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祀

第三章 祭祀

半響,安惠娘從地上慢慢站起來,看着幾步遠的柱子,又笑又哭,「平兒,姑姑沒用,姑姑救不了你,平兒,你不要害怕,姑姑就先走了……姑姑沒有離開你……姑姑就是先下去給你探探路,先去給你娘請罪……平兒,你不要害怕,無論到哪裏,姑姑都會一直陪着你的……」

話音剛落,安惠娘就朝着柱子跑去,一頭撞在柱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安惠娘的身子順在柱子慢慢往下,安惠娘額頭流出的血也隨着柱子往下流淌,柱子留下一道血跡,安惠娘靠着柱子滑坐在地上,連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額頭上的血還在不停往外流,成股的鮮血順着安惠娘蒼老的臉往下蜿蜒,在下巴處又聚成一滴,脫落下來重重的打在地上,綻出一朵血花。

正躺在石板上的安平看着洞頂上方的一個小洞照進來的光束,忽地心口猛地一陣巨痛,疼得讓安平趕緊捂住心口,差點喘不上氣來,怎麼回事,安平心裏開始感到不安。

門外的家丁,聽到屋內的動靜,怕出什麼岔子,趕緊推門而進,看見安惠娘這副模樣,忙跑過去,一個家丁伸手探了探安惠娘的鼻息,隨後轉頭對另一個開口說道,「死了。」

暗洞裏的安平也終於忍不住心痛,俯身吐出一口鮮血來,耳旁突然聽見安惠娘的呼喊,「平兒。」

可當安平抬頭時,除了黑,什麼也沒有。

安平擦掉嘴邊的血,從石板上坐了起來,開始擔心安惠娘會不會為了自己做傻事,無奈自己出不去。

人是會有預感的,更何況這麼多年安惠娘與安平心心相依。

安平心中不安,只能在心裏祈禱,姑姑你可一定一定不要出事啊。

此刻的安平真希望段信他們能快點來,她真的好擔心姑姑。

已經入了夜,段信帶着凈慈和凈慈手下的弟子,舉着手中的火把,正從後山趕來。

段信讓守着洞口的僕人打開石門,一干人舉着火把走了進去。

安平聽到動靜,從石板上站了起來,只見黑乎乎的洞裏遠處火光點點,伴着散亂的腳步聲,那幾簇火光愈來愈近,安平總算看清了來人,那穿着黃色袈裟的和尚想必就是凈庵觀的道長凈慈了吧,還帶着一群弟子,她安平真是好大的面子。

不過在人群中,安平記得最清楚的便是段信那張臉龐,十一年過去了,這段老爺是沒怎麼變的,還是那般的高高在上。

段信也同樣打量著幾米處的安平,那妙齡女子雖身穿簡陋的粗布衣服,卻絲毫遮不住她與生俱來的的出塵氣質,冷清到讓人不敢輕易褻瀆,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

段信眼裏帶着幾分驚訝,不過十一年,這孽障真是越長越像靈兒了。

安平心裏記掛着安惠娘,便沖段信喊道,「段信,我姑姑呢?」

聽見安平指名道姓的喊自己的名字,段信不由冷哼著罵道,「真是個狼崽子。」

段信咒罵一聲后,又抬頭看着安平,面無表情的開口,「你姑姑好著呢,你若是死了,你姑姑會更好。」

聽着段信的話,安平心底在鬆了一口氣,只要姑姑沒事就好。

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說的話向來惡毒,安平也不指望從段信的嘴裏能聽到什麼好話,畢竟這個男人從安平出生以來就是巴不得安平死的。

凈慈對自己身後的兩個弟子點了點頭,弟子得到凈慈的示意,對着凈慈彎腰行了一禮,拿起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繩子,走到安平身前。

