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撿到一隻幼崽

一 撿到一隻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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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日凌晨02:53日本東京

小桃疲倦地歪靠在自己的家門前。這個小巷子散發著曖昧而迷亂的氣味,那種瀰漫在空氣里的暗示的誘惑與她臉上濃艷鮮美的妝容共同描繪著一些不可說的糜爛的**。身體的不適沒有讓這個身材姣好的女人起任何計劃外的打算。她習慣了這樣的夜生活,這樣的疲倦,甚至是這樣的不適。一個衣著光鮮的醉漢躺在她門前的台階上,半睜著眼嘟囔著些什麼,見小桃斜眼看他,勾起一個意味猥褻的笑容,傻愣愣地叫嚷:「小桃……小……」

回以一個挑逗而曖昧的笑容后,小桃毫不客氣地用酒紅色的高跟鞋尖將醉漢擋著門的腿跟屁股扒拉開去,開始掏鑰匙。期間不時傳來男人邏輯混亂的叫喚,小桃一一應了,門鎖「咯哚」地旋開,她鬆一口氣,又用鞋跟將男人的手臂蹭開,半個身子縮進門裡,正待轉身關門,卻被門外閃爍的詭異白光激起了難得一見的好奇心。

在這樣的巷子里,昏暗且暗示意味強烈的桃紅光與黃光從來都不少見,但是這樣清澈的、彷彿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里閃爍過的白光……小桃探出頭去,卻只見路燈泛著略微喑啞的灰黃,一個少女躺在邊上,沒有白光。

眼花了……

小桃收回視線,奇怪的不協調感痒痒地卡在喉嚨。突然,她又探了探頭,發覺路燈下躺著的少女已經站了起來。少女穿著款式奇怪的長裙,看不清臉,背在身後的、鏤有繁複紋飾的棕色箱子赫然是個棺木……她搖晃著走出了這條巷子,白色的衣角消失在轉角處……這些並不是讓小桃感到奇異的地方,毛骨悚然的是,小桃明明記得,她從那個方向走回家,前後不過三十秒,那個時候,這個少女並沒有躺在那裡……

小桃的心臟驀地撞了一下。

她鎮定地、緩緩地、簡直是全身緊繃地將門合上。她聯想起上個月被打死在這條巷子中的阿琳、半年前磕葯過量死在對面屋子裡的奈子、兩年前艾滋死掉的室友優紀……小桃搖了搖頭,給自己倒了杯水,冷的,並不讓她安心,門外突然吵雜起來的動靜也讓她強自壓抑的顫抖無可避免地蔓延到手指尖處,水灑出來了,沾在薄薄的裙擺上,貼著皮膚讓她打了個激靈。

她索性將門打開一條縫,然後發現一股力量使勁地將她的門往裡推,她尖叫一聲,聽到一個厚重的、低沉的男聲緊張地嚷嚷:「那邊的!我是巡警!你背的是什麼?將身份證拿出來!」

這個聲音離小桃有一段距離,是討厭的條子的聲音,但此刻聽起來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發現門上的推力並不重,小桃探頭,才發覺這推力是方才的醉漢上半身靠在她的門上睡著的重量。

那麼,條子是在叫誰?

小桃大膽地望向巷口。那個穿長裙的少女折回來了,此刻正背對著她與一個巡警面對面地對峙。於是少女背在身後的、鏤刻著奇異紋路的棕色棺木便清晰地正對著桃子。這個棺木的款式也是奇怪的,卻沒有讓她生起恐怖感。因為那些花紋那麼的溫柔、彷彿能感受到雕刻者的濃烈的愛意……

「靠在牆上!!快點!不然我開槍了!」巡警的聲音在整條巷子里回蕩。還沒等小桃反應過來,那個少女居然飛快地往巡警的方向衝去,在與巡警的距離縮到一米時,突然一矮身,子彈打飛了她棕麻色的幾縷短髮,她手腕往上一托,順著手槍的後座力將巡警手中的槍托往他的下巴處狠挫!

清脆的骨碎聲在爆然的槍聲下顯得微不足道。少女轉動著手中剛剛射擊過還泛著熱的戰利品,迅速地後退到安全距離。巡警倒在地上,痛苦地捂著下顎抽搐,已然失去戰鬥力。小桃瞪著眼看著少女背著重量可怕的棺木動作敏捷地完成剛才的進攻,半天說不出話來。等她反應過來,發覺自己貌似旁觀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后,少女已經轉過身來。

