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心酸
輕衣垂下眸子沒有看蘇子夜：「一聲皇叔便沒有回頭路了，養育之恩我不能恩將仇報，因為皇叔對我用心良苦我怎能棄他不顧，與自己的孩子分離數年，他只剩下夫人與我和錦澈在身邊侍奉了，你看不到你父君的難過，可是我卻有看到過他因思念自己的兒子無法入眠的心酸，世人都可以責備皇叔，我不能，縱然皇叔亦正亦邪謀算天下之事他也是我皇叔。」
蘇子夜是愧對冥界愧對蘇雲斯的：「謝謝你還願意陪伴在父君和母妃身邊，這原本是我該做的謝謝你輕衣。」
她微微揚起嘴角抬起了眸子：「是啊這些原本就是你該做的，我和錦澈早就替你做了，蘇子夜你欠冥界該拿什麼還？這些年你怕是早就忘記自己姓什麼了，你是蘇家的兒子。」
千言聰看到她和千慕涵走來只是皺了皺眉頭他不是很喜歡和輕衣近距離接觸：「輕衣姑娘這次來魔族是打算逗留多久？」
「見過魔君。」輕衣拱手行禮千慕涵也是行着禮：「父親！」
揮手讓他們起來的千言聰看着她說：「輕衣公主怎麼來了？」「奉君上旨意來換子夜回去侍奉君上和夫人的。」輕衣正要起身就聽到身後一聲熟悉又討厭的聲音。
東方郁吃着糖葫蘆走了進來：「言聰你知道夭夭在哪裏嘛？」
捏緊十指的輕衣轉過身冷冷道：「老鳳凰！」
咽咽口水的東方郁退後了兩步：「小丫頭你怎麼在這裏？那個言聰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先走了哈！」「阿郁？」千慕涵不明白的叫她，千言聰也是很奇怪。
一支箭與東方郁擦肩而過，輕衣盯着她語氣帶着寒意：「站住！這麼快就想走？老鳳凰我們還有賬沒有算，這就要走了？」
「你這小丫頭那麼記仇幹什麼，我不就是扒了你的衣服....把你扔湖裏面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給你道歉了，你別見我一次就跟我打一次好不好。」東方郁求助的望着千言聰和千慕涵。
喚出劍的輕衣眯起眼一步步走近：「是嗎讓我當眾出醜難堪還扒了我的外袍將我摔進湖裏你說的倒是輕巧，我記仇？你讓我當着那麼多人面扒你衣服試試，下三濫的招式打不過就扒衣服你為老不尊！虧得還是位公主是前輩，打架還耍手段今天我非斬了你的翅膀不可。」
退後幾步的東方郁急忙求饒：「我錯了輕衣別這樣別別別，我跟你道歉，別打了，每次見面都要打一架你都說了我是前輩，哪有前輩跟晚輩打架的道理。」
千慕涵偷笑着站在一旁：「阿郁原來和輕衣還有這樣的事情啊！」
「你還不幫忙勸她還笑，輕衣不要衝動，言聰還在這裏你冷靜冷靜。」東方郁尷尬的笑着輕衣哪會聽她再說下去揚起劍就沖了出去。
蘇寒帶着楊延輕咳了幾聲：「輕衣。」
停下來的輕衣忙收回劍行禮：「姑姑舅舅！」
楊延看到東方郁全程黑臉把輕衣拉到自己身邊不悅的說：「東方公主還真是愛護幼子，當眾羞辱還不夠如今還想再欺負輕衣嗎？」
千言聰不知道輕衣是蘇寒的侄女：「蘇寒剛才輕衣喊你什麼？」
眨眨眼的蘇寒看向千言聰說：「自然是姑姑怎麼了？輕衣喊王兄皇叔我當然是她姑姑，這孩子我甚是喜歡，輕衣這裏是魔族不是冥界你要知道規矩的，阿郁看來你欺負過輕衣啊。」
「我要是知道她是你侄女怎會欺負她，當初看她那囂張跋扈的樣子就不爽，不過是想教育一番誰知道失手將她外袍扒下來了，我想去拉她反倒弄巧成拙將她推進了湖裏。」東方郁略帶尷尬和不好意思的說。
輕衣別過臉不去看她，蘇寒來了興趣：「你說輕衣囂張跋扈？」
楊延拱手行禮說：「不過是輕衣在宮中喝酒有些郡主看不過去想欺負輕衣，哪裏是囂張跋扈明明是她們招惹，當時屬下也在場。」
點着頭的蘇寒又看了看東方郁：「都聽明白了嗎？輕衣從來不會主動招惹是非的，你卻說她囂張跋扈還不分青紅皂白的羞辱她，難怪她見你都想打你，王兄和楊延教出的孩子怎會如此蠻橫無理，輕衣你也別放在心上了，阿郁想來也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只是失手罷。」
