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俠小公舉

浩克和憎惡的廝殺還在繼續。

浩克雖然渾身綠油油的，但好歹還是個人樣，但憎惡不光體型不輸綠巨人，濃綠的色澤比浩克更深，脊椎處蔓延著一排長長的骨刺，猙獰兇惡的臉上滿是狠厲，涎水從咧開的口角處滴落。

「浩克！我才是最強的！」憎惡仰頭怒吼，惡狠狠朝綠巨人撲去，將他摔在地上，浩克也殺紅了眼，兩隻怪物扭打在了一起，塵埃飛濺，建築物成片地倒塌。

連鋼鐵俠和剛剛趕到的美國隊長也只能被迫遠離這兩頭怪物的戰鬥中心，轉而營救無辜被牽連的群眾。

「斯塔克先生！隊長！我來幫你們！」小蜘蛛重新振作起來，他扯起蛛絲在隨時都有爆炸和飛石的戰場上飛盪，每一個來回都能帶走數十個人。

「……shit!」托尼又急又氣，又脫不開身，憋了半天只好把自己悶在盔甲里爆了句粗口。

眼看事態漸漸失控，不，是早已經失控，轉機終於出現了。

彷彿有誰給它們按了一個暫停鍵，兩頭廝殺的野獸忽然同時劇烈顫抖了一下，隨機眼神漸漸變得空洞，然後一左一右地慢鏡頭倒下了，浩克龐大的體型甚至開始慢慢縮小。

查爾斯的聲音在鋼鐵俠，隊長和小蜘蛛的腦中同時響起：「浩克和憎惡的力量太過驚人，我撐不了多久，你們一定要當心，盡量多撐一會，等——」

「等什麼？嘿！教授？」托尼忍不住在腦子裡大聲詢問，奈何查爾斯急急吐出半截話后就再沒了下文，搞的他心急如焚。

在場的幾位英雄也同樣心焦。

如果連查爾斯都只能暫時控制，那還有誰能救場？難道他聯繫上了那個神秘的白凰？或者說那個金燦燦的小太陽？

「托尼！他們要醒了！小心！！」羅傑斯隊長扛著盾越過片片廢墟，他餘光瞥見浩克正迅速恢復的龐大的體型，憎惡也搖搖晃晃重新站了起來。

「浩克！」浩克大聲吼叫，看起來更加憤怒了。

眼看著形勢更加嚴峻，有汗水從隊長的下頜滴落。

俗話說得好，天無絕人之路。

一聲撕裂長空的尖銳嘯聲，撕破了沉沉

的陰霾。

一羽雄健的剪影從殘破的城區掠過，帶起一陣突如其來的涼風。

急促的笛聲驟然拔起，如同沖霄入雲的利箭，刺破了籠罩在人心中的陰霾。

援兵來了。

不同於上次的演藝，這笛音聲聲泣血，音調詭異凄昂，忽高忽低，叫人聽著只覺得頭皮發麻，只想捂起耳朵。

然而這音色傳入中心的兩頭怪物耳中，又是另一番景象：憎惡和浩克渾身不停顫抖，幾乎要跪到地上，它們死死捂著頭顱，憎惡甚至開始打起了滾，發出凄厲的慘嚎。

「浩克……生氣！」綠巨人簡單粗暴的思維被笛聲攪得愈發混亂，他只知道這聲音擾的他頭非常疼，他很生氣！

「浩克生氣！」

它揚起脖子：「浩克！砸！！」

「糟了，浩克的力量來源於憤怒，他被激怒了！」托尼最先反應過來，臉色驟變，打開擴音器大吼：「你把它激怒了！快讓他平靜下來！」

四下里詭異的笛聲戛然而止，只剩下愈發狂暴的綠巨人的怒吼聲。

一道身影翩然而至。

那是什麼？！

所有的人都抬頭仰望著那頭身姿龐大的巨獸，它身形如獅子般雄健挺拔，頭頂兩根蜿蜒的巨角，它尖銳的蹄子在地上劃出深深的溝壑，背上兩翼驟然衝出，九眼齊齊張開，一聲長嘯吼天喝月，直讓天際為之色變！

