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叫高虎
那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悵然回望攜手之時，擁人間美眷，意氣風發。如今魂斷情絕，今後的路你是決心不要我陪伴了嗎？
王一忽然像失了魂似的，一言不發，眼中飽含淚水。
思思感到詫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知所措的說道：「怎麼哭了呢？是我出手太重，打疼你了嗎？」
剛才王一送了她一根像棒槌一樣粗大的蟲晶，結合王一連聖魔女皇都敢招惹的浪蕩子本色，令她聯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因此，忍不住給了他一個耳光。
見到少年郎淚眼婆娑，思思竟然莫名的心痛。她趕緊抖擻精神，驅逐心中無來由的感觸。
思思掃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三人，他們的臉上也都寫滿了無奈和哀傷。
「你們這是怎麼了？」思思好奇的問道。
「思思前輩，我們探險小組的另外一名成員，和我們的靈魂鏈接斷了。」虞姬說。
就在剛才，星月與眾人的靈魂鏈接斷了。這說明星月摘下了代表小隊成員的靈魂寶石掛墜，退出了王一的小隊，與眾人劃清界限。
「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少一人就補一人唄！我這裡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多的是。」思思不以為然的說道。
王一用哀怨的眼神看了思思一眼。
「你這是跑我這裡撒嬌來了嗎？」思思臉色一沉，略帶不悅之色。
「思思前輩誤會了。和我們失去聯繫的隊友，原本是王一心愛之人，他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因此失態了。您莫見怪。」虞姬解釋道。
思思譏諷道：「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你竟然會為一個姑娘傷心流淚，我看你的眼淚也只是廉價的玩意兒，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大哥是真心喜歡星月的！」百里香大聲為王一辯解。
「濫情之人也配擁有真心？那塵風的真心是誰辜負的？」思思鄙夷的說道。
王一忽的全身一震。他抹去眼角的淚痕，苦笑著說道：「為情所困，感時忘我，思思前輩見笑了。至於塵風的事，我會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
思思冷笑一聲，「你與聖魔女皇的感情糾葛，我可管不了。」
思思突然話鋒一轉，說道：「你沒完成任務，按照約定，我便要處置那些嬰兒。」
王一面露難色，將他在實驗室的所見所聞敘述一遍。
「一派胡言！」思思怒道，「你自作主張，壞我大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給我去將微生物樣本拿來，否則可別怪我對那些孩子下狠手！」
王一也不惱，繼續解釋道：「起初我也是想將微生物樣本帶給你，這樣對我來說最簡單。但是影兒的一席話提醒了我，令我改變主意，放棄了微生物樣本。最後帶了這株人工培育的蟲晶給你，也許它能幫你實現你理想國的夢想。」
王一再次將那根粗壯的蟲晶呈給思思看。
思思面露嫌棄之色，「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若是敢輕薄於我，我便殺了你，肝膽祭天，血肉灑入大地，為我的蟲晶田增添肥力。」
「思思前輩誤會了。此物是人工培育的蟲晶。是我在實驗室的意外收穫。」王一說。
「人工培育？」思思將信將疑的接過人工蟲晶，仔細端詳。
人工蟲晶表面渾圓光滑，體積較之普通蟲晶大了十倍有餘，蟲晶內靈力充盈。思思將食指輕輕點在蟲晶上，立刻有一道精純的靈力奔涌而出。
思思面露驚喜之色。
「這麼大個頭的蟲晶，是如何培育出來的？」思思問道。
「種植蟲晶最關鍵的不是獵食者的骨頭，也不是寄生在骨頭上的微生物，而是地下的蠕蟲。蠕蟲沒了，一片蟲晶田便荒廢了，擁有再多資源也是惘然。若想在一片土地上長長久久的種植蟲晶，只有控制好土地中蠕蟲的數量。在不破壞蠕蟲自然繁育平衡的基礎上，合理開採土地中的蠕蟲資源，最大化蟲晶產量。我從實驗室中帶來的方法，就是通過分離微生物寄生和蠕蟲進食這兩個環節，優化每一隻蠕蟲的產晶率，用提高單顆蟲晶質量的方法，提高蟲晶的畝產量。」王一說。
「聽上去很有道理。只是，我現在獵食者的骨頭還沒有多到可以榨乾土地中蠕蟲的地步。倒是由於骨頭太少，蟲晶產量偏低。我請你去實驗室取微生物樣本，也是想提高微生物的繁殖率，進而提高蟲晶的生產速度。這種人工培育蟲晶的方法，可以提高蟲晶出產的效率嗎？」思思問道。
