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棺材裏的談話

第六十三章 棺材裏的談話

「你在想什麼?」

朱元鳥對着皺眉陷入無盡幻想中的應子魚這般問道。

可真是的,自己剛從驚異中回過神來,這人族少年卻又是陷入了失神之中。

應子魚急忙甩甩頭,將「人魂榜第一位,貫覺古今應子魚!」這十三個字拋到九霄雲外,然後對朱元鳥期待問道:「你可願告知我你主人那最後一道元魂所在?」

「你還是覬覦吾主神魄!」

朱元鳥雙目眯起危險的弧度,在他眼裏,應子魚此等想法要更加的不可饒恕!

「我確實對神魄有意,但我又不想平添殺戮!」

應子魚說着,似是有些左右為難。

朱元鳥對此嗤之以鼻,且毫不客氣地回以冷笑。

應子魚見此,深知自己理虧,於是只能硬著頭皮自顧自地講下去:「放眼這四方世界,怕是唯有你主人遺落此界的最後一道元魂可以在不獵殺玄獸的情況下讓我獲得神魄之力!我不會白受這份恩情,我願以我那在人魂榜上排名第一位的人魂起誓,若能得到你主人第九道元魂相助,我日後定會勤加修鍊,成為四方世界的天地至強,到時候不但要找到你主人讓她元魂齊聚,還要助你與你主人回歸兩界天!」

應子魚語氣真摯誠懇,眼中堅定不移的目光無比的打動人。

朱元鳥見此,嘆息一聲:「你卻如那人所說,與眾不同!」

應子魚不解:「那人是誰?」

朱元鳥先是搖頭,轉而問道:「你覺得這座兩儀回生陣法如何?」

應子魚脫口而出說道:「陣法本身已經接近完滿,而你的心思則是深不可測!」

朱元鳥苦笑:「可這陣法並不是我佈下的!」

「什麼?」應子魚無比震驚。

朱元鳥認真點頭說道:「事實就是如此,我自身並不擅長陣法之道。過往為了療愈傷體需要也曾刻意去學習過佈陣之法,可佈置出來的都只是一些普通的愈靈陣法,萬萬達不到這般出神入化的境界!」

「那這陣法是誰為你佈下的?」應子魚追問。

朱元鳥搖頭:「不可說!」

應子魚失望至極。

「但那人在為吾布下此陣時曾交代吾一些事情,要吾在你解開這回生陣法玄機,成功與吾相見時轉告於你。」朱元鳥看着應子魚鄭重說道。

「就是剛才那些事嗎?」應子魚無奈,「可真正對我重要的就只有你主人那第九道元魂的下落而已!」

朱元鳥對此卻是搖頭說道:「剛才那些話只是一部分,接下來這些可能對你更加重要。」

「快快請講!」應子魚催促。

「那人說這四方世界上將會迎來一場浩劫,若此界生靈無法強大起來,那便會迎來徹底的毀滅!」

「這……」應子魚吃驚不小。

朱元鳥抬手示意他聽下去:「因為某些原因,那人說的話令吾不得不信。於是我答應他為吾布下這回生陣法,並讓吾在此等待你的到來。你若能順利破解這陣法奧秘與吾相見,吾在告知你上述所說之事的同時,還要幫你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應子魚好奇。

「幫你將刻畫在一張圖紙上傳送陣激活,讓你通過它到達某個地方獲取你需要之物!」朱元鳥說道。

「神魄!」應子魚震驚。

「或許如此!」朱元鳥點頭。

「當今世界剩餘的無主神魄……」應子魚沒有說下去,而是平靜地看着朱元鳥,「你看起來對你的主人十分忠誠,可如今卻……」

這一次應子魚被朱元鳥打斷:「當初四方世界集結億萬生靈之力圍殺吾主,吾主那時元魂未滿,且似是有傷在身,歷經無數血戰後雖然尚有生息,可卻是在肉身與靈魂方面都受到了毀滅性的重創,若要靠她自行恢復,怕是要陷入近乎永恆的自封沉睡之中。這期間會出現多少變故暫且不說,而最為可怕的是吾主很有可能會在浩劫來臨時於安然沉睡中隨着這個世界一同湮滅!」

應子魚皺眉,朱元鳥所說那倒是不假,於是便接着問道:「然後呢?」

「吾最初也是猶豫一番,后終於答應此事!因為那人當初曾說,這對於吾主來說將會是一次轉機!而因為一些原因,那人說的話我完全沒有必要去懷疑!」朱元鳥緩緩說道。

「那我現在沒有帶來那什麼陣法圖紙,你當如何?」應子魚邊說邊聳肩。

朱元鳥聞言目光中流露出莫名的色彩,對着應子魚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可曾見過那張圖紙?」

「沒有!」應子魚果斷搖頭,然後又是對着朱元鳥沉聲說道,「聽你這麼說了之後,要是我找到那陣法圖紙我就直接把它撕得稀爛。我說過絕不會因為神魄而妄造殺業!日後我會致力於尋找你主人依舊遺失在四方世界中的第九元魂,藉助它獲得力量,再然後我便會將你主人找到,傾盡一切也要將之從重傷垂死的沉睡中喚醒,以報她施以元魂神魄之恩!」

「你說的倒好聽!」朱元鳥冷哼道。

應子魚斜了他一眼,同樣以冷哼回應:「以後你就知道我不止是說得好聽了!」

朱元鳥聞言似是笑了一下,隨即擺手道:「也罷你且離去,按你心中所想去作為便是!」

應子魚聞言頓感不解:「你不打算離開這裏?