「吼！浩克！」刺激地紅了眼的浩克才不管你是什麼東西，他直接沖向了顯現本體比他大了近兩倍的白澤。

哪怕白澤從前在天庭時只是一個干文書的，也架不住他這幅妖族的好跟腳，浩克和憎惡不過是生物藥劑和伽馬射線改造變異而來的，如何同先天神祗相比？

白澤巨口一張，咧出森森兩排尖牙暴喝：「孽畜休傷吾主！」

巨大的音浪如同平地颳起了八級狂風，

大妖的怒吼裹挾著龐大的能量，迎面衝擊著撲來的綠巨人，直直將他沖了出去。

「吼——浩克！」綠巨人僅僅是被一股力量衝擊了出去，皮糙肉厚的浩克甚至毫髮無傷，但這更激起了浩克的凶性，他也毫不畏懼地暴吼出聲！

然後。

「啪嘰。」

白澤垂下眼，伸出前蹄，一蹄子把綠巨人踏進了地面。

所有人鬆了口氣。

「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擋我者死！」

憎惡如同真正的野獸般四肢著地，猛地高高躍起，直撲向白澤頭頂負手而立的東明！

憎惡的確比浩克要聰明的多，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使者。

可惜他遇上的是東皇。

東明面上一片寒潭，眼底燃起幾不可見的真火色澤。

他是火中之精，萬妖之皇，經脈血管里奔騰的血流是比岩漿還要熾烈還要狂暴的火焰，也最最看不起這等不擇手段追求力量的殺孽！

「放肆！」

東明一聲斷喝，手中翠笛燃起火焰，化為一把長劍，劍訣一引，抬手一劍劈出，暴漲的劍光頓時將憎惡吞噬，化為一縷青煙。

屍骨無存。

「該死！」遙遠的地方，屏幕後的羅斯將軍一拳狠狠砸在了桌面上，掀飛了一疊重要資料。

憎惡被那個該死的超能力者一招火化了！連骨灰都沒留下一丁點！

除了一些心有不軌的好事者，沒有人不為憎惡的死亡而慶幸的。

浩克。

裹挾著笛身的火焰褪去，清越的笛音揚起。

無數的火種散播開來，同時無數的飛鳥趕來，圍繞著持笛的身影盤旋翻飛。

笛音緩落，如同流水淙淙，鳥兒得令，紛紛銜起一粒火種，振翼飛去了那些無辜的傷者身邊。

它們將火種送給昏迷的老人，送給抱著孩子的婦女，送給瀕死的青年。

每一粒火種融入身體，像植入了一個小太陽，血流止住，傷口癒合。

只是死亡的人，即使全身都被治癒沒有任何傷口，卻是再也不能回來了。

純白的火焰在每一個收到火種的生者或死者身上燃燒，連成盛大連綿的光海，鋪出彌天蓋地的光影。

白澤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回了普通的大白狗，莊嚴地蹲坐在東明手邊。

而班納衣衫襤褸地倒在地上，對周圍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一道騷包的金紅色光芒劃過，鋼鐵俠以非常少女的姿勢懸浮在白衣的神秘能力者身前。

他把面罩打開，露出了一張滿是汗水的和疲憊的臉，然而托尼一眨眼，封印解開，一瞬間他又成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天才，焦糖色的大眼睛流淌著甜蜜的色澤。

「嘿！甜心，你也許不介意……」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東明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了。

東明伸出攏在羽袖中的手，纖長的手指輕輕點在鋼鐵盔甲的反應堆上。

「這個，除非你不用反應堆，否則你還是會中毒，你在慢性自殺。」

她語調平靜，像是只是陳述一個毫不相干的事情。然而只因為那是事實，所以才會刺痛人心。

「不不不，我可不會因為這個死掉。」托尼握住面前女孩纖細的皓腕，否認。

「……我可是鋼鐵俠。」他忽然垂下眼，聲音卻不由自主地減弱，像是在用一句自言自語，努力說服自己。他不知道突然出現的神秘女孩能不能解除他的中毒狀態，即使能解毒，他的身體也會因為鈀元素而再次累積起毒素，但他又必須佩戴反應堆來維持生命，這無異於飲鴆止渴。

輝映的光海仍在燃燒，東明輕輕抽回手，反掌間，一根純白的翎毛浮現在掌心。

「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托尼感興趣地接過羽毛，輕飄飄的羽毛毫無重量，輕若無物，卻在轉交的時刻靜靜燃起了火焰。

托尼明顯感到一股暖流從指間湧入，沿著手臂蔓延至心臟及至四肢百骸，溫暖的能量滌盪全身，往常胸口的隱痛全部消失不見了。

「這是一枚火種。」女孩輕快地說：「祝您好運，鋼鐵俠先生。」

「請等一等！」東明出場的時間不長，但嗅覺靈敏的媒體一向行動迅速，此刻已經有不少人舉著長槍短炮圍了過來。

「請問，您和兩個月前吹笛賣藝的女孩是同一個人嗎？」

「請問您對這次的事件有什麼看法？」

「您救了那麼多人，有什麼想對觀眾說的嗎？」

「請問你最近是在和蜘蛛俠搭檔嗎？」

亂七八糟的提問吵吵嚷嚷，聒噪不堪。

東明輕輕皺眉，可惜面具遮擋下，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安靜。」

莫名的威壓從纖瘦的身軀散發出來，一瞬間全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我只說一句，我沒有在和蜘蛛俠搭檔——」東明語氣平靜，但他忽然察覺到了一道委屈的目光——小蜘蛛蹲在他頭頂的建築物上，天知道為什麼連頭罩上醜陋的護目鏡都擋不住他的失落。

不知道為什麼，東明忽然心一軟改了口：「我不介意跟他搭檔，但前提是他願意改一下制服……很明顯，他不會做衣服。」

東明認真道：「作為超級英雄，給自己做衣服是很重要的技能！」

記者和群眾們看了看身為天才披著盔甲的托尼斯塔克，還有一身飄逸長袍，一向排面很大的東明，覺得十分有理。

小蜘蛛蔫蔫地蹲在天台上，看上去好像更失落了。

「那天堂鳥——我是說，你知道你在網上的名號是這個嗎？」

「我不叫天堂鳥。」東明正色道：「我是羽衣。」

「那，羽衣，請問——」

「抱歉，我該走了。」

東明已經看到了神盾局的車子了，他們已經快把這裡包圍了，更別說鋼鐵俠，美國隊長，蜘蛛俠，三人呈三角之勢。

「羽衣，我們能一起談談嗎？」隊長誠懇地說。

「不了，謝謝。」東明背著手，看著神盾局的特工們快速接近，難得地起了壞心，抬頭朝上面的蜘蛛俠喊了一聲：

「小蜘蛛，小蜘蛛，垂下你的頭髮……蛛絲，拉我上去！」

「……啊？」小蜘蛛懵了，但還是丟了一根蛛絲下去，一把把人撈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反應過來的人們笑出了聲。

等神盾局的人匆匆趕到，羽衣早已和蜘蛛俠小公主一起消失不見。

暮色四合，倦鳥歸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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