「這種方法不行，它以蠕蟲為本，追求蠕蟲的最大利用率。不過，實驗室里有其他方法，以效率優先。但是，相應的要犧牲一些蟲晶的質量。你急用蟲晶嗎？」王一說。
思思遲疑片刻后，沒有正面回答王一的問題。
「可否將該人工培育蟲晶的詳細方案告訴我？」思思問道。
魅影與葉志鵬曾經共享過記憶，因此各種人工培育蟲晶的方法都瞭然於魅影心中。
王一將魅影喚出來，由她向思思講解人工種植蟲晶，提高生產效率的方法。
思思大喜，叫來老高，帶王一單獨去見一千嬰兒。不過只能探視，不能帶走。
探視正合王一的心愿，他正想看看思思有沒有偷偷用殭屍蟲感染嬰兒。
老高帶王一來到嬰兒房。思思安排貪狼幫的使女照顧嬰兒。
在嬰兒房中，王一意外的見到了薔薇。
「大人！」薔薇面色略顯蒼白，見到王一后興奮不已。
她剛想與王一相認，卻被老高搶上一步，用力將她推至一邊。薔薇摔倒在地，額頭磕在嬰兒床的尖角上，鮮血直流。
「你是什麼身份，滾開點！」老高盛氣凌人的說道。
王一看在眼裡，沒有出手相助薔薇，但是心中不悅卻不自覺的表現在臉上。
老高解釋道：「在貪狼幫時，這些女子就只是生育機器，如今更是我們妖族的奴隸。王一，你不必同情她們。」
王一心酸，「那時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我哥推行使女制度，不就是為了擴大人口嗎？她們不是生育機器，又是什麼？」老高不以為然的說道。
「從前你不是這般想法。」王一驚嘆。
「從前我的確沒有把她們當成生育機器，我只是把她們比做洩慾工具。」老高說道。
王一聽后震驚不已。
王一扶起受傷的薔薇，頭也不回的說道：「老高，我可以祛除你體內的殭屍蟲，你要不要……」
「不要！」老高憤然說道：「以前的我懦弱無能，生活在我大哥的陰影之下，大家都當我是傻瓜，若不是看我大哥的面子，恐怕早就將我趕出貪狼幫了。」
「我沒有！」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你是我的好兄弟。」老高懇切的說道。
「老高，回來吧！」
「王一，做妖族真的很好！自從我獲得妖族的力量，我有種重生的感覺！」老高興奮極了。
「可那不是你的力量！那是你體內的殭屍蟲賦予你的力量，你完全在他的操縱之下。今天他能給你力量，有朝一日他也能拿走你的力量。」王一說。
「我不後悔！哪怕只得一天揚眉吐氣，我也義無反顧！」老高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嗎？」
王一沒有說話。
老高興奮的說道：「我想跟我大哥公平一戰！」
「老高……」
「還有，以後不要叫我老高。我的名字叫高虎！」
高虎轉身大踏步離去。
望著高虎的身影漸行漸遠，王一悵然若失。
聚散離別終有時，歷來煙雨不由人。
若是高虎心有所向，王一也不好強迫。誰又能說他王一走的就一定是通天道，高虎走的就必須是斷魂路呢？也許放不下的只是他王一一人。
王一不再為高虎的事煩心。他為薔薇止血后，詢問了這些時日以來她的遭遇。
當日妖族過境，貪狼幫營地被破。虎王欲血洗營地，祭奠死去的妖族戰士亡魂。幸得思思從中周旋，保護了幫中大多數人免遭不幸。
後來在攻伐其他幾個大型人族營地的時候，思思同樣以先鋒營三棱妖族族長的身份，主導了人族俘虜的生死。
薔薇和所有活下來的人被一起帶入明珠城。一部分人被思思授予妖族身份，還有一部分人成為妖族的奴隸，為妖族提供服務。雖然奴隸的身份低人一等，但是衣食、性命都有了保障，反倒是比從前的生活更加安逸了。
「你為什麼不加入妖族？」王一問道。
薔薇苦笑道：「變身為妖族，身份地位瞬間高人一等，還能享受更長的壽元，誰不想呀！可是思思大人隻身強體壯的青壯年男子，不收女人、小孩和老弱病殘。」
「這是什麼道理？」王一問道。
「不知道。身邊的姐妹們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說是留著我們女人，是要我們繼續成為使女一般的生育機器。只是直到目前為止，也沒有見到有人強迫我們。說得糙一點，自從我來到這裡，連男人都沒碰過。」薔薇倒是豁達，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
反倒是王一略顯尷尬。
不過，這些風言風語，一聽就是無稽之談，不值得細究。
「思思可有對孩子們不利？」王一問道。
「沒有啊。」
「你再仔細想想，她有沒有特別奇怪的行為？」王一追問道。
薔薇低頭想了一會兒，遲疑道，「初來此地的時候，思思大人給每個孩子做過一次靈根測試。其中有一名三靈根嬰兒格外受到思思大人的關注，每天都會抱去她那裡。」
王一似乎記起自己假扮成獵食者王一時，思思膝下的確有一名剛剛學步的人族娃娃。應該就是薔薇說的這名三靈根嬰兒了。
王一略感詫異，思思將三靈根嬰兒帶在身邊，難不成是想培養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