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幸好

許知知早上是被房間里傳來的壯壯「咯咯」的笑聲鬧醒的。昨晚褚某霸佔了她的床，許知知只好睡沙發。醒來的片刻，她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昨晚竟然睡了一個囫圇覺。

想到這裏許知知馬上起來，壯壯一晚沒換尿布濕，竟然還笑得出聲？

許知知走到門口被房間里一大一小的舉動給吸引住。褚凌天把壯壯放在他的肚子上，雙手夾緊他的腋下，正玩著舉高高的遊戲。褚凌天每舉一次，小包子便手舞足蹈地咯咯的笑。那笑聲挺魔性，令許知知都不由得嘴角泛起一層的笑意。

許知知走到床邊，把壯壯抱了過來，第一個動作就是去檢查他的尿布濕，乾乾爽爽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換的了。她仔細瞧了瞧，收拾得還挺利索的。

小包子一到許知知懷裏，就往她身上蹭，餓了找奶吃。許知知剛想撩開衣服，一想不對，目光冷颼颼地看向褚凌天，他手指抵著鼻子說：「呀，昨晚沒睡好，我再補會覺。」說着人又倒到床上。

許知知也懶得戳穿他，抱着小包子直接出了房間。身後是某人一陣長長的嘆息。

吃過早飯，柯世欽過來接的他們。他並沒有說要去哪兒，許知知也沒問。當車子停在福利院時，許知知疑惑地掃了褚凌天一眼。

他懷裏抱着壯壯，騰出一隻手來圈住她的腰身，神情凝重地在福利院門口站了足足2分鐘才抬腳進去。

這家福利院大概是許知知見過的最豪華的了，建築主體在綠樹中，房子也都是紅磚灰瓦，年份看起來不久。福利院裏面，一個大大的兒童遊樂場有沙池，滑滑梯，還有旋轉木馬之類的，乍一看去像是一個大集團的內部託兒所機構。

許知知清楚褚凌天是奔著褚以寧來的。難道說褚以寧被沈仕唯藏在這裏？

柯世欽身後跟着一個微胖的女人，大概有六十多歲了，她穿着一條碎花裙子，戴着黑框眼鏡，走到褚凌天跟前淺淺地笑了笑：「阿天，你來了。」

「花姐，他呢？」

「在二樓的休息室。請跟我來。」

褚凌天朝花姐點了點頭。許知知感覺到他扣在腰間的手緊了幾分。她扭頭看他時，發現他神情綳得很緊。許知知心想着，還有他緊張怕的事情？

走到二樓休息室門口時，柯世欽忽然說：「我陪小嫂子在外面等著吧，裏面有些黑，我怕小包子不習慣。」

褚凌天瞧了一眼懷裏睜着眼睛四處打量的小傢伙，又把視線落在許知知的身上，遲疑了兩秒，他接受了柯世欽的建議。許知知倒是不樂意了，她上前說：「我想進去看看，柯律師能不能暫時幫忙看着孩子？」

「我？看孩子？我不會啊。」

柯世欽指了指自己，看着褚凌天懷裏的小肉包子，束手無策。

褚凌天悶聲說：「陳然都能做得來的事，你沒道理做不來。況且我兒子很安靜。」

他不由分說把壯壯塞到柯世欽懷裏。柯世欽不想接來着，小聲嘀咕道：「褚凌天你這個昏君，你這個昏君，你就不怕我打你兒子的屁股？」

褚凌天一個眼神飄過去，柯世欽馬上換了一副嘴臉：「那你們快點。如果聽到我在外面的求助聲，一定馬上出來啊。」

那表情彷彿褚凌天給他的不是一個小孩，而是一枚炸彈。

褚凌天牽着許知知的手，跟在花姐的身後，等花姐打開房門，他們就進去了。

房間里的窗帘沒有拉開，也沒有開燈，許知知適應了好一會兒，她才看到屋子的角落裏縮著一個人。他把頭埋在膝蓋間，許知知看不清他的臉。

「以寧，以寧，是我，我是哥哥……」

褚凌天的聲音特別特別的溫柔，那是許知知完全陌生的一種哄人的方式。褚凌天試着向前走了兩步，許知知看到角落裏的褚以寧動了動身體，不過不是起來，也沒有抬起頭，而是更緊地縮在裏面。

「以寧，不怕，到哥哥這裏來。」

褚凌天在向角落裏的褚以寧靠近的時候，許知知和花姐站在原地。聽到褚以寧的尖叫聲，許知知看到倆個人影已經重疊在一起，看樣子是褚凌天抱住了褚以寧。

伴隨着褚以寧的怪叫聲，他們倆人扭打在一起，因為沒有開燈，看不清這個褚以寧的樣子，在微光里他的身形和褚凌天差不多。倆個人扭打中，不時地傳來悶哼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褚凌天的聲音：「花姐，開燈。」

房間里亮起燈來時，許知知伸手擋了擋，等她看到房間的情形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褚凌天襯衣的扣子被扯掉了好幾顆，他的臉上也有幾處抓痕，而被他按在地上的那個男生，許知知只看到他血跡斑斑的胳膊。

花姐不知從哪裏拿了注射器過來，她開了燈后，把注射器遞給褚凌天。

當褚凌天把葯推進褚以寧身上后，過了兩分鐘褚凌天才從褚以寧身上下來。

「阿天，你受傷了。」

聽到花姐這麼一嚷嚷，許知知收里一緊，她上前看了看，褚凌天的一隻手臂上有一團血肉，從那形狀來看，像是被咬的。剛只聽到褚以寧的怪叫，咬成這樣褚凌天得疼成什麼樣啊。

褚凌天卻像沒事人一樣，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把地上剛打了鎮定劑的褚以寧抱起來放到床上去。

許知知這才看清褚以寧，他的臉色慘白，瘦高瘦高的，手和腳都帶着銬鏈子，脖子也有一圈的勒痕，看樣子也曾被銬過，手上裸露出來的部分真是沒有一塊好肉。許知知看着都心揪，褚凌天更是抓着褚以寧的手低罵了一句。他去找手機的時候打電話的時候，胸口急速地起伏着，在床邊來回地走，乾脆利索地說：「對，馬上來，越快越好。」

許知知默默地退出了房間，花姐也跟着出來了。

柯世欽和壯壯兩個人正大眼瞪小眼，柯世欽朝小傢伙努嘴做鬼臉，時而咧嘴笑，壯壯心情不錯地欣賞著。

許知知走過去說：「把孩子給我吧。」

柯世欽瞧了瞧許知知身後關上的房間門問：「天哥一定氣瘋了吧。」

房間里的情形令許知知還心有餘悸，她難免好奇：「以寧他這是怎麼了？」

褚凌天以前還買超人玩具，許知知就以為褚以寧不過是一個幾歲的孩子，現在看來褚以寧和她年紀差不多。這麼大人還玩超人玩具？

柯世欽搖了搖頭說：「沈仕唯那雜碎竟對自己的親身兒子都這麼歹毒。沈仕唯怕以寧走出去，被天哥找到，竟然把他鎖起來關在黑屋子裏。以寧本來就有自閉症，這麼一折騰他心理的問題就更嚴重了。我們的人找到他時，誰也近不了他的身，還是趁他睡着不防備的時候，給他找了鎮定劑才把人給弄過來的。這裏天哥請了幾個資深的自閉症兒童康復老師，我們才把他弄過來。小嫂子，天哥真的精神負擔很重。好在你和小包子回到他身邊了。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