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或許命運，04

近兩個月前，也就是二零一九年的十二月初，常桂蘭從武漢回到老家。

說起來，那還是在三十多年前，常桂蘭是帶着一顆受傷的少女之心，離開家鄉去武漢的。而她妹妹常桂花和李大成的這樁婚姻，最初還曾經是她的戀人，也是李大成的情敵給牽的線。

當年常桂蘭和李大成與陳來寶是同學，並且都在一個村莊里。當時李大成的語文比較好，而陳來寶的語文成績也不錯。在上初中，就是在高中的時候，他們三個也始終都在一個班，而且李大成和陳來寶的作文，有時就會被老師拿到課堂上，被當做範文讀給全班同學聽。但一直以來，卻沒聽說李大成和陳來寶他倆，有誰嫉妒誰怎樣怎樣，反而到了一起，兩個還會有說有笑的相互謙虛一番。

這個說：「真的，還是你寫的好。」那個說：「哪有，我感覺還是你寫的好。」而有時常桂蘭趕上，往往就會向著他倆莞爾一笑。由於那時候已讀高中，正是青春悸動的時期。直到有一天，李大成忽然覺得他不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裏，甚至有時就是在上學放學的路上，只要一沒看見常桂蘭，李大成就覺得好像是少了點啥似的，而且在腦海里，還時常會出現常桂蘭那份可人的笑容。時間一長，他發覺自己這是已經喜歡上了常桂蘭。

但在臨近畢業的一天上自習時，他卻好像是被什麼給蒙頭整了一棍子，或者是被倒了一盆水。那棍子是啥樣，水是冷的還是燙的，反正讓他咋感覺咋不舒服，更不是滋味。

原來在當時，常桂蘭和陳來寶是前後桌，而李大成就坐在與他倆隔着一條過道的斜對過。由於他時常有意無意的就會往常桂蘭那邊瞄一眼瞄一眼的，所以常桂蘭的有些動作，就會被他收在眼裏。而偏偏有一回，他看見常桂蘭扭頭給陳來寶借了一支筆。而稍有那麼一會，常桂蘭忽然看向周圍，而就在她目光還沒掃過來時，李大成早把頭低在了課桌上，但還是不忘偷着往那邊瞄。而就在常桂蘭以為沒人注意時，她把那支筆連帶一個紙條一起給了陳來寶。而這時趴在桌子上的李大成，正把這看了個正著，並還看見陳來寶把紙條打開了在看。

當時，李大成還以為是常桂蘭在問陳來寶一道什麼題。可一會他卻發現，陳來寶也像是怕被人看見似的，那神情完全不像是回答課題那麼自然。李大成忽然感覺這其中好像有啥不對，並且莫名其妙的心也跟着跳了起來。從那以後，李大成就開始留意起他們倆來。結果發現，常桂蘭和陳來寶兩個，彼此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對方走，但在某個時候卻又悄悄的，有着不同於平時的那種搭話和眼神，且還不是一回。這讓李大成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因為在以前，他們不管是誰跟誰，碰上就是碰上了，也從來沒有說誰還要繞着誰走。經過一段時間的留意和觀察，後來他終於知道，自己喜歡的常桂蘭原來卻在喜歡，一直和他比較要好，長相雖然似乎不如他，但當時父親是大隊長的陳來寶。而這對李大成來說，除了棍子和水，還像是他在什麼地方，一下就被人給冷不丁推了下來，而且還像是有個醋罈子也給整翻了一樣，不知道也說不清楚那種被混雜在一起的感覺，到底是一種什麼滋味，而讓他骨頭筋還有肉，都似有一種酸痛，並似乎還有了嫉妒。但到以後，李大成終於明白，他對常桂蘭的喜歡，那只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單相思罷了，可能人家不但沒有感覺到，甚至就沒走過半點心，所以與人家陳來寶根本無關。但在一段時間裏，本來數理化成績就算一般的李大成，他感覺就連自己的作文，也是頭尾不相顧，文不達題了。痛定思痛過後，他漸漸懂得，愛情，永遠不是只有一個人的事，而是需要雙方心靈的碰撞，有了火花那才行。既然沒入人家常桂蘭的法眼，而且情況已經明擺着，自己要是再繼續還像以前那樣，那就有點太那個，自作多情了，如果一旦被人知道，不但有可能被嘲笑，甚至還有可能會傷害到和陳來寶之間的同學感情。想到這些，李大成雖然很無奈，但也只好接受了現實。

過了一段時間，感覺已經漸漸走了出來的李大成，由於和陳來寶他倆從小就是要好的夥伴和同學，再有也是他有啥話就要說出來的性格。有一天，他覺得像他這種情況可能別人也有，而不會引來嘲笑的時候，就終於忍不住的把他也曾喜歡過常桂蘭，並把他看見常桂蘭給陳來寶遞紙條，等一系列的事，就全都說給了陳來寶。當時陳來寶聽了李大成的話，不由一下愣了，並好像在擔心着什麼。李大成看了出來，就說：「你別擔心，人家沒看上我。」而陳來寶聽了，雖說是忽然的那樣一笑，但完全不像以前那樣自然。「大成，咱哥倆從小就要好，既然你也都看見了，那就不能跟我搶吧？說實話，要是她先對你好，我也不跟你搶。」而且還告訴他說，這事別跟別人說。當時李大成估計那準是陳來寶怕他母親知道。但當時陳來寶的那番話，把內心還多少有點酸不溜丟的李大成給說樂了。

但陳來寶似乎還有顧慮，或者是出於愛的自私那種心理，好像仍然在想啥。「別想了，你別擔心，那不可能的。」但就在李大成說完這話的時候，陳來寶忽然一抬頭的眉頭一皺，並且帶有一種興奮的對李大成說：「對了大成，她妹妹桂花也漂亮，你比我小几個月，她比桂蘭才小一歲，正好你倆般配，你看咋樣？」聽他這樣一說，李大成一下就想起了長相和常桂蘭有些相似，並聽說好像也比較愛看書的常桂花，不由當時就覺心頭一亮。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畢了業。但在上學期間學習成績雖說一般，但也算中上的李大成，陳來寶和常桂蘭他們三個，卻誰都沒能考上大學。有人說，只要上學時一搞對象，那學習多好也得下來。但也有人說，孩子們只要到了一定年齡，談戀愛不但不會影響學習反而還有促進。但也許這與時代的不同也有關係。反正不管咋說，他們三個全又回鄉當了農民。可是後來，常桂蘭和陳來寶卻沒能走到一起。但陳來寶的那句話，反倒還真就促成了李大成和常桂花的這樁婚事，並且兩個婚後的感情，就是到了現在，也一直都是讓許多人感到羨慕的好。

既然文學沒有國界，也願不分男女，人人皆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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