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沁園春雪

今天的現代文學課有些突兀，不是賴教授的課，還不一定會滿員的，因為有些同學總喜歡開小差，或者是躲課，他們經常會結群合隊外出遊玩，作為學生都是玩性比較大，再加上學校附近到處都是遊樂場、網吧、歌舞廳等，大學里也是戀愛的天堂，懵懵懂懂的青春少男少女，都是涉世未深，對於愛情還是迷迷糊糊的，但是這種感覺很甜蜜，不是為了結局，就是為了尋找刺激，哪怕是一個學期，或者一個學年也好，有的初戀還沒有開始就結束咯。

劉燦跟其他的學生不一樣，他全心全意地沉入了文學的海洋里，古典文學、現代文學、當代文學、外國文學、文學概論等等，他都要每天讀書到深夜一兩點，也不知道疲倦，當然這跟劉燦對文學的愛好是分不開的，如果沒有強烈的興趣和動力來做這件事，就根本做不下去的，因為讀文學是很枯燥乏味的，儘管書里有很多唯美主義和意境，哪些在古代的那些文人騷客還會去吟詩作曲，，現在這個年度一談起什麼作家啊文學家或者語言學家之類的，往往讓人嗤之以鼻，為什麼呢？都經濟年代了，大家都在抓經濟抓收入，哪裡還有什麼閒情逸緻來搞文學，文學說到本質上就是一種社會意境的描述，還有抒情和感想，如果沒有了足夠的經濟收入來擔保，這種唯美主義何以繼續呢？

就拿剛才發生的一幕來說，劉燦如果有錢，他怎麼會被謝美美媽媽那麼破口大罵呢？幾乎是沒有給劉燦任何解釋的機會，在謝媽媽眼裡，劉燦就是一個窮不拉基的小白，這麼沒有出息的一個人居然還敢碰我家大閨女，真是瞎了眼！李梅沒有對劉燦進行報復性行為，算是給了劉燦很大一個面子，但是這筆賬還沒有清晰呢？她講了第一筆醫療費用是四千多元，儘管四千多元對於謝美美這個千金小姐來說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在話下，但是對劉燦來講就是全部的全部，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學雜費用在哪裡？這筆學雜費用欠了三年了，他也每天下課就去河東搞家教做兼職，但都是杯水車薪啊！要知道，劉燦是一個未畢業的學生，到了社會上就是毛孩子一個，沒有什麼聲望和地位，要想掙錢多困難啊。

「今天我們一起來學習毛澤東主席的《沁園春雪》，這首詩也許大家在中學時代就已經學習過了，但是我們要站在另外一個高度來溫習這首詩，我自己從教幾十年了，每次讀到這首詩都有一種慾火重生的感覺，要深刻領悟到主席當年寫這首詩的處境、社會風貌、人情世故等等，你們都是大學生了，很快都要步入社會了，就要有更高的審美意識來發覺詩的價值，還有意境。」賴教授抑揚頓挫地跟大家講起了理論，在這方面賴教授是有很深功底的，他能夠站立在講台上風雲二十年，不是隨便就可以說教的，是源於老師多年的文化積澱和修養，還有對於文學的尊重和喜愛，這個跟在座的諸位同學也是一脈相承的。

沁園春？雪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賴教授在黑板上很流利地把《沁園春雪》全部詩句都寫上了，因為是手寫，他有些費勁，但是劉燦看到賴老師寫這首詩句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在寫，沒有看課本，可見他已經把這首詩句背得滾瓜爛熟咯。一位快六十歲的老教授，要做到倒背如流還真不容易，劉燦對賴老師油然起敬起來，教室里的全部同學都目不轉睛地望著賴老師，這樣的老師還真是少見，他工作起來的專註態度，在整個湖畔大學都是少有的，所以他的鑽研精神和教學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這是賴老師贏得師生們一致尊敬的根本原因。

「同學們跟我一起來朗誦兩遍，一起來！」賴教授是那種很煽情的文學教授，他讀起詩來也是帶有情感的，讀文學還真的跟經濟學或者數理化都不一樣，因為這裡有意境有情愫，不是乾癟癟地去閱讀一篇文章，像《沁園春雪》這首詩是可以帶領大家進入一個唯美的冰雪世界，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毛澤東還能夠保持這麼的心態和豪邁的意境，真不愧是一代偉人！

同學們都競相跟隨著賴老師朗誦起《沁園春雪》起來，讀到激情處，賴老師還不忘瞧瞧窗戶外面，因為這二樓的窗戶正好對著嶽麓山上重巒疊嶂的紅楓，「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大家都看看外面繽紛五彩的紅楓，是否又身臨其境的感覺呢？」賴老師這是在跟大家做現場演繹，同學們突然感覺老師的演技真是絕了，劉燦是第一個拍手叫好，他知道賴老師在這方面的技能是超強的，要演繹起來，文學才會活，否則都是一潭死水，誰也激化不了文學的新鮮血液，那麼文學還有什麼春天呢？

劉燦讀《沁園春雪》真的不下六次了，初中就開始讀了，每次讀來都有別樣的感覺，但是這次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則是在紅楓旁邊閱讀；二則賴教授的講課太精彩咯，如果是換作一般的文學老師，估計還達不到這麼美妙的效果，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在中文系大三二班裡，真正的師傅還真是賴教授莫屬，也許若干年後，劉燦自己做了教授，他也會來拜老師的，因為一個的修養和文化素質，不是一天練就的，需要時間的積累，還有長期的沉澱，劉燦有很多火候不夠的地方，他遇到迷惑的時刻，也可以多問問老師的，老師——就是我們的再生衣食父母，是我們成功到達彼岸的指南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