朱元鳥搖頭:「此陣才剛剛被你激活,吾還未受益,自不願離去!」

應子魚咂嘴道:「那人也真是的,煞費苦心替你布下此陣,卻又不替你激活以療養傷體!真真是的!」

「他為我布了此陣我已是感激不盡,否則要我自行恢復功體,怕是還需要百年時間!」朱元鳥固執道。

「隨你吧!」

應子魚說着,卻已是以盤古舉天之勢撐著棺蓋,使出吃奶的力氣想要把棺蓋挪開。

朱元鳥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神情肅穆莊嚴地看着應子魚。

應子魚不樂意了,對着朱元鳥怒聲道:「還不放我出去!」

朱元鳥聞言一愣,隨即尷尬說道:「不早說!吾方才看你那般舉止心頭也是疑惑甚深!」

然後,朱元鳥一揮手,應子魚只聽頭頂一道宛如山岩摩擦的粗礪艱澀聲音響起,沉重的青銅棺蓋隨之緩緩打開。

應子魚抬頭看了一眼外界,而後對朱元鳥道:「我這便走了,你好自為之!」

朱元鳥對此則是平淡地說了一句:「你一定還會回來找我的!因為吾知曉你心中的疑惑甚多!」

應子魚以為他暗指那什麼傳送陣圖紙,於是撇嘴道:「那張圖紙不說我還沒有見過,就算見到了我也不會去將之動用。所以你就不要想我會拿着它回來找你了!」

應子魚說完,翻身跨出銅棺,沒有絲毫的留戀。

朱元鳥見此,再度揮手封死了棺蓋,低頭自語:「那圖紙,對你早已沒了用處……」

……

應子魚從銅棺之中出來后,舉目環顧祭壇一周,卻是沒有看到白衣謫仙尹文倩。

「莫不是她遵照我的遺囑,回去替我照顧小夕去了?」應子魚一邊朝着石階走去,一邊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她會為我的奮不顧身落下幾滴珍珠淚?」

然後,當應子魚站在石階前往下方看去時,赫然看到了一道白衣身影縮身子坐在距離自己差不多有一百層石階的位置。

除了應子魚,這個時候有可能待在這裏的人自然就只剩下尹文倩了。

應子魚感覺非常詭異,於是輕手輕腳地下到與尹文倩同一位置處站定,低着頭看她。

尹文倩此時坐在一層石階之上,雙腿屈起放在下一層石階上,雙臂交疊橫放於雙膝,並將額頭抵在上面。

而她此時似是睡著了一般,對於應子魚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保持着原有姿勢一動不動。

應子魚看着尹文倩好一會兒,忽然感覺她這樣看起來好小一隻。

應子魚真以為她睡著了,於是俯下身想要拍下她肩膀,然後卻聽尹文倩先一步開了口,讓他的手僵在了中途。

「你沒死!」

尹文倩現在的聲音…怎麼說呢…怎麼說呢?

應子魚收回手,直起身,點了一下頭后說道:「沒死!」

於是尹文倩冷冷地道:「坐下!」

應子魚乖乖挨着她坐下,幾乎沒有距離。

然後尹文倩便是很緩慢的抬起頭,用沒有血色的面容對着應子魚,臉頰兩旁散落的幾縷髮絲讓她看起非常嬌弱無力,憔悴遠勝平時的病嬌。

應子魚見此有些詫異,心頭有千百念頭飛轉:怎麼成這副「雨後嬌花弱無力」的模樣了?她臉頰上那條隱隱約約的銀線是淚痕嗎?那怎麼另一邊臉頰上沒有?她怎麼又用凄怨宛如咒怨女鬼的目光看着我?前兩次不是在我吻過她后她才這樣看我的嗎?難道是記恨我剛才那般吻她?或者難道說她對我動了情現在暗示我去吻她……

應子魚實在受不了尹文倩宛如女鬼般的目光凝視,小心翼翼地商量道:「要不你先不要用着種嚇人的目光看我?」

尹文倩沒有任何動作,繼續凝視她。

應子魚把頭埋在雙膝間,就如遇到危險的鴕鳥一般。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應子魚實在受不了尹文倩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宛如怨靈鬼雕像般盯着自己看,豁然站起身來對尹文倩說道:「我們在這裏呆很久了,是時候該出去了!」

說完,應子魚當先順着石階往下方岩石廣場走去。

而當他下了十來層石階后再回過頭看時,卻是發現那白衣謫仙還是坐在原地寸步不移,然後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沒有絲毫變化。

應子魚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返回她身邊問她:「你走不動?」

尹文倩堅硬且敷衍地點了一下頭。

應子魚嘆息一聲,俯下身就要跟抱一塊石頭般把她按現在的姿勢抱起來。

然後尹文倩卻如與石階相連在一起了一般,紋絲不動。

應子魚無奈,掰開她並在一起的腿彎,然後將她的雙臂從自己後背繞過脖子交叉放於胸前,這才艱難的把她扛了起來。

應子魚一邊背着尹文倩往下走,一邊開口問她:「你是怎麼做到在這麼短時間內把自己變得比殭屍還要硬的?」

尹文倩沒有答話,一臉的冰冷。

「你挺沉的!」

應子魚以為這句話總該讓她有點反應的,可卻是事與願違。

應子魚偏過頭去看她,對上的還是那宛如女鬼般的眼神。

應子魚這下開始心慌了——該不會尹小倩已經死了吧!

「尹小倩你別嚇我!」應子魚僵硬著身子說道,「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

「有……」

終於,在應子魚被嚇死之前尹文倩開口了。「我要你做我的家臣!」

應子魚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嘴上卻是傲嬌起來:「我不!」

「你敢!」

「就敢!」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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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旅神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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