「對對對我哪裏知道這些，既然是蘇寒公主的侄女那就是我的侄女，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的儘管開口。」東方郁舔舔嘴角無奈的說。
白了她一眼的輕衣很不耐煩：「冥界是沒人了需要你幫忙嗎？」
把她拽到身邊的楊延目光溫和的給她縷縷長發輕聲說：「好了輕衣，她好歹是鳳凰神族的公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還是千言聰第一次看到楊延這麼溫柔的一面：「從前以為楊延對任何人都是冷漠無情，沒想到還會有除了蘇寒以外的溫柔。」
蘇寒替他解釋著說：「夏將軍和夏夫人離世輕衣是他們留給楊延最後的希望了，楊延和夏將軍用是大帝送到冥界的人自然格外重視，輕衣乖巧伶俐楊延便是疼愛，好了，既然孩子們也請過安了就讓孩子們離開吧，楊延去請夭夭。」
「是公主殿下！」楊延拱手告退，輕衣和千慕涵也紛紛行禮退下。
院子裏的輕衣坐在涼亭里撥弄著琵琶身邊也沒有伺候的人，千慕涵倒是率先開口：「如今都是世子妃了也沒有個伺候的人在身邊，我記得輕衣身邊是有位叫耐耐的姑娘吧。」
輕衣抱着琵琶抬頭仰望他：「她不是我的侍女是朋友，她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留在王府讓錦澈照顧她了。」
千慕涵坐在了她的身邊輕笑道：「總感覺你有些變化可是又說不上來。」
她低着頭還是擺弄著琵琶：「殿下不過才活了幾百歲而已卻能處事不驚大度沉穩獨當一面倒是令輕衣佩服。」
「哪裏比得上輕衣三百多歲時已經是冥王身邊的得力幫手，我還年輕著得向輕衣多多指教才是啊！」千慕涵這點完全是隨了千言聰。
抱着琵琶的輕衣頭靠在琵琶上望着天空自顧自的說：「我們是同輩不需要向我請教，這六界的未來還得靠幾位殿下，我不過一介女子能做的了什麼，一腔熱血只能獻給冥界罷了。」
搖著頭的千慕涵反駁：「母親也是女子，嬸嬸也是女子，她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屬於自己的那份榮耀，輕衣來魔族肯定是有別的目的吧不然怎會新婚燕爾的來了魔族。」
看向他的輕衣只是笑了笑：「是的，當然是別有目的了，我不會做對魔族不利的事情，更不會成為魔族的阻礙和威脅。」
握住她胳膊的千慕涵彷彿一瞬間看到了她的未來，城牆之下的輕衣拿着劍身後屍橫遍野敵軍步步緊逼，她拍著城牆絕望的大喊，城牆之上的蘇子夜緊緊的抓着蘇錦澈沒有絲毫開門的意思。
很快她就被敵軍所包圍了千慕涵看不到敵軍身上的圖騰是哪族的，耳邊只剩下輕衣絕望的叫喊聲和蘇錦澈的哀求。
殺紅眼的輕衣徹底崩潰和放棄了：「我救了冥界千萬百姓，卻連自己也救不了，蘇子夜我恨你今日一戰你早就想犧牲我了是嗎！好，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她眸子變得赤紅撐著劍轉過身來一襲藍衣毫不留情的沖着敵軍而去。
「你幹什麼？你開門啊，那是輕衣那是我的王妃我的妻子，你忘記皇叔在時對你說的話了嗎蘇子夜他讓你留下輕衣好好對她的，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你開門開門。」蘇錦澈被按在地上看着城牆下的輕衣崩潰大喊。
蘇子夜面無表情的看向他：「本君只能保住你保不住她了，錦澈你不要恨本君，本君也是想留住你的命，你是王爺未來還會遇到更好。」
急忙抽回手的千慕涵根本不敢相信剛才腦海里的那一幕，輕衣皺起眉頭問：「可是有什麼事情對我說？」
