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恐懼

003、恐懼

大驚大怒之下,蕭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黑著一張臉,盯著眼前的星移,恨不得要將她拆穿入腹,都吞下去才解恨。

星移畏縮的哆嗦了一下。

他幹嗎用這種悲憤的眼神瞅著自己?好像她毀了他最珍貴的東西一樣。

說到底是他佔了她的便宜好不好?誰讓他動手動腳的……

怎麼自我安慰,也沒法抵抗蕭律人那指控的眼神,星移只得再往後退。來之能戰,戰之必勝……如果打不過,自然就逃跑。

星移眼睛四處溜著尋找著退路,想著怎麼一下子就逃掉而不被蕭律人抓住。

看她像個賊眉鼠眼的小老鼠,恐懼之意盡現,蕭律人的怒氣這才緩緩的降下去。她還知道害怕,就不算不可救藥。

走近兩步,朝著星移招手:「過來。」

星移搖頭:「那個,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有話好好說……啊——」

見他抬手,星移尖叫一聲。這個時代的男人打女人並不稀奇,是世人認為理所當然的事,她更沒處去控訴家暴。

蕭律人又氣又笑,將星移的手臂扯下去,拉她跌進他的懷裡,喝道:「你喊什麼,我又沒想打你。」

星移心有餘悸:「不打人你幹嗎抬手?我跟你說,這世界上最可恨的男人就是打女人的男人,你如果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一輩子,不,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蕭律人拉下星移的手,不耐煩的道:「不用你原諒,我都不原諒這樣的男人。你把剛才的話說清楚。」

星移端端正正的坐好,問:「說,說什麼?」

「我對你不是憐憫,不是同情,不是仁慈。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兌現。」

星移試探著去摸蕭律人的額頭「「你,沒發燒吧?」

被他嚴厲的眼神一瞪,只得訕訕的放下手,道:「我以為我說的很清楚了……你到底在糾結什麼?是不是覺得你被我遺棄了,傷害了你做為男人的自尊,所以心有不甘?」

「我想你是忘記了很多東西,或者是你壓根就閉目塞聽,想當個瞎子聾子。」蕭律人忽然就將星移撲到身下,眼神里燃燒著一簇簇的火焰。

她怎麼可以一轉身就變成冷血絕情的女人?難道那熱情的回應都是假的?如果非得在這種情況下,才能逼出真實的她,他不介意做這樣卑鄙的事。

星移剛要還嘴替自己辯解,蕭律人的手已經將她才裹緊的外袍就扯了下去。

尖叫還沒喊出來,他已經急不可耐的就撞了進去。

星移一疼,悶哼一聲,幾乎就要暈過去。蕭律人卻不給她緩衝的時間,略略適應,便大力馳騁衝撞起來。

每一次都傾盡全身的力氣,直撞入身體最深的地方去。

酸酸的感覺,將星移整個人都腌化了,被動的承受著他的力道,四肢五骸都化成了一攤泥。

蕭律人忽然開口,道:「蘇星移——」

星移勉力應道:「呃,做,做什麼?」

「答應我,不許離開我。」不管是什麼借口,不管是什麼理由,也不管是什麼人,都不能將她從他身邊帶走。

星移喘息著,想要拒絕。蕭律人卻忽然停下來。

空虛如同漫頂的海水,把星移淹沒。她的手徒勞的抓握著蕭律人的手臂,可憐兮兮的瞅著他,像是在求乞什麼。

蕭律人卻只是冷然的瞅著她。她不答應,他便不動。

星移垂眸,泫然欲泣。楚楚可憐,又媚態妖嬈,直讓蕭律人不能自持。

心底又生恨。她偏就不肯屈服……

蕭律人驀然挺身,往星移的身體里狠狠一撞。

星移魂飛魄散,發出一聲長而緩的呻吟。

蕭律人卻又停下來,逼迫星移道:「答應我,說你不會離開我。」

星移哭出來:「我答應,我答應……我不會離開你——」

蕭律人滿意的一笑,獎賞般的給予星移想要的,甚至比她預想中的還要深,還要多。

星移感覺被他高高的拋起來,好像能看見軟軟的、白白的雲絮,耳邊是微風的聲音,還有鳥兒婉轉的鳴唱。

可是才伸手要摸,便又被強行拋了下去。星移承受不住這種失重,控制不住的低吟……就在她以為要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時候,又被蕭律人穩穩的接住了。

