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白鳴不愧是與之一母同胞的,在白嬰開口之後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嬰嬰是說那紅繭之中出來的赤發男人,是與妖皇隱離逃脫的那一縷魂魄有關?」

白嬰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懷疑那是他轉生的軀殼。」

白鳴沉吟了片刻,道:「如此的話,妖魔擄走仙門弟子,又將他們放在噬魂藤的繭中,倒也不難理解了。」

能讓噬魂藤為其供應養分,除了妖皇之外便也再無其他人有這個能力。

白嬰說道:「那人最後以空間法術逃脫了。哥哥你近日多約束一下門中低階弟子,如無必要,不要派遣他們出門去。另外,多留意一下人間失蹤之事。既然先前對方先是以凡人的魂魄為養料,如今仙門弟子被救出暴露了此事,短期內他們便不會再繼續對仙門的人出手。反倒是人間更為危險一些。」

白鳴道:「我知道了。」

白嬰又看向了沈長老道:「沈師兄,你那位喚作襄陽的弟子,我要借走幾日。」

沈長老單手撐著腦袋懶洋洋的擺了擺手道:「你要那小子做什麼儘管吩咐就是了。」他倒不擔心白嬰會對襄陽有什麼不利,就算有,按著親疏遠近的關係,他也合該是站在白嬰這邊的。

白嬰微微頜了頜首,沒有再繼續說別的什麼話,就與眾人告別離開了大殿。

雲嵐峰上,江羨並不知曉白嬰已經歸來了,他坐在床上,卻並沒有入定冥想,而是在出著神。無論如何,腦海之中總是會響起銹劍所說的那些話,這讓他有些坐立難安。

一面知道銹劍的話其實有很大的可能性,但是另一面卻十分希望銹劍所有的話都只是猜測,不是真的。

直到襄陽前來敲門喚他的時候,江羨才發現他竟然坐在那裡,生生的發了一夜的呆。

好在因為靈力在時時刻刻與身體之中循環流動者,哪怕是盤膝坐了一夜也沒有讓他感覺到什麼不適的地方。

打開了門后,看到襄陽的那一刻江羨還有些意外:「阿襄,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雲嵐峰是白玉山中最高的那一座山峰,再加上沒有傳送陣法,上山的路雖然用青石堆砌的整齊,但是卻還是既陡且高的。襄陽若無要事,素來便懶的上這裡來。

今日來這裡襄陽當然也不是自己沒事幹上來玩的,便說道:「白嬰長老已經回來了,讓我到這裡來找你,稍後下山去。」

「又要下山?」江羨難得沒有去關注白嬰已經回來了的這個消息,而是皺緊了眉頭說了這樣的一句話。與此同時,心中也不由自主的一跳,有些慌張的想著師父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襄陽倒是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點了點頭說道:「今日一早白鳴師叔就已經傳令門中低階弟子近日來留守門中不得外出,然而我才得到這個消息沒多久,就有人來通知我說白嬰長老找我。然後我就到了這裡,長老沒有說別的什麼,就先讓我來通知你一會兒下山的事情。」

聽他這麼一說之後,江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俄而問道:「師父可還說別的什麼了?」

襄陽搖了搖頭:「別的倒是還沒有說。」

江羨聞言便也沒有再問下去,匆匆的收拾了一下就跟著襄陽一起去了白嬰所在的正廳之中。

白嬰的手中拿著一卷玉簡,此刻低垂著眉眼凝神在看著那玉簡之上刻錄的信息。

江羨二人上前去,還未開口,白嬰便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玉簡,先一步開口道:「既然到了,那就走吧。」

走去哪兒她並沒有說,江羨二人也沒有去問,只是跟著她,御劍離開了雲嵐峰。

他們最後降落的地方是人間四水城中。

四水城位於南墨羽西面靠近華州的地方,城中有白水、麗水、黑水、赤水四條河流縱橫經過,由此而得了四水的名字。

襄陽在落地收起自己的劍時,帶著幾分迷茫的說道:「這個地方似乎有些熟悉。」

但是到底是哪裡讓自己覺得熟悉,襄陽又怎麼也不知道。

直到他們一行三人最後站在了襄府大門前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為什麼自己會有熟悉的感覺了。因為這裡正是母親的娘家所在的地方。而他只不過是在幼年之時來過一次,其後聽母親偶爾說起過一次,沒有第一時間記起來倒也不算太過奇怪。

