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雖然墨羽王朝因為信仰的不同而分化成了南北兩個部分，但是皇室卻並沒有分開，坐在那至高之位上的帝王，也只得一位。

帝都炎水城乃是在南北墨羽接壤的位置，一般佔據了南墨羽的地界，一半則是在北墨羽的境內。

墨羽的國姓為襄，如今在位的乃是承惠帝襄南。

白嬰入皇宮之中自然不是偷偷摸摸走梁上君子的道去的，而是如在洛桑城中的時候那般，遞上了拜帖。若非是寫明了不與與其他人逢面，襄南倒是準備召集百官相迎了。

聽聞了白嬰來意之後，襄南摸著下巴上精心修理過的鬍鬚仔細的回憶了一番，而後才說道：「朕倒也曾聽聞過巫山月族之事，不過卻並不大清楚皇族之中是否有月族之人存在。若是要算時間.......月族搬離巫山之後，朕的九皇叔曾迎娶了一位不知來歷的女子為妻。也是因為這樣，原本皇祖父是更囑意九皇叔繼任皇位的，不過那位皇嬸性格淡泊，二人成婚之後便隱居山野去了。」

要說這件事情在別的國家看來算是一件醜聞，每每說起自是免不了惋惜與輕視那位九王爺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性子。然而在墨羽王朝之中，到底也沒有人對此說些什麼，做左不過是當時在位的惠文帝有些心塞罷了。

白嬰對人間之事不大樂衷知曉，不過與自己辦的事情有些聯繫的話，卻也會去事先了解一番。

襄南倒也沒有說謊，他確實不知道皇室之中是否有月族之人的存在。墨羽皇室就算是皇子皇女成親，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物，仔細算起來，也就只有那位九王爺的妻子乃是出自巫山月族的可能性最大了。畢竟她不僅來歷不明，而且她出現的那一段時間正好與月族之人離開巫山的時間相吻合。

當然，也不排除是皇室中人招募了月族的長老作為門客，外人不知曉罷了。

白嬰抿唇思索了一番，而後才問道：「那不知九王爺夫婦如今在何處？」

襄南搖了搖頭：「九皇叔與九皇嬸自從當年離開京城，早些年皇祖父還在世的時候偶爾還會傳回來書信，但是近些年卻是完全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了。朕也曾遣人去尋找過他們，不過最後都沒有半點音訊。」

聞言，白嬰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問下去，轉而問道：「陛下可有發現近日來京都之中有何異常之處？」

「要說異常之處，朕卻是並非聽下面的人說起過。」襄南這般說著的時候，不免稍稍皺了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有些猶豫著說道：「不過，朕倒是聽說，京都北去四百里處的鳳麟山莊近日似乎招惹上了什麼麻煩。」

「鳳麟山莊？」白嬰稍稍頓了一下。

鳳麟山莊在人間的名氣很大，蓋因為其中收納著諸多在這世間如鳳毛麟角般珍貴又稀少的寶物。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鳳麟山莊既然能守住這些寶物，自身的實力自然也是不低的，是以，它在凡塵之中也是一個不能小覷的大勢力。

白嬰倒並非沒有聽聞過鳳麟山莊的消息，不過卻有些好奇襄南所說的那個麻煩是什麼。

「大約是在一個月前，光華軒、風雨樓、落英山莊，甚至是明宗的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找到了鳳麟山莊，道是他們發現門下在外歷練的弟子皆都在死前傳信回師門之中，言其是死於鳳麟山莊的人手中。」

「我聽聞，鳳麟山莊並不大與外界聯繫，素來與江湖之中各方人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怎麼會突然對其他門派的人出手？」襄南口中所說的這幾個名字，皆都是如今凡塵之中最頂尖的那一批勢力。甚至明宗學府開設至今已有數千年的歷史，當真是做到了桃李滿天下，因為分有文武二院，所以不僅僅是得天下文人們敬重，就連武者也大多對其多有恭敬之意。

正是因為如此，襄南覺得鳳麟山莊就算是實力強大也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勢力，卻也沒有那麼大的魄力和實力同時招惹這幾個地方出來的人。要說異常，仔細算起來，也就是這件事情比較異常了。因為，那些人也是確實查清了是鳳麟山莊的人動的手，才會找上了鳳麟山莊討要一個說法。

白嬰見再打聽不到別的什麼消息，便與襄南道別離開了皇宮，轉而向著鳳麟山莊去了。

而此刻被傳送陣從莫留客棧之中傳送出去的江羨與襄陽二人也終於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睜開了眼睛。

