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稀罕吃食
「娘去哪兒了？咋沒在家呢？」回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有看見曾氏，霍風之就問道。
「娘去割白菜了，估計一會就能回來了。」
霍二月聲音剛落就聽見了門被打開的聲音，隨後就見到霍青地和曾氏一前一後的進來了。
「爹！」
三個孩子都趕緊站起來說話。
霍青地擺擺手拉著霍四月的手連聲說著快點坐下。
霍四月看得出來自己這個便宜爹是心疼自己的，可是心疼到了最後卻也是什麼都沒說。
其實也不必說什麼，自己這幾天喝的葯都是從鎮上買回來的，霍風之和霍青地肯定都已經知道來龍去脈了。
「爹，這次回來就能貓冬了？」霍四月察覺到了屋子裡凝重的氣氛，暗暗嘆口氣，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
霍青地見霍四月開口說話，就像是聽見了什麼金口玉言一般，高興的連連點頭，「對！這趟回來開春了才能走呢。」
有人說話了，屋子裡的氣氛就不是那麼僵硬了，漸漸的就都開口了。
「今年咋回來的這麼早呢？」曾氏算著日子，按往年算的話咋的都得再等一個多月的，今年怎麼還提前了？
霍青地嗨的一聲，道：「碼頭整修，掌柜的生意都停了，我們就回來了，年年就這個時候活兒最好，耽誤事兒嘛不是！」
霍四月記得，四房人不管誰賺的錢那都是要上交給孟老太太的，看霍青地這痛心疾首的勁兒就知道對給孟老太太賺錢這件事兒是多麼的鞠躬盡瘁了。
「咱們一家五口人，一年也花不了幾個錢，爹你就當是歇歇吧。」霍四月淡淡的說道。
許是因為霍四月剛才的語氣裡帶上了一些情緒，所以就算這時一屋子的人都很奇怪的盯著她看，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霍青地也只是嚅動了幾下嘴唇，並沒出聲。
「四月啊，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能算的那麼清楚，要不然你爺聽見了心裡該難受了，知道不？」最後還是曾氏不輕不重的說了霍四月兩句，說完了看了看老閨女的臉色，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想來如果不是為了霍青地的臉面，曾氏根本不會開這個口。
「老三家的！趕緊的都出來！在屋裡躺屍呢？娘說了！讓你們做飯呢！」
一家人還沒說上兩句話，門外又想起了江氏那討人厭的大嗓門。
曾氏趕緊站了起來，隨便的擦了擦自己還沾著土的手，叫了霍二月就要去做飯，霍四月想了想就也跟上去了。
這一次霍家在鎮上的人幾乎都回來了，曾氏帶著兩個閨女在廚房裡忙活的時候就聽見正房屋子裡笑聲不斷，其中江氏的大嗓門和孟老太太偶爾的一聲訓斥格外的刺耳。
霍四月在廚房裡轉悠了一圈，對霍家的節儉程度再一次有了全新的認知，先不說別的了，就是裝著鹽巴的小罐子也不過就是薄薄一個底，怪不得這些天吃飯總是覺得淡的很。
「四月，你回屋子裡待著去吧，這塊不用你幹啥，你不是天天念叨著你大哥嗎？好容易你大哥回來了你倆多嘮嘮嗑親香親香。」曾氏心疼霍四月，就算是霍四月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這幾天也捨不得讓她幹活。
「娘，我這頭早就不疼了，今天吃飯的人多，我怕娘你和大姐忙不過來，我幫你們整。」霍四月收回了四處打量的目光，甜甜的笑了笑，說道。
曾氏剛要說話，就看見正房的門被哐的一下推開了，裡面說話的聲音一下子就大了許多，霍四月往裡面看了一眼，就只看見了霍青雲一隻伸出來的手在比比劃划，然後孟老太太提著一塊肉就從正房裡出來了，後面跟著的是林氏和江氏，兩個人手裡各捧了一個油紙包，如若不是這個儀仗太過寒酸，只看孟老太太那張得意的臉，霍四月險些以為這是太后駕到了。
「晚上做個干豆腐炒肉，再整一個土豆燉肉，這兩個紙包里是你大嫂從鎮上帶回來的稀罕吃食，你，嗨呀，給我拿兩個盤子過來！」孟老太太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可是又咽了回去，有些不耐煩的道。
霍二月趕緊的拿了兩個乾淨的盤子放到了孟老太太的旁邊。
孟老太太眼皮都沒抬一下，朝後面一伸手，兩個兒媳婦就趕緊的把手裡的油紙包遞了過去，江氏以為自己的反應已經夠快了，沒想到林氏比她還快。
「娘，你要做什麼說一聲就行了，哪能讓你老乾這些活兒呢？」林氏是一個很會說的，這會子做出了往前湊的動作，卻沒有任何接手的意思。
不過孟老太太本來也沒有打算讓誰幫忙，聽得林氏的話以後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可一扭頭罵人的話就像是從兜里掏出來的一樣方便：「也就是你還心疼心疼我這個死老婆子，剩下的那些，天天的都恨不得把我累死了才好呢，我這老天拔地的一點好沒有還得伺候你們！咋舔著臉呢？咋不懶死你們！」
霍四月眉頭一皺就想要說話，可是被霍二月牢牢的抓住了手，回頭看去，霍二月露出來一個請求的表情，霍四月閉嘴了。
孟老太太打開了油紙包，一個裡面是醬牛肉，另一個裡面是半隻烤鴨，江氏一看見葷腥眼睛就亮了起來，再聞見那誘人的香味兒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要拿一塊兒牛肉吃了。
「幹啥？你爹還沒動筷呢你這就開始吃了？」孟老太太眼睛一瞪，沒好氣的指了指門口：「五丫呢？拽著她二姐幹啥去了？你趕緊的出去喊五丫過來！纏著她二姐幹啥？過來幹活！」
江氏不想動，斜睨了曾氏三人一眼，笑嘻嘻的道：「娘，五丫這是想她二姐哩！這老三一家不是在這呢嘛？用不著五丫一個小丫頭片子！」
一家子的錢都用來供大房的人了，油水多不多的還用人多說嗎？五丫頭跟著霍二月那個小蹄子說不定能對付點好處來呢！
孟老太太放下了正在挑揀牛肉的筷子，回過頭看著曾氏問道：「今天是哪一房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