而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白嬰為什麼會帶著他們來這裡。

許是因為母親臨終前卧病在床時總是說起自己愧對父母兄長的話,如今站在襄府的大門口襄陽不免也開始有些緊張起來。

門房是個已經上了些年紀的老人,耳朵有些不好使了,在江羨上前去說了好一會兒才算是讓他明白了過來,他們是來找襄府主人襄錦文的。

老人看了看他們,最後說了一聲稍等。然後自己轉身進了門中,去了半晌后,再回來的時候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位雖然滿頭華髮但是看上去面容並不顯老而且精神也還不錯的老太太。

見到白嬰三人之後,老太太的目光卻是先落在了襄陽的身上。

她看著情緒有些激動,但是眼中與臉上卻帶著十分複雜的神色。在短暫的愣怔之後,老太太到底還是沒有忍住,主動開口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問我嗎?」襄陽只要一想到眼前老人的身份,不免就顯得更緊張了。「我叫襄陽。」

「襄陽?」老太太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唇抖了抖,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後又忍住了。轉而看向了白嬰,開口說道:「仙長遠道而來,未能及時迎接,恕老身失禮了。」

「老夫人多禮了。」白嬰這般說著,而後聞見老太太道:「三位且先隨老身入內再說吧。」

說完了這句話后,她便先轉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后,在前面帶著三人進了大門內。

等到落座之後,老太太方才說道:「不知仙長此番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江羨看了看還在失神的襄陽,又看向了白嬰,她正開口說道:「明月珠。」

老太太的神色驀然大變,甚至整個人都站了起來。她死死的看著白嬰許久,才忽然嘆了一聲,整個人彷彿又老了許多,看上去透著幾分灰白之色:「仙長從哪裡來?」

白嬰道:「白玉山。」

「白玉山......」老太太吶吶的張了張嘴,最後說道:「仙長怎麼稱呼?」

「白嬰。」

「是哪個字?」

「頸間寶珠者謂之為嬰。」

「頸間寶珠......」

老太太在念完這四個字后,忽然沉默下來。眼中也隱隱的染上了幾分淚光。

「既是白嬰仙長,那便隨老身來吧。」

她說完了這句話后,便走在前方領路,帶著他們走到了一堵掛著山水畫的牆壁前面。

「當年月族之人離開巫山的時候,明月珠便由老身攜帶著一直到現在。」老太太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拿著手中的拐杖敲了敲牆壁。

江羨見到她看似在胡亂的敲擊,但實際上還是遵循了某種規律。

暗處有極輕的機關轉動的聲音響起,在他們面前的那副山水畫就慢慢的移開了。而在原來掛著畫軸的地方,則緩緩的裂開了一道人高的二尺來寬的通道入口。

老太太先一步踏入了那入口之中,又說道:「仙長請隨老身進來吧。」

這句話先前她已經說過了,而此時再說,卻是表示著能跟著去的,只有白嬰一人。於是後者便對江羨二人說道:「你們先在這裡等著。」

「是,師父。」江羨這麼應著,見到襄陽還沒有回過神來,於是就拍了拍他的肩。

襄陽忙跟著也應了一聲是,目光卻下意識的看向了老太太。對方沖他笑了一下,雖然神色和藹,但是眼中卻還是帶著叫他讀不出來的落寞與哀色。

這麼一看,襄陽再一次失神起來。

江羨這次沒有叫他,只是看著老太太與白嬰二人的背影從面前慢慢的消失不見。他自己尚且還因為那赤發男人而在不斷的擔憂著,這會兒自然也顧不上多問襄陽什麼。

而跟著老太太進入到密道之中的白嬰此刻正在問道:「當初月族之人為什麼會選擇離開巫山?」

老太太似乎對她格外的優待,此刻聽見她問,便是知無不言的說道:「因為族中有人觸怒了神靈。巫山之中,我們已經呆不下去了。」

如果說昆崙山是天地之基,那麼巫山自古以來便被稱為神山,其乃是當年六界未分之時神明所在的地方。月族之人十分擅長巫術,從古至今一直居於巫山之中,縱然是如今神明已經離開了人間多年了,他們也依然被稱為神的使者。

然而世人卻並不知曉,巫山月族之人所供奉的並不是所有的神明,而是已經完全失去蹤跡的劍祖白藜。在整個月族遷離巫山之前,有族中人冒犯了劍祖之徒,因著巫山之中的並非是劍祖本人,而是神像,所以那人並沒有受到劍祖的懲戒,但是整個巫山都在驅逐著他們。

「不得已,我們就只能遷離巫山。而且........神明饋贈於我們較之常人所沒有的更長壽命與術法也在慢慢的消失。就算我們依然還在巫山,卻也已經不適合在那裡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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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天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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