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落差
讓陳元有些意外的是，他離開深淵之後並沒有再見到之前的少女。
雖然保不準對方會在暗處窺視。
但他卻沒有被窺視的感覺，似乎對方真的已經不在了。
結果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那少女口中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意思。
雖然……姑且是了解到了玉丘的真相。
現在的玉丘，並非是因為天外天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而是因為天外天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為何要如此？
如何辦到的暫且不論，這麼做的意義又是什麼？
在淮青墟內，他從那個不知道姓名的天外天之人留下的信息中得知了「天道」這一概念或許還有不同的解釋。
再加上離開淮青墟的時候那位已然走入末路等死的道友所言。
頭上的那片天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現在陳元心裏的困惑是，頭上的到底是什麼？
他所見到的天……到底是什麼？
「不過有關於下面的信息果然不能被帶上來……」
他的記憶雖然不曾丟失，但用來記載的紙張、書籍甚至是石板上的信息竟是在離開深淵的瞬間莫名消失。
那是某種規則，若是尋常人甚至連在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都不會記得，但陳元卻偏偏記住了下面發生的一切。
儘管如此，他甚至一個字都不能說出來，一旦心裏生出想要將這些話說出來的念頭，便有一種大難臨頭的預兆降臨。
他什麼也不敢說。
也希望沒有人來問。
「那麼下一處地方是……子陌湖……」
……
子陌湖。
這確實是一片湖的名字。
只是當陳元真正站在那片湖邊上的時候，心裏還是會被眼前的光景震撼到。
那確實是一片湖水。
能見到水裏的游魚穿過水草，悠閑自得地沐浴在陽光中。
日輝之下，照映出金色的光。
那確實可以算得上一道風景。
但前提是……這片湖水是老老實實地在池塘里的時候。
「為何會出現這種……在天上的湖水……」
「這是不可能出現的景物，這世上不可能出現……」
眼前的是一片名為子陌湖的湖泊。
作為其主體的水、以及水中生靈就懸在空中，而承載湖泊的大地上赫然是一塊不小的坑洞。
但現在地面上的坑洞也只能證明天上湖水的來歷。
本應該是湖水的地方如今儼然變成了張曼陸地青草，甚至是一小片叢林的別樣天地。
而原本屬於那個地方的湖水如今就在陳元的頭頂。
若非過去書籍中相關記載，他定然也要認為這是自然形成的「鬼斧神工」。
——這裏應該也存在了某種烙印吧。
——屬於這方天地……不，這片湖泊的烙印，那是過去才有的、無法磨滅的記憶。
過去的記憶嗎？
雖然這也屬於那塊石碑上預言的一條。
但站在這片湖水之下，陳元卻並不能感覺到任何異樣。
就彷彿這般異象已經被天地所認可。
這和玉丘的時候不一樣。
——那就深入其中仔細尋找，只看表面是看不出什麼跡象的，不是嗎。
——就算現在看上去沒有什麼與「天外天的真實」有關的線索，只要仔細地尋找，總能發現其背後的真相，合理地推斷、冷靜地思考，這不正是師姐當初教導「我」的嗎？
在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之色后，陳元閉上了眼睛。
重新雙眸睜開的時候，整個人的氣息卻是驀地一變。
比起方才越發陰冷、便猶如萬年寒冰一般讓人生不出靠近的慾望。
就彷彿是變了一個人。
「……哼。」
他的視線微不可查地看向不遠處的某個方向。
冷哼了一聲后，腳下生風，整個人便扎入水中。
在他離開后不多時，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走出一道身影。
……
「……你是說一體雙魂？」
一襲白裙的少女坐在椅子上，皺着眉。
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恭敬畢露的邋遢道士。
這邋遢道士名喚谷塵子，這名字據說是祖輩傳下來的，至於他真名叫什麼……少女也懶得追究。
她只知道邋遢道士與陳元素來交好。
但本人卻沒有與這道士有什麼交集。
今天卻不知怎的，這邋遢道士直接找上監天司，點名要見她。
不……最初邋遢道士點名要見的是陳元，在得知陳元不在之後，才說要見自己。
雖然現在看上去沒有什麼異狀，但此人焦急的表情少女現在還歷歷在目。
「捕頭大人，這說不上是什麼一體雙魂，不如說那魂魄原本就是屬於一人……但卻被人為地分成了兩部分，記憶隔斷……宛若兩個魂魄。」谷塵子這般道，他頭一直低着，甚至不敢抬起來看面前少女一眼，「這種情況若是按照常理，長此以往定然會導致道心不穩走火入魔，但陳捕快的狀況又有些不同，他的兩部分魂魄竟是能相處融洽，雖然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子……不過就算是如此，也必須以藥物輔助調理。」
「……你什麼意思？」
「這……不論兩方魂魄是否本意，若是不能維持一個恰到好處的平衡，最後勢必會一方吞噬另外一方，而無法同步的兩部分記憶一旦融合在一起……人會瘋掉。」谷塵子聲音越發沉悶，頭壓得更低了，「也就是說，那個……陳捕快之前一直在我這裏配藥，但現在根據他取葯的頻率來看，他身上的葯已經用完了。」
但他還沒有回來。
白玉京門口並沒有收到陳元回來的消息。
而實際上，距離陳元離開白玉京已經過去了足足五個月時間，起初對方還會頻繁聯絡報告身處方位，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報告越來越少。
最終……
斷了聯繫。
「葯你還有多少？」
少女站起身。
「全都交出來。」
「我……我這兒還有一個月的份。」
「給我！」
「可……可是……」
「若是真出什麼事情了，你也得擔責，還不快交出來！」
谷塵子聞言面色一變。
老老實實地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瓶。
他張嘴要說些什麼，可少女已經一把將他手裏的瓶子奪走，摔門而出。
「唉……」谷塵子苦着臉，「陳捕快你可別怨我，要是你真出什麼事情了，我可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