「這是什麼地方.......」

襄陽是最後醒來的，他醒的時候江羨已經召出靈火懸浮在二人身邊，照亮了四周。

聽到好友這般一問，江羨便說道：「似乎是在什麼密道之中。」

他在說話的時候，分出了幾縷靈火飄在了前方，就見到前面並非是向左右與後方那般是石壁，而是一條隱於黑暗之中的長長甬道，就算是靈火的光居然也照不到這條甬道的盡頭。

沒有別的方向可以走，二人也只能順著甬道向前面走去。

雖然早就已經猜到了這條甬道的長度會很可觀，二人也還是在走了將近一個時辰之後，才見到前面的視野慢慢的變得寬闊起來。

原來的平路變成了逐漸向下的石階，也開始有了拐角。

襄陽在又轉過一處拐角后，不免咋了咋舌道：「這條路還真是長的嚇人。」

江羨操縱著幾縷靈火向上空飄去，開口說道：「上面也變高了不少了。」先前幾乎只要稍稍掂一掂腳就能碰到頭頂的洞壁，但是現在已經升高了許多，大概得他們兩個人疊在一起才能觸到洞壁。

正在想著，前面忽然有了瑩瑩的綠光。

襄陽下意識的問道：「那是出口嗎？」

他這麼一問，江羨心念一動，便見到飄在前面的靈火飛向了綠光出現的地方。

確實是個洞口，但卻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出口。

兩人加快了腳步跑過去，才見到他們雖然已經走到了這條甬道的盡頭，但是卻並不能出去。

現在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密室，或者說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岩洞。洞壁之上纏繞著承認手臂那般粗的藤蔓，而這些藤蔓糾糾纏纏著集結在洞頂，然後吊下來了一個個巨大的綠色的繭。那些綠光正是由這些繭上散發出來的，雖然很明亮，但是綠瑩瑩的並不刺目，反而將此地襯托的美輪美奐，如同仙境一般。

但是無論是江羨還是襄陽，他們都知道這並不是什麼仙境，而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

他們從進入這裡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覺，而這樣的感覺在看到那些繭下面的地面上掉落著不少的白森森的人骨的時候達到了頂端。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看著還挺好看，就是看久了瘮得慌.......」襄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抬眼看向了那些在半空之中微微晃動著的繭不免越看越覺得可怕。明明，都是很好看的啊。

江羨也不清楚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地上的那些人骨上。

這些骨頭有的還很新，有的已經開始腐朽了，骨頭的下面還鋪著厚厚的一層土，但是江羨卻並不覺得這些真的是土，他反而覺得這些也是骨頭，只是已經風化了。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江羨不免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地方既然死了這麼多人，那麼就算是再好看，那也不是什麼久留之地的。

「阿襄，我過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我也去吧。」

「你先留在這裡，若是有什麼意外我們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還是在這溶洞的邊緣，甚至離那些地面上生長出來的藤蔓都離了一些距離，要真的有什麼情況發生，他們不在一起反而要少幾分危險。

江羨這麼說著，襄陽也沒有再繼續堅持，於是就說道：「那你自己小心點。」

這麼交代了一句，就見到江羨已經向著溶洞的中間走了過去。

腳下那些正在腐爛中的人骨被踩的咯吱作響，江羨也在心中警惕著四周的變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在頭頂上晃悠的那些繭似乎是有呼吸的，而且有的特別明顯，有的已經氣若遊絲。

他曾見到過有一種名為女蘿的妖怪就是藏在一個大繭裡面，人們經過的時候，稍不注意就會被她們的藤蔓纏住，然後拖進繭中被吃掉。但是仔細去看，這些不知名的東西又不大像女蘿。女蘿的藤蔓看著就像是玉一樣的，但是那並不是真的藤蔓，而是血肉所化。而且女蘿藏身的繭也並不會這樣高高的掛在天上，而是會將自己埋在地下，那樣才不會引人注目。

「要是真想知道裡面是什麼，不如劈開一個看看好了。」銹劍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著。

江羨聞言腳步不免一頓，而後也覺得這倒也算是一個方法。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他就直接召出了迫雪劍來向著頭頂上的一個繭劈過去。

因為猜到裡面可能會有什麼東西，所以他特意控制好了力道，只是看看能劃破繭，並不會劈開裡面的東西。

而等他見到繭里的東西掉下來的時候，江羨頓時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