一個和尚壓住安平,另一個和尚就將安平的雙手捆綁在了身後

整個過程,安平都是十分配合的,安平知道掙扎不過是徒勞罷了,自己又何必做那徒勞之事。

安平被段信這一行人押著出了暗洞,安平站在洞口藉著月色回頭看了看這扇將自己關了十五年的石門,似乎想起來什麼,就突然笑了一下。

身後的和尚推了安平一把,讓安平繼續往前走,安平被推著往前走了一步。

過了一座小山,沒過多久,安平就被押進了凈庵觀。

安平站在神柱下,凈慈在一旁看着神柱開口,「神女,時隔十五年了,我總算將這孽女送來給您賠罪了……」

安平聽着凈慈的話,什麼也沒說,只是冷冷的看着眾人,當真是虛偽至極。

神柱旁邊有一池蔚藍的湖水,安平知道這就是巫池,不過這巫池的池水這樣好看,安平還真是無法想像這池子地下封印着一個吃人的神獸。

安平抬頭看了看神柱上的那道血跡,這就是神女死的時候留下的。

段信對着神柱說了幾句話,有又命自己的弟子將安平捆綁在神柱上。

祭台上放着一個香爐,香爐上點着三柱香,香爐旁邊放着許多貢品,真不知這貢品到底是祭奉神女的,還是供著那巫池裏吃人不吐骨頭的神獸。安平全程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着香火上徐徐上升的煙,靜靜的聽着凈慈口中的咒語。

念完咒語,段信等人就要離開,安平又開口喊住段信,「段信,姑姑是無辜的,你若虐待她,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段信,你最好記住我今日說的話,我安平說到做到。」

段信不想與安平爭執些什麼,罵了一句,「畜生」就走了。

安平被捆在神柱上,待人都走後,安平就開始掙扎,想要從繩索上掙脫出來。

但安平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逃脫,繩子反而越掙扎捆得越緊。

無奈之下,安平只有放棄掙扎,苦笑一聲,頭靠在神柱上喘氣,看來這凈慈真給自己面子,還給這繩子施了咒術,以免自己逃跑,想得可真周到。

段信下山剛回府,就聽劉管家說安惠娘死了。

段信轉頭問,「怎麼死的。」

劉管家恭敬的站在一旁,「老爺,是自己撞死的,下人聽見動靜進去查看的時候就沒氣了。」

段信頓了頓,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衣架子上,「你安排下去,把她好生厚葬了,埋在夫人的旁邊。」怎麼說,這安惠娘也是衷心的奴才,喬靈兒平日最尊重她,是把安惠娘當親人看的,若不是因為安平這個孽女,段府又何至於有這一翻周折,不過還好,過了今晚,一切都會恢復如初。

劉管家應了一聲,「是,老爺。」說完便出去了。

沒過多久,段晚晚就拿着一張寫滿字的宣紙跑了進來,『『爹爹,爹爹,先生今日交了晚晚新的字,爹爹······』』

段信聽到段晚晚稚嫩的聲音,轉身蹲了下來,張開自己的懷抱。

段晚晚撞進段信的懷裏。

段信笑着將段晚晚從地上抱了起來,寵溺的颳了刮段晚晚的鼻子,「這麼晚了,晚晚怎麼還不睡覺啊?」

緊接着,奶娘也從氣喘吁吁的從門外追了進來,「小姐,你慢些跑,老奴追不上,小姐……」

奶娘跑進屋內,才看見段信也在裏面,嚇得趕緊對着段信行了一禮,「老爺。」

段信一心都在段晚晚身上,對着奶娘「嗯」了一聲,「起來吧。」

段晚晚笑着看着奶娘開口,「嬤嬤,爹爹回來了。」

聽見小姐叫自己,出於段老爺在自己身旁,奶娘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陪笑着。

段晚晚是段府的一位姨娘生的,喬靈兒過世幾年後,段信新娶了一位女子進門,只可惜這位姨娘身子弱,生下這位小姐沒多久后,沾了涼水,生了一場大病,多少名醫來都醫不好,沒過多久就死了,許是這位小小姐打小就沒了母親,所以段信是格外寵段晚晚的。

段信拿過段晚晚手中的宣紙,笑着開口,「來,讓爹爹看看,今天晚晚都學了些什麼。」

段晚晚指著宣紙上的字得意的開口,「是勤字,爹爹,今日先生還誇了晚晚的字寫得好看呢。」

段信看着宣紙上的字,「是嗎,晚晚這麼厲害啊。」

聽到段信的誇讚,段晚晚更加高興了,得意的揚起自己小小的腦袋,「那可不。」

聽着段晚晚俏皮的孩子話,段信被逗得忍不住開口大笑。

已經是亥時了,就連這香爐里的香都快燃盡了,也未見這巫池裏的神獸出現,安平等的時間久了,安平甚至都有些懷疑這巫池裏根本就沒有什麼神獸。

正想着,安平就聽見旁邊的巫池裏傳來,「咕咕咕」的水聲,安平轉頭盯着正咕咕冒泡的巫池。

大概是一彈指的時間,一個龐然大物身帶藍光,從池子裏一躍而出。

眼前突然出現的藍光,十分刺眼,安平的眼睛被藍光刺痛的厲害,趕緊扭頭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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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三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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