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血雨的第五天
安室透接到了琴酒發的任務消息,果然像竹西老師說的那樣,組織已經收到了川口議員的助手即將協合約書抵達橫濱的消息。
他思索了一陣,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快速的把之後的事情安排下去。
希望一些順利吧。
掛掉電話之後,安室透沉重的想。
橫濱的局勢越發混亂,大大小小的勢力在連日的衝突下已經所剩無幾,殘存的勢力也已經上不了檯面。他們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被耍了,畢竟總是在火拚后發現什麼都沒撈到的話,怎麼也該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了。
「是港口黑手黨!」一個組織的首領恨恨的說。
這種事情只要想想是誰獲利最大就明白了,只需要有一個人冷靜下來,看看一直在坐山觀虎鬥的是誰就可以了。可是,一開始是被利益誘惑著,被貪婪沖昏了頭腦,後來,就完全打紅了眼,完全忘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也有那種早早感覺到不對想退出的勢力,但是亂斗中擦槍走火也是很正常的,對吧?
不反擊的話,就會失去威望,再也無法立足。
直到現在,已經一腳踏進深淵的時候才想到要停下來。
事到如今,誰又能輕易叫停?非得有個結果才行。
「我們只有聯合在一起,才能繼續生存下去!」幾個小首領聚集在一起商量道。
於是他們決定最後搏一下,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基本確定不會再被翻盤了。
但我還需要最後解決一件事。出門的時候,我隱隱感覺身邊似乎有什麼人,但是在周圍巡視的話,卻什麼也找不到。
我其實沒有太過擔心,前段時間我身邊確實不□□生,但最近那邊恐怕都已經沒什麼閑心來管我了。而且,我已經讓太宰先生撤掉了那些森先生安排給我的保護者,就在和安室透談心的那天晚上。
那麼我現在身邊出現的人,會是誰呢?
我愉快的笑了。
顯而易見嘛。
川口議員派了一位秘書給我,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穿著全套的西裝,手中拿著一個文件袋,遠遠看到我就迎了上來,禮貌的和我握了手,做了自我介紹,既不過分諂媚,又不會因為我的年紀而變得倨傲。幹練又專業。
我很滿意川口議員派過來的人,識趣一點的話能讓我們雙方在合作過程中都更加愉快。
我們會和之後就一起往雷缽街那邊去了。
我來雷缽街的次數不太多,因為每次來這邊感覺都是在挑戰我敏感纖細的神經,僅有的幾次也是來找森醫生商量事情,如今森醫生已經幾乎不會回到這邊的診所來了,這個小診所就荒廢了。
我沒太敢就這麼深入到裡面去,儘管我的身邊跟著秘書暗處也有保護者,但我還是選擇在更外面的地方蹲守。
我在蹲那天的那個小哥哥,中原中也。
雷缽街里也是存在勢力的,其中最強勢的竟然是一個未成年人建立的互助軍團,叫做[羊]。這點其實也是蠻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對把「羊」這樣的的生物作為名字沒什麼好感,如果把自己帶入到這個組織的成員,我恐怕沒有一天能睡踏實的。
這樣的名字會讓我有一種任人宰割的感覺,就是那種無力又弱小隻能靠牢牢抱團在一起才能生存下去的感覺。更甚至是引頸受戮也不一定。
我在蹲的中原中也小哥哥就是這個組織的領導者。
我對此並不驚訝。
只有優秀傑出的思想才能將大凝聚起來,支撐人們度過最艱難的時候。這個小哥哥,一定是這個組織的精神支柱,是整個組織的靈魂人物。
我那時是這麼想的。
我從早上等到下午,他都沒有出現,直到月上中天,本來以為要敗興而歸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他纖細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他是從外面回來的,身上還帶著血腥氣。
整個人都面無表情的,藍色的眼睛在月光的反射下,像是終年不化的寒冰。
他好凶啊。
怎麼這麼凶?
我滿頭問號,呃,寫詩的性格應該是這樣的嗎?
我隱約想起,好像確實是這樣?據說中原中也喜歡喝酒,而且酒品不太好,喝多了不僅要砸酒館還要打人?此處點名太宰治,這傢伙好像還被人追到家裡打過。
「出來。」
他在我周圍站立不動了。
我帶著秘書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我本來就是來找他的,藏起來只是避免一些多餘的麻煩。
「晚上好呀,中原先生。」
「是你?
