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夜路（2）

黃毛緊張兮兮道：「要不走吧，反正吃的喝的去哪都能弄，沒必要非得在這耗著，一會那群喪屍發現了我們，誰都走不了。」

林錚徵詢程放的意見，程放道：「裡面有人。」

「你說什麼？」林錚驚訝地順著程放目光看去，搜尋半天，終於在休息區大廳玻璃幕牆后的吧台下，看到影影綽綽的兩個人影。

黃毛：「哪？我怎麼沒看到？」

林錚：「喪屍把門都堵住了，進不去，怎麼辦？」

羅明理：「你們不是有槍么？手槍，還有98K，小程兄弟槍法那麼准，砰，一槍解決一隻。」

汪啟東不可置通道：「你們怎麼可以公然攜帶槍支？這是犯法的。」

林錚問程放道：「子彈夠嗎？」

汪啟東：「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

林錚：「閉嘴！」

程放搖頭，「沒有消聲器，槍聲很容易把喪屍引過來，子彈也不夠，得想別的法子。羅明理，把你帶的紅酒拿出來。」

羅明理：「什麼？」

林錚輕輕踢了他一腳，「別裝傻。」

羅明理一拍腦門，「喝酒可以壯膽，我怎麼把這茬忘了，你要來一口嗎？」

程放不容置疑道：「給我！」

羅明理從包里掏出紅酒問道：「要杯子嗎？」

程放面露不悅，羅明理連忙將整瓶紅酒遞到程放手中，說：「就這一瓶，我可是看在小林同學的面子上……哎你別別別倒了啊，太暴殄天物了。」

林錚不解道：「你這是幹嘛？」

程放將紅酒倒得一滴不剩，又用勁甩了甩空瓶，交待道：「你們就待在這別輕舉妄動，我去去就回。」

林錚叮囑：「小心。」

程放點頭，靈活得像是一隻黑夜潛行的幽靈，很快消失在前面的車堆里。

空氣中酒香馥郁，羅明理心裡滴血，頓足嘆氣道：「多好的酒，你們聞聞，居然就這樣浪費了，太可惜了！」

林錚沒好氣道：「別演了，一共六瓶，送了一瓶給竹姐，你包里還有四瓶。」

羅明理：「你怎麼知道？」

林錚：「我看你裝進去的，就想問你這一路上背著累不累？」

「怎麼不累？」羅明理誇張地揉著肩膀，笑嘻嘻道，「哎，你這是在關心我么？」

林錚橫了他一眼，「累還背著？」

羅明理：「多好的酒，丟了怪可惜的，我又不是某些大老粗。」

羅明理明顯拐著彎兒埋汰程放，林錚氣結：「你……」

黃毛低聲道：「兩位大哥你們別拌嘴了，有喪屍過來了。」

「哪？」林錚聞言看向四周，前面不遠處果然走過來兩隻喪屍，大概是被服務區的強光和廣播吸引，從別處趕來的。

「別出聲，它們沒發現我們。」林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那兩隻喪屍茫然地朝燈光走去。

「砰！」

身後傳來鈍響，林錚回頭，看到汪啟東一頭撞在車門上，問道：「怎麼回事？」

「汪……汪啟東他突然暈倒了。」黃毛不知所措道。

汪啟東臉頰泛起紅暈，整個人暈乎乎的，額頭上頂著個大包，躺在黃毛懷裡歪垂著頭。然而無暇顧他，那兩隻喪屍聽到撞擊聲轉變方向，朝林錚等人藏身之處走過來。

林錚緊握手中消防斧，瞅準時機準備動身，就看到一道殘影掠過，兩隻喪屍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林錚看清撂倒喪屍的是程放，鬆了口氣，道：「你剛才去哪了？」

程放晃了晃紅酒瓶，裡面液體蕩漾。

刺鼻的汽油味沖得林錚連連捂鼻，問道：「你要做什麼？汽油燃燒瓶？」

程放點頭，隨手撕下衣擺，系在紅酒瓶口，道：「一會我去把喪屍引開，你們去救人，羅明理，打火機借我一用。他怎麼了？」

程放隨手一指汪啟東，林錚無奈搖頭，道：「貌似醉了？」

汪啟東迷迷糊糊晃了晃腦袋，抬起手臂胡亂指了一圈，嘟囔道：「胡……胡說！我沒醉！」

羅明理掏出一隻Zippo防風火機交到程放手中，幫忙按住汪啟東亂扭的身體，道：「看來醉得不輕，小黃兄弟一個人肯定照顧不來，我留下來幫忙，你倆千萬注意安全。」

林錚鄙視了他一眼，而後問程放：「怎麼說？喪屍後面就是休息室，難道你想直接把燃燒瓶丟過去？」

程放上車：「我把它們引開，你去關喇叭！」

防風火機點燃充當引線的布條，程放將燃燒瓶拋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堪稱完美的弧線，直直朝吉普車前的喪屍群飛去，啪的一聲落在地上，一片火焰騰地一下熊熊燃燒，喪屍瞬間身陷火海，發出令人心悸的咆哮嘶吼。

程放當機立斷，快步走出掩體，冒著燎人的火焰繞到那輛吉普的一側，卸下背上98k倒持，用槍托嘩地一聲搗碎玻璃，探手進去打開車門，扭身坐了進去。

隨後車子發動，利箭一般卷著數具渾身浴火的喪屍疾衝出火海，朝遠處音箱下聚集的喪屍群狂輾過去！

程放在大廳外十米距離踩死剎車，同時急打方向盤，一個乾淨利落的飄移，車尾橫甩，將兩三隻撲過來的喪屍撞得倒飛出去，在玻璃牆上爆出一朵朵血花。

隨後車輪急轉，程放狂按喇叭，急促刺耳的鳴笛幾乎蓋過廣播聲，喪屍紛紛轉頭，跟著車子狂奔而去。

直到大廳外最後一隻喪屍也跟著離開，林錚一路小跑過去，準備推門而入，發現大廳的玻璃門從裡面被一堆桌椅堵住，從外面完全推不動。

他朝裡面拚命揮手，片刻一個手持水果刀的女人出現在玻璃門后。

女人穿著破爛的服務區工作制服，渾身浴血。如果不是她在聽到聲音沒有立即撲到玻璃門前，林錚幾乎要誤以為她是只喪屍。

女人警惕地看著林錚，林錚向她解釋說：「別怕，我是來救你的，你快把門打開。」

女人的目光里滿是狠厲，盯得林錚心裡發憷。

林錚舉起手，示意自己身上沒有武器。

女人上下掃了他一眼，林錚轉了個圈，女人終於肯相信他，開始搬動桌椅，片刻后從裡面打開門。

「還有人呢？」林錚問，剛才明明看到有兩個人影。

女人朝後面招招手，一個抱著毛絨小熊的小女孩才小心翼翼地爬出來。

林錚顧不得那麼多，又問道：「廣播控制室在哪？快帶我去，快！」

女人沒說話，帶著林錚快速穿過大廳。整個服務區室內沒有活人蹤影，一路上林錚看到數具感染者的屍體倒在地上，幾乎全都被一刀割破頸動脈，鮮血噴得到處都是，地板上滿是粘稠的血泊。

二人一路疾行，最後在廣播控制室，林錚掀開趴在控制台上的屍體，啪地一聲關掉開關，外面廣播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