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他可以

第219章 他可以

冷月搖搖頭,「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都說了什麼話,你說你要送我回家,我誤把你當成壞人,跟你說我哥哥該出來尋我了,然後就逃了,對不對。」

「一字不差。」沈弈秋此時竟感覺到一絲愉悅,雖然他知道這種時候很不合時宜,但一想到冷月清楚地記得她跟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心中就止不住地歡喜。

冷月又道:「可我卻不記得我們是在哪裏遇見的,在我的記憶力里根本就沒有那樣一個地方,我所知道的那裏只是一個荒廢了很久的院子。」

「之前那裏的確是一個廢棄的院子。」

「所以我現在很肯定,我還有阿哥、菁菁,我們的一些記憶被人消除了。」

「你們是被人下毒了?世上有這種毒藥嗎?什麼人能有這種本事?」沈弈秋疑惑不解,他實在想不出能有人有這樣的本事,讓別人選擇性得記住一些事一些人。

「有。」冷月回答得篤定,「他就可以。」

「他?」想起那個著白色衣袍的男子,想起那雙帶着濃濃的佔有慾的桃花眼,沈弈秋忽然有了答案,「你家的那位客人?」

「他並非一般人,他是修鍊得道的仙師,他會術法,抹去記憶這種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景行告訴她,她遺忘的是和他的約定,王宮那件事始終沒有一個答案,所以她並不完全相信景行的話。尤其是在方才沈弈秋提及的海棠花、無名府,她有一些是記得的,有一些卻不記得,這就足以證明她的記憶有缺失。

「仙師?我只在說書人那裏聽到過,這世上真的有?」若此事換做其他人告訴沈弈秋,他肯定會回給對方一句「瘋子」,因為他所聽到的只能用「瘋言瘋語」來形容。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對此沈奕秋隱隱約約能猜到一些。

冷月再次搖晃着她的小腦袋,「不知道。」她其實是不確定,不確定景行做這些只是為了讓她跟他走,她想不出他非要這麼做的理由,難道只是因為她與仙道有緣,與常人不同?

兩人一番討論之後,發現這些被忘記的事沒有一點邏輯可尋。海棠花衣裳,無名府,王宮,這些八竿子都打不在一處的事,它們之間的聯繫是什麼,

「人!」

「人?」

唯一能把這些人連在一起的恐怕只有人了。

冷月道:「我定是忘記了所有與這個人有關的事,衣裳是他送的,無名府很可能是他的家,王宮,可能是在王宮裏當職也說不定。」

甚至,她覺得這條河邊也有關於他的記憶,只是她都不記得了。

於是兩人決定先去無名府碰碰運氣。

「你確定是這裏?」冷月看着眼前這扇搖搖欲墜的大門,問沈弈秋是不是尋錯地方了。

「我非常確定,之前真不是這個樣子。」沈奕秋比冷月還要難以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或者是昨晚沒睡好今日眼花了。不止這條街上的燈籠全都消失不見了,連朱漆大門也變成了兩扇破舊的木門。

他一腳踹開這扇苟延殘喘的破門,映入眼帘的是一番破敗、荒涼的景象。

「怎麼會這樣?」沈奕秋自言自語道,在這之前,他從未踏足過大門,沒有看見院子裏是怎樣的風景,大門外那一整條街的大紅燈籠,足以證明居住在這府中的人定是富裕得很,不說富麗堂皇,起碼會是氣派的。

可眼前雜草叢生,木桌木椅亂七八糟地躺在地上,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雕花門窗上掛滿了蜘蛛網,房梁之上儘是紅色和白色的破布條。隨着一陣風吹過,布條飛舞,伴隨着呼呼的風聲,即使是在大白天,卻也有些陰森恐怖,讓人不寒而慄。

冷月肩膀微聳,眸光昏暗,她被嚇到了,這哪裏是住人的地方,住鬼的還差不多。

沈奕秋見狀,當即拉着她跑了出來。

兩人站在大街上驚魂未定。

無名府大變樣,好似它從來就是這個樣子,沈奕秋口中的無名府似乎壓根就不存在一般。

而今唯一的線索,只有那位年輕的大嬸。

既是王宮之中派人送來的禮物,其陣仗必定不小,街坊四鄰少不了圍觀看熱鬧的,景行就是再厲害也不可以能消除所有人的記憶。

問題是當時都有哪些人在場,冷月不知,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位喜歡嚼舌根的大嬸她一定目睹了整件事。

「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一定要弄清楚我究竟是忘記了誰!」眼眸之中,波光流轉,如同皓月繁星,美好得不容半分怠慢。

「好,我幫你。」沈奕秋應聲而答。

沈奕秋在畫畫這件事上造詣非凡,與他這一聲公子氣倒是貼切得很。冷月三言兩語只大概形容那位婦人的長相,躍然紙上的那張臉簡直和真人相差無幾。

冷月驚訝之餘,對沈奕秋稱讚不已,誇得他一陣面紅耳赤,她卻不自知。

「幸虧有你。」她不禁對沈奕秋感嘆道。

她一向獨來獨往,不喜歡與陌生人打交道,沈奕秋是她在這王城之中,除了菁菁和阿羽唯一相交的朋友。可能是年齡相仿,加之他的性格還算與她相投,相處下來輕鬆愉快。

嘗過孤立無援,有話不能說,有事找不到人傾訴的滋味過後,她突然覺得有個朋友是件多麼幸運的事。

然而沈奕秋並不知道她此時心中的這聲感慨。

無名府是墨亦風恢復原狀的,因為他不想跟冷月再糾纏下去。景行有句話說得很對,她還未滿十七歲,花兒一般的年紀,她應該生活在陽光下,盡情地綻放她的美麗,而不是圍着一個只能生活在黑暗裏的惡魔身邊。

她是人。

他是魔。

他們註定沒有結果。

他以為冷月不會那麼輕易放棄,一定會苦苦守在無名府外,可是一連幾個晚上,他都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於顯榮說,冷月白日裏不是和景行逛街,就是和沈奕秋遊山玩水。雖然他的原話不是這樣,聽進墨亦風的耳朵里,理解到的就是這層意思。

「看來,那丫頭已經把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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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花落雪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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