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夢回老家

「有啊！這個叫印數稿酬。」張譚雅點頭，「不過你還是別想了。我問過了，咱們這個算是學慣用書，要到十萬本以上才有印數稿酬。」

陳樹心涼了半截，「這可是花了我一個多月才寫成的！就值這麼點錢？還不如我賣半個月雞排掙得多呢！」

「這怎麼能比呢？！你也太庸俗了！」

「為錢庸俗，為名難道就不庸俗了？都是吃五穀雜糧的凡夫俗子，誰也別說誰！」陳樹撇嘴道。

「哼！」張譚雅懶得和他爭辯，「樣稿你趕緊看看，下周就要和編輯確認，要改還來得及！」

「知道了。對了，你改了哪些東西？」

「改的不多，主要是一些錯別字和遣詞造句修改了一下。」張譚雅道：「還有些笑話，太低俗了，也被刪掉了。」

「笑話好笑不就行了，刪掉幹嘛？！」陳樹可惜道：「這可是這本書的靈魂！」

「屎尿屁也是靈魂？」張譚雅不服道。

「你不懂！」

張譚雅是真不懂，她也不用懂：「編輯說了，不刪掉出版不了。」

「好吧，刪就刪吧。」

「你沒什麼別的意見了？」張譚雅看着陳樹翻了好半天書，忍不住問道。

「沒有啊，這不挺好嗎？」陳樹搖頭，「唯一的意見就是書上面可不可以加一些插圖？」

「就是你平時上課的時候再黑板上畫的那些連環畫？」

「對，就是那些卡通畫。」陳樹點頭道：「你別小看了那些畫啊，都是能幫助人記憶的！可能過十年，學生都不記得背的單詞了，但肯定能想起來這幅畫！」

「那行，我去和編輯溝通一下。」李夏又問：「還有嗎？」

「沒了。」

「真沒了？」

「真沒了。」

「作者署名加了我的名字，你看到了嗎？」張譚雅看着陳樹。

「看到了。」

「你沒意見？」

「沒意見。」陳樹笑着搖頭，「本來我把書稿交給你，就是想讓你幫我修訂的，加上你的名字也是理所當然。」

「你真是這麼想的？」

「是啊。」陳樹道：「你幫我省了不少事兒呢！你知道我最討厭麻煩了！」

「哈哈……你就是懶！」

「這個世界就是懶人推動進步的！」陳樹笑嘻嘻道：「懶得走路，才有動力發明自行車，嫌自行車慢，才有了汽車；懶得鑽木取火，才發明了火柴，擦火柴都嫌累，乾脆就有了打火機……你說是不是？」

「就你有一大堆歪理邪說！」

「哈哈，這種例子我還能找出一萬個來！」陳樹笑着道。

「……」張譚雅突然不笑了，她認真道：「謝謝你！」

「稿費記得給我。」

「……你怎麼不鑽到錢眼裏去！」

……

「……

長江，長城

黃山，黃河

在我心中重千金

……」

綠油油的操場角落，零散堆疊著一些水泥預製板，兩個中學生倚躺在上面，休閑放風。

「唉，衛國，畢業了你想幹嘛？」

「當兵啊！」周衛國半躺在水泥預製板上，「你爸不也讓你去當兵嗎？」

「我不想去。」張海洋雙手枕着腦袋，望着萬里無雲的天空，「我想去做生意。」

「做生意？幹個體？」周衛國驚訝道，「你跟我可不一樣，我爸對我是放任自流，你爸可盼着你參軍入伍，當將軍呢！」

「他什麼都不懂！將軍有那麼容易當的？」張海洋憤憤道：「他不過是看着李叔當年參軍入伍，現在當了大幹部，羨慕嫉妒！可李叔那是在戰場上用命換來的，換了我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

「也是。」周衛國道：「你爸跟我爸一樣，幹了一輩子工人，除了一身病啥都沒落着，可還是覺得只要咱們努力就能出息，唉……」

「我算是看明白了，咱們得掙錢，有錢才是王道！」張海洋喃喃道。

「那你是有什麼打算？」

「看看這個。」張海洋從腰裏抽出一張報紙，「副刊第一版。」

「YJ縣加州雞排火熱招商···你想開店當老闆嗎？你想成就一番事業嗎？你想征服星辰大海嗎？那就趕快加盟加州雞排，三個月開店，半年回本，一年盈利···只要你敢做夢，我們就敢成就你的夢想······」

周衛國一字一句地念著，「我曹，這誰寫的？太蠱惑了，念得老子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就奔去YJ縣了！」

「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張海洋站起起來道：「我就感覺我面前就是星辰大海，等着我就征服！」

「等等！天上應該沒有掉餡餅的事兒吧？」周衛國把版面上的廣告仔仔細細看完，「是不是有什麼條件啊？」

「三千塊錢。」

「什麼？」

「最下面寫着呢，加盟費三千，包店面裝修、廚房設備、餐桌餐椅，還有一個月培訓。」

「我的乖乖！這麼多錢？」周衛國咂舌，他爸六級鉗工，一個月工資才一百五十塊錢，三千那可真是天文數字！

「不貴。」張海洋道：「上面還有一張費用明細，一條一條寫得特別清楚，加州雞排不光不賺錢，說不定還虧錢呢！」

「不能吧？」周衛國也仔細看了看清單，「乖乖，店裏還要配冰箱？這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仔細研究一番，周衛國也不得不承認，加州雞排要三千加盟費很是厚道。

「可你哪裏來錢啊？」

「不知道。」張海洋搖頭，「六月八號，他們開招商大會，我想先去看看再說！」

「那我陪你去，我倒要看看這個加州雞排到底是什麼單位！」

······

「小松，宿縣、N縣、大湖那邊的門店裝修得怎麼樣了？」

一連出差一個多月的武小松終於回了YJ縣，整個人都黑了一圈，也瘦了不少。

「工程進度都挺快的，王武勝、李三木和周虎都是地頭蛇，人手不缺，材料充裕，同時裝修四五家店不成問題！」武小松道：「就是把我累得夠嗆！跟陀螺一樣，連軸轉！」

「我這次找你回來就是為了這個事兒！」陳樹給他倒了杯水，「咱們馬上還要開十來家門店，靠你一個人肯定不行，咱們得擴紅，得壯大隊伍才行。」

「嘿！」武小松一拍大腿，「店長，咱們可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我這趟出去，還真尋摸到不少好手藝人，我跟他們談了，他們也願意跟着我干。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問問，咱們能不能組建個裝修隊？」

「能啊！簡直太能了！」陳樹也是眼前一亮，「咱們店都是標準化裝修，有一個職業裝修隊，就能更加專業，成本也能降低不少！」

「我也是這麼想的！」武小松道：「現在跟着我乾的工匠都是好不容易才調教出來的，要是放他們去打零工，實在太可惜了！」

「那就這麼辦。」陳樹一錘定音，「用你的名字辦營業執照，然後咱們內部簽個協議，漢唐佔百分之八十五，你佔百分之十五。」

「行。」武小松興奮道，「我這就去辦！」

「哎，回來！」

「店長，你還有事兒？」

「辦證的事兒，明天再辦也來得及，先跟我去看看中央廚房的那邊施工情況。」

提到中央廚房武小松就頭疼，「店長，基礎改裝我已經帶人弄好了，可這個食品加工車間要求太高了，我也不懂啊！」

「這事兒拖不得，看來還是要到曾廠長家拜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