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離開天香

華音直覺辛雲追接她沒有好事。

她魂不守舍地被丫鬟們梳妝打扮，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宛如一個木偶任人擺弄。打扮完畢后，她沿著花梯下樓，雲鬢娥娥，白衣勝雪，謫仙下凡，驚絕四座。

眾人不由看呆了去，目不轉睛，嘴型彎成圓形，筷子夾著食物未放入口中，便失魂掉落在桌上；掃帚本來緊握，兩手失力，「啪嚓」一聲倒在地上；倒酒的壺子被打翻，酒濺四座……眾人都被她的美貌深深折服。

華音褪去天香花魁的身份，成為太尉府里的女子，妝容自然不比旁邊姑娘的美艷，但是恰好是這最簡單，最低調的妝容襯托出她五官本來的美麗，在這燈紅柳綠之所，花枝招展的女子中顯得清新脫俗，不可方物，展示出不同以往純凈魅力。一襲白衣穿得薄雲籠月，淡雅高貴，動人心魄，高不可攀，讓人感嘆仙人之姿也不過如此。

辛雲追在底下看到華音款款走來，堅信自己的決定沒有錯，露出自信昂然的微笑。手下的兵卒沒有他這麼好的毅力，早就被迷得七葷八素，不知白天黑夜。

華音走到辛雲追面前，清冷似一尊白玉，沒有溫度，也沒有眾人預料的欣喜和興奮。辛雲追對此也十分不解，華音冷靜得太不正常，不像是個剛從妓院解脫得到自由的模樣。他掃視一眼華音，對萬姑道：「華音姑娘身體是否還欠安？」

萬姑迎合地答道：「她早就康復了，已經等待大人多時。」

「哦？」辛雲追玩味地看著華音：「華音姑娘能從天香脫身，為何面無喜色？」

「我天生就不愛笑，以前身在天香，迫不得已，今日解脫，難道還要賣笑掙錢？」華音說出此話不卑不亢，加上她的打扮，在花團錦簇，紅燈高掛的煙柳之地絕世獨立，格格不入，自然給人一種距離感。

萬姑恨不得往華音腰上掐一把肉：「華音！你的自由是辛太尉給的，怎能出言不遜，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放你離開！」

華音似乎聽到笑話一般：「放我離開？這事由不得你吧，人家是太尉，你還以為能和平時做買賣一樣討價還價，隨意反悔嗎？」

萬姑氣悶，咬碎的牙往肚子里咽。華音的言行一反常態，不似以前溫婉賢淑，她現在是辛太尉的人，不宜插手管教。萬姑祈求辛雲追打消對華音的念頭，臨時反悔，讓她有機會修理這丫頭。

可惜辛太尉對華音的言行熟視無睹，舉手示意將華音帶走，留萬姑一人吃癟，果然傾城的美色是無敵的，就算這女子再無禮，在男人眼中都是可愛的。

臨近戌時，華音和