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樸實一劍
回到坐席的雲無心臉上帶有一絲笑意，他剛一坐下立刻就感受到幾道神識摸上了自己的身體，頓時笑意隱去，眉頭鎖起，片刻后察覺到沒有威脅才放鬆下來。
是余長生、楊梅等人用神識在觀察他的氣竅。
「這一會兒就通了三竅？」顧林川的語氣有些欣喜，也有些驚異。
雲無心微笑道：「唐姑娘封禁鎖脈打在我沒通的氣竅上了，幫了我一把。」
顧情說道：「我就說那唐家姑娘不錯，讓你手下留情，又是下場認輸又是幫你通竅，怎麼我就沒分到你們三十二個人里呢，也讓她來給我打通那十幾個氣竅。」
雲無心回道：「這樣很危險，畢竟是從外界沖竅，難免會摻雜入邪氣，我也只是僥倖。」
余長生聽着雲無心的話點了點頭，目光下意識地飄到長生劍上，問道：「能讓我看一下你的劍嗎。」
雲無心笑着將劍遞給高長生說道：「它叫『長生』，和你一個名。」
「是嘛！」余長生笑着接過長生劍，登時就有一股親和的感覺從劍上傳給他。
他抽出來打量了一番，越來越滿意，「想不到外表如此普通的劍碰到唐家打造的扇和傘劍居然沒有一點損痕。」
雲無心問道：「和你的劍比呢？」
余長生回道：「我的劍是從鎮上鐵匠鋪買的，不值錢。」
這時，顧情插話了，她指著空無一人的比武場，「表哥的朋友，夢逸歌打完了，一會兒該你上場了。」
「嗯？」余長生停頓了下，瞟了一眼比武場，又瞟了一眼寒霄派的坐席，看到了剛入座的夢逸歌正對一個姑娘說着什麼，他點了點頭說道：「到我了。」
余長生把長生劍遞給雲無心，雲無心卻推回去說道：「你和這把劍的名字很有緣，就先拿着用吧，那姑娘畢竟是玉虛門的弟子，佩劍肯定不差。」
余長生笑着點了下頭，沒有推辭，因為他確實很想用一下這把劍，而且內心深處還有想要擁有它的想法。
顧情瞧著余長生，以一種命令的語氣說道：「表哥的朋友，你用了我表哥的劍可得好好當打手，必須把玉虛門的丫頭給我拿下。」
余長生皺了皺眉，說道：「我努力吧。」
轉過身，他一邊走向比武場，一邊想着：我又不是你表哥，對面又是個女孩子我怎麼下得去手啊。
余長生這一場的對手是寒霄派的思無期，清微境巔峰，她早早就在場中等待了。
走近后，余長生瞟了一眼，發現身穿碧藍長衫的思無期膚光如雪，柳眉杏眼，小嘴微微上揚，一抹笑意若隱若現，絲毫沒有唐小魚等雲無心的那種犯嫌。
余長生在心裏嘆了口氣：只是看一眼我就沒有比試的念想了，還怎麼談贏啊。
於是余長生生硬地行了下禮，隨後拔出了長生劍。
「你怎麼用人家的劍啊？」
思無期臉上出現了疑惑，但仍掩蓋不住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難道你是被神輝派搶去了？」
唉，聲音也好聽，嗯？與長生聽完思無期的話，登時恍然大悟：沒人選我的原因，或許是由於我和神輝派的人坐在一起啊！
遂，余長生回道：「還沒人選我，我和這把劍的主人是朋友，所以他才把劍借給我用，畢竟你是玉虛門的弟子，佩劍肯定不差。」
思無期點了點頭，「師哥說了，你手裏這把劍是他見過的最好的劍。」
余長生手捏劍決拭著黯淡無光的劍身，笑着回道：「確實。」
「那你一會兒打完了來我們寒霄派吧。」
「雪封山太冷了。」
「你知道的，在搶人這方面，就算是交情很好的宗派也會成為暫時的敵人。」
「要不先打完再說吧。」
「也好。」
余長生催著趕緊打，是因為他剛剛通過先前的交談「彈到了那個舒服的琴弦」，抓到了對女孩子下得去手的那個點。他不是痴於修行的人，若再說幾句他可能就真的下不了手了。
思無期慢慢抽出了手裏的劍，雖然沒有傘劍那麼細，但瞧上去也很秀氣，而且做工什麼的都與傘劍差不多，應該也出自唐家堡。
……
一般人會很好奇天下各宗派買唐家打造的兵器的錢是從哪來的，畢竟只靠廟裏那點根本不夠用。
其實世間各派都有自己的生財之路，如：玄真宗的丹藥，清逸閣的書畫，神滅堂的花釀酒……
而寒霄派遠在大周西境雪封山，山上有很多罕見的藥材以及唐家堡鑄造所需的礦石，不然他們那麼多弟子，吃的穿的用的都靠天上掉？
……
師哥說了，這個余長生雖然是散修，但並不簡單，我得先發制人……思無期揣著這個想法，一上來就用了寒霄劍法里比較恐怖的一招：雪崩。
雪封山在大周西境，地勢較高於中部以及東部，所以江河流向都是自西向東。而雪封山自己也很高，高便寒，所以山上有很多冰和雪，甚至有些峰全都是冰。
這一招雪崩就是寒霄派早先的那個掌門看到雪崩后悟出來的劍招。
一記長劍斬落，余長生立刻就感受到了冰寒之息，並且前上方好像有一個巨大的冰塊砸向自己，只叫他心跳過勁。
當余長生上場時，思無期已經在場中醞釀，她這一招雪崩勢氣正盛，完全可以說是雪山壓頂。
雪崩來臨怎麼辦？等死？沒有人想死，所以就逃。
余長生準備跑，但這一劍就像山巔落下的冰塊一樣速度越來越快，他根本躲不開也逃不掉，所以他準備硬接，這是最笨的辦法，也是目前能行得通的辦法。
橫劍於前，馭氣於劍，這是很多劍修一開始都會的、不屬於任何劍法中的格擋式，卻被很多人遺忘，因為天下劍修幾乎都以獨孤逸為榜樣，獨孤逸的劍法里就沒有一個「守」字，所以許多劍修就自然而然地把這一招給忘了。
可他們忘了，獨孤逸是劍聖，一劍在手，天下無敵，自然是不需要守的。
余長生儘可能在雪崩來臨之前，最大限度地將天地元氣聚集在長生劍上，雖然他知道長生劍很鋒利堅硬，但畢竟是別人的劍，他可不想弄出一點點損痕，即便他知道雲無心不會介意。
「好樸實的孩子。」
「是啊，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把這一招給忘了。」
玄真宗和寒霄派的長老都對高長生的應對表達了讚賞，也都因若木教「近水樓台先得月」而有些失意。
就在他們感嘆之際，雪崩降臨在了余長生的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