深邃的,立體感強烈的五官,混血兒一樣……那雙上挑的眼睛,祖母綠的,是野獸般的豎瞳。

她瞥了小桃一眼,針狀的瞳孔一縮一擴,恢復了人類的形狀。

冷汗在小桃裸、露的背部不斷下滑。少女轉身,迅速離開了這條暗巷。

小桃咽了口唾沫,狠狠地、又小心翼翼地……總之就是糾結地,將門關上了。

門口的醉漢翻了個身,嘎巴著嘴嘟囔:「小桃——奈美——小……小桃……」

4月3日早上06:07日本東京

小桃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再次見到那個少女。

伊里斯*是在白天找上門的。這個少女背著昨晚那個被巡警攔截的罪魁禍首的可疑棺木無辜地站在小桃的家門前,一手摟著個嬰兒——這個嬰兒小桃發誓她昨晚絕對沒有抱在手上——一手扒著她家門框——在小桃狠心的關門下淤青了的四指紋絲不動地膠在門框上——凝視著小桃一語不發地站在那裡。

「你……你究竟想怎麼樣!我要報警了!」小桃破罐子破摔地將門敞開,在瞥見伊里斯青紫的手指時內心閃過一些依稀的彆扭,但臉色依舊很不好地盯著女孩。小桃知道自己的話很沒有威懾力,因為眼前的少女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沉默蔓延,內心的好奇壓過慌張與恐懼,小桃在等待回答的過程中,甚至分神研究起少女的外貌來。

也算是職業病了。

她很高,有一米七了?眼眶有點深,眼睛是祖母綠的,嘴唇的顏色很漂亮,但是抿得那麼緊,這種堅毅的線條男人大多不會喜歡呢……鼻子好高,果然是混血兒么……膚色那麼白,裙子像是希臘式的,但是很臟,手臂那些亂七八糟的擦傷是怎麼來的呢?昨晚很暗,看不清楚,她的手指很粗啊,像男人的手……

「*&¥%#%¥%#……」

「什麼?」小桃回神。

伊里斯抿了抿唇,重複:「*&¥%#%¥%#……」

小桃面無表情地將伊里斯地手指一根一根地從門框上剝下來,忽略看到那已經發白的青紫勾起的小小愧疚,打發道:「你是遊客?偷渡的?不管你那裡來的,如果你要為昨晚的事滅口的話你就快點動手,總之不要纏著我……」

小桃發覺她一根也掰不動。伊里斯的手鐵鉗一樣掐著她的門框,她甚至聽見了指骨的斷裂聲,她狠下心來,卻見少女的表情絲毫不變,只是瞳孔可怖地縮成了針狀,緊緊盯著她時,讓小桃覺得自己彷彿被叢林的猛獸鎖定了的獵物一般,只要再一動,就會觸動某個開關。

小桃認為自己承受不起激怒一隻猛獸的代價。

嬰兒的啼哭適時響起,伊里斯用她那雙異常的豎瞳掃了一眼懷裡的孩子,望向小桃時,恢復成了圓形。

有種,被威脅的感覺呢……小桃扭頭。

但是我為什麼會覺得她很帥氣啊……

我只是不想看見那嬰兒挨餓而已,所以……反正,如果有危險的話昨晚就已經……總之,讓她呆一會兒就趕她走好了……

小桃嘆口氣,揉了揉依舊惺忪的睡眼,轉身走到屋裡。她的生物鐘一向是黑白顛倒的,也幸虧她沒有起床氣,不然在睡得正好的時候被完全不想見到的人敲門敲醒的話就算是她也是會想要殺人的。伊里斯跟在小桃身後,順手帶上門后,用過於細緻專註的眼神打量了視線所及的每個角落,然後就開始將目光集中於小桃行走的背影上,每一寸肌肉的配合、每一根骨頭的移動、甚至每一個呼吸的長短……

「……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總之不要吵我睡覺,要滅口的話,先把我叫起來再動手,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算了,你聽不懂?真是的,語言不通跑來日本幹什麼啊,還襲擊巡警……」

目送小桃直到她消失在視線里后,伊里斯低頭望了眼懷裡的孩子。嬰兒的臉皺巴巴的,眼睛很亮,柔軟的棕色頭髮貼在被淚濡濕的兩頰上,頭頸處還沾著些許血跡。

剛出生沒多久的幼崽……再次確認這個累贅的身份后,伊里斯深深地痛恨起自己的種族天性*,她本來不該管這個小傢伙的,即使他有可能會在剛出生一天後便回歸哈迪斯*的懷抱……而且該死的她根本沒有時間去養一個柔弱的人類幼崽……可惡的、滲入骨髓的種族天性啊……

「嗚哇——」嬰兒再次啼哭。

伊里斯的眼神柔和下來,然後下一秒重新變得猙獰。她想起背上的棺木,發現自己的累贅不止一個后,開始習慣性地在內心詛咒福波斯*那個妹控去死去死。

註:*為備註,詳情在作者有話說,不了解的童鞋們一定要看作者有話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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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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