已經失去了嬌嫩與蒼白，和其他皮膚沒有什麼兩樣了，如果不是對昨天那直擊靈魂的疼痛記憶猶新，吳華都不一定能夠看得出這隻手曾經受過什麼樣的傷害，這樣的恢復能力，雖然比不上終極異獸，但也絕對比孫曉樺強太多了。

用力握了握手，感受著其中的力量與堅韌，吳華很確定，這絕不僅僅是慾望病毒臨死時為了保護宿主的改造那麼簡單，這更多的，還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噩夢，還是因為那紮根在他心中只會衰弱不會消失的孤獨。

而如果孫曉樺沒有記錯的話，明天，他們就可以回到G市了，回到人類社會了……那時候的他，還會孤獨嗎？還會擁有這樣的力量嗎？如果沒有，他就是個廢物，而如果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