喘著氣的千慕涵愣愣的望着面前的輕衣不知如何開口告訴她：「沒事....走神了，許是沒有休息好吧。」千慕涵以後便會知道帶着兵趕去救她的人會是自己。
「輕衣伸手！」一身白色戰袍的千慕涵帶着兵馬殺開重圍，地上的輕衣滿身是血的看向他，千慕涵抓住她伸出的胳膊拉入馬上：「子夜！她是冥界公主你怎能讓她白白送死？開門！」
蘇子夜眯起眼讓人鬆開了蘇錦澈：「兵臨城下若能用她的命換來冥界安寧有何不可？」
衝下城門的蘇錦澈推開侍衛泣不成聲的憑一人之力強行打開城門。
千慕涵抱着輕衣趕了過去，蘇錦澈伸手摟住輕衣的腰攬入懷中心疼不已：「對不起，對不起輕衣我們以後只過自己的日子絕不插手冥界的任何事情了，沒事了沒事了。」他掉着眼淚小心翼翼的給她擦着眼淚和臉上的血。
蘇子夜走了下來輕衣揮開蘇錦澈上前用力的給了他一耳光：「我哪點對不起皇叔對不起你冥界你要致我於死地？我夏輕衣愧對代王府可沒有半點對不起你。」
「功高蓋主這你便是錯！交出兵權！本君既往不咎。」蘇子夜臉頰多了個五指印。
蘇錦澈聲音哽咽的掏出兵符扔在蘇子夜的身上強忍着怒火：「這是王府和夏府兵權，從前皇叔給的恩賜我蘇錦澈和輕衣還給你，從此以後代王府和夏家與你蘇子夜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攔住他們的千慕涵看向蘇子夜：「你就沒有什麼想對輕衣和錦澈說的嗎？難道也沒有對我說的嗎？母親扶持你坐上這位子不是想看到你親手毀了你父君和母妃好不容易創下的基業。」
雙手背在身後的蘇子夜走到千慕涵的面前冷冷的說道：「還不是因為你父親和母親不然我父君母妃怎會死？慕涵別天真了，等你當上了帝君你便會知這世上無人可信，本君如今正在做的就是保下先君的基業，我們是兄弟，你知道每到午夜夢回的時候本君有多害怕嗎？你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本君要對你說什麼？」
千慕涵怒視着蘇子夜大聲質問：「你父君那麼疼愛輕衣要是知道你要殺她該多心痛？我不懂也不想懂，輕衣和錦澈對冥界立下過無數功勛你怎能想要殺她？」
「冥界早已經不再是最初的冥界，皇叔已不在了新君想立自己的勢力，可是你又怎知我和錦澈不是像對皇叔一樣對你的？」輕衣閉上眼悲傷的沒有眼淚了。
蘇錦澈扶住悲痛的輕衣冷漠的說道：「代王府不會再替君上辦事，我們夫妻二人只想過安穩的日子。」
蘇子夜捏緊拳頭叫住他：「蘇錦澈！你是代王留下的唯一子嗣！你是皇室的人！」
脫下身上綉著龍紋外袍的蘇錦澈扔在地上沒有半點猶豫：「往後便不是了，我看着心愛的人被君上攔在城外送死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了，連最愛的人我都保不住還做什麼王爺，若我知道君上是這樣籌謀的我怎會同意輕衣帶兵迎戰？她該有多絕望才會去與敵軍同歸於盡？她若死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也絕不苟活於世。」
「好啊，拋棄皇室身份你該知道會怎樣才能脫離皇室身份。」蘇子夜好笑的望着他。
拔出匕首的蘇錦澈笑了起來伸手撫上輕衣的臉替她擦去淚水：「別怕輕衣，我來帶你回家了沒人能再讓我們分離，慕涵殿下幫我看住她！」
千慕涵不忍心的拽住了輕衣，搖著頭的輕衣癱軟在地上嚎啕痛哭：「不要錦澈，你扛不住的錦澈！要拿便拿我的，錦澈.....」
沖她笑着的蘇錦澈扒開衣服毫不手軟的刺進肋骨活生生的將龍骨剝了下來，他疼的臉色蒼白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輕衣，比起你方才的絕望這點疼算的上什麼？」
「不不不，不要不要，放開我放開我。」輕衣拚命掙扎千慕涵看的是心疼不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