他隨意的掃了一眼秘書先生,不是很感興趣的移開了目光,轉而牢牢的盯著我。
「我不是告訴過你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嗎?又迷路了嗎?」
他看起來有些煩躁的樣子。
但這樣的表情一下子讓他生動了起來,不是剛剛那種樣子了。
他頓了一下又突然恢復了那種冷漠的樣子,看著我說道:「不對,你是來找我的?」
「你想做什麼?」
他看起來很防備我的樣子。
於是我小心翼翼的對他笑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誠懇無害一點。
「我有些話想和您談談,是很重要的關於雷缽街的未來的事,您願意給我一點時間嗎,中原先生?」
我有種自己在接近什麼大型猛獸的感覺。
他又皺起了眉,似乎我的表情讓他更煩躁了,但我隱約感覺到他似乎不再像剛才那麼緊繃。
嗯……就更像大貓了。
我也許抓住了和中原先生相處的精髓。
「我沒有什麼可和你談的,離開吧。」
他可能不太相信我說的話。我很理解,因為我年紀比較小,在他的概念里又是外面的人,可能不像這邊的孩子比較成熟,說的話在他心裡沒什麼力度,甚至可能覺得我在搗亂。
但我必須和他談談。
後續在雷缽街的計劃要得到本地居民的認可才行,不然明明是一件好事,結果因為雙方信息的不對等而變成壞事可就糟糕了,如果把那邊的耐心都消耗掉的話,一切就都做了白工,這可是,難得的能搭順風車的時候啊。
我要把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逐條詳細的講給這裡的居民聽,我需要他們的配合和認可並且打消他們因今後發生的事情引起的不必要的恐慌。
歷史告訴我們,基層工作要做好呀。
面對中原中也的拒絕,我只能厚著臉皮用出那招了。
他這個樣子也許會讓少女哭出來也不一定,中原中也想,但她本就不該到這來,也不該來找他,他們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人。
但當少女真的一臉委屈的看著他,眼裡都漫上了淚花的時候,他一下子慌張起來。
「中原先生好過分!」
「我從早上就等在這裡了!」
「早飯也沒吃!中飯也沒吃!晚飯也沒吃!就這樣站了一整天!」
少女嬌氣的控訴道。看著他的眼睛氣憤的彷彿要噴出火來,但因為忍耐著的淚花,使得這種氣憤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看起來真弱。
少女的聲音漸漸的弱下來了,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小聲的哀求道:「求求您了,中原先生,就一會,我們談一談吧,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
「……嘖,你想去哪談,先說好,我不會離開這太遠。」
我有些沒反應過來,雖然我隱約感覺到這樣的方法是可行的,但真的成功的時候還是覺得事情順利的不可思議。
「不遠不遠!就在那邊的診所里!」我愉快的回答道。
離開的時候我瞟了一眼身後。
中原中也出現的時候,我就沒有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了,似乎是走遠了的樣子。
我今天應該要在這邊過夜,希望那位今天能有個好好休息的地方吧。
我讓秘書拿出他的文件交給中原中也,然後告訴他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建立初步的信任,再讓他比照著文件上的內容聽我逐條逐字的講解。
他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來終於正視了這件事,嚴肅的看著手頭的文件。
我說的口乾舌燥,終於把想說的說完的之後,就看著沉默的中原中也。
他沉默的太久了,我有些不確定他是否認同我的計劃,於是勸說道:「中原先生,我知道您是[羊]的首領,但是雷缽街不只有羊的孩子們,還有許多其他的孩子們。即使是羊的孩子們,在您的帶領下,即便他們現在衣食無憂了,但未來呢?這樣的日子是沒有希望的。他們,所有雷缽街的人們,都不該生活在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裡。您看看外面吧,雷缽街的人民,那些孩子們,又憑什麼要過這樣的生活呢?」
「改變這裡是一件很難的事,但現在就有一個這樣的機會!」
「我需要您,他們也需要您,中原先生!」
他又沉默了一會,似乎受到了觸動。
面前的少女展現給他的是聞所未聞的世界,是他從未想過的,美好的讓人想要哭泣的世界。
但又不是虛無縹緲的。是彷彿每個人,只要努力,一步一步的腳踏實地就能到達的世界。
少女甚至把每一步都提前放在那裡,其他人要做的就是按照她說的,好好的充滿希望的生活下去。
她是認真的,她的眼睛是這麼告訴他的。
「什麼啊,你這傢伙。」
中原中也猛然低下頭,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中原先生?」
他抬起頭,看著我的目光有著難言的溫柔。
他就這麼注視著我,彷彿在宣誓一般,那雙我不久前還認為浸著冰寒的雙眼,此刻有什麼非常柔和的東西在流淌。
「你需要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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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快結束了,要收尾了,她又可以愉快爆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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