心臟才復歸原位,又一次被拋高,這一次,比上一次拋的還快,還高。

可是,沒到等再一次回落,星移竟然昏了過去。

一直盯著星移表情的蕭律人不無頹然的停下。

嫣紅還在她的臉上未曾褪去,臉色卻瞬間又變的蒼白,彷彿沒有了生命的感覺。

蕭律人的手顫抖的撫上星移的唇,能感覺到她的鼻息,他便似溺水的人呼吸到了空氣。

他的臉色灰敗如死灰,比星移的蒼白還要恐怖。

只呆怔了一瞬,他很快倉促起身,替星移清洗、整理好,又仔細的替她穿上衣服,將她抱到石床上,這才坐在一邊,握住她的手,不斷的叫著:「星移——星移——」

星移沒反應,睡的很熟。

蕭律人的心慢慢平復,找到了落點,可是滿心都是絕望和害怕。

是,害怕。他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他可以容忍星移離開他,可是能夠知道她在某一個地方,活的很自在,他便是心滿意足的。

但是,他沒法容忍星移永久的離開,不能容忍星移那雙美麗的眼睛閉上,永遠的不再睜開。

星移是如此虛弱,虛弱到了讓他驚訝的無以復加的地步。她或許根本就不知道,昨夜兩個人也不過是才開始,她就昏了過去。

曾經的星移,雖然柔弱,可也不曾這般虛弱過。食髓知味,他自是知道她熱情時候的樣子。

究竟在星移身上發生了什麼?她的心靈和身體都受到這麼大的重創?這般虛弱的星移,她的生命會不會有影響?

正午時分,蕭律人已經帶著星移下了山。

她一直都沒醒,這讓蕭律人的心如乎焚化成灰。

他才進城,就找了一家醫館。老大夫年紀很大,可是滿面紅光,精神出奇的好。見一個年輕男人抱著一個女子進門,便朝蕭律人點了點頭。

蕭律人簡單的說明來意:「我妻子身體虛弱,到現在了還在昏睡。」

老大夫叫蕭律人把星移放到床上,伸手搭脈替星移診治。半晌抬頭問蕭律人:「她多大年紀?」

「十六歲。」蕭律人不解,可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老大夫點點頭,捋了捋鬍鬚,沒說話,又換了一隻手。

蕭律人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等老大夫放開星移的手腕,這才問:「我的妻子怎麼樣了?」

老大夫搖頭一嘆,道:「她的身體沒什麼異狀,只是……明明才十六歲,卻如同六十歲的老嫗。」

蕭律人瞪大眼,問:「什麼意思?」

老大夫解釋道:「簡單的說,她身體機能在衰老、退化,現在的她,體力、精力,比不過一個普通的老太婆。」

蕭律人的心登時就沉入了谷底。無緣無故,星移怎麼會提前衰老?

老大夫看出來蕭律人滿心疑惑,簡短的補充道:「她中毒了。」

「可有解藥?」

老大夫先點頭,后搖頭,道:「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蕭律人越加的沉靜,問:「蕭某願意洗耳恭聽。」

老大夫微微一笑,道:「令夫人中的毒,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珠沉。這種毒,可以下在食物里、茶水裡,也可以放在香爐里焚燒,通過呼吸直接浸入到身體里。沒什麼特別明顯的癥狀,只是會加速人的衰老。如果我沒猜錯,令夫人的發已經全白了。」

眼見對面的年輕人眸子一暗,老大夫便情知自己說的沒錯。

「這種葯不是不可解,只是這解藥卻天上難尋,地下難覓。」

「不管上天還是入地,我都會去找。一年不行,我便找兩年、三年……」

老大夫輕嘆,搖頭,臉上悲憫的笑著:「你可以慢慢找,令夫人卻沒時間慢慢的等。這種葯,會因為*房而加速蔓延……」

老大夫說的直白又直接,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蕭律人,似乎想從他臉上的端倪看出些什麼,確定些什麼。

蕭律人的臉幾乎要發燙。可是沒什麼比星移毒勢加重的消息還要再震撼的了,所以羞窘反倒變的無足輕重。

是誰這麼狠,要逼的星移非死不可?不是明槍明刀的殺過來砍過來,卻是用這樣陰暗的手段。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誰接近星移,愛她的同時,也是害她,讓她迅速衰老,變成昨日黃花。這似乎是宮裡才有的手段……

老大夫又道:「這解藥叫三葉玫。」

蕭律人忽然坐的筆直。

「三葉玫生在冰冷極地,要在雪后才會頂著雪吐葉發芽,鮮紅似血,艷同玫瑰……等到日出雪融,三葉玫也就枯萎了。」

蕭律人堅定的道:「我去找。」

老大夫不置可否,道:「不光是派人手找,更是要用心找。我可以告訴你,這城北的山上就有。」

「真的嗎?」蕭律人忽然萬分慶幸: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老大夫卻似乎看出了蕭律人的高興,不無嘲弄的打擊他道:「……有人見過,那是在三十年前。」如一盆冷水,直澆得蕭律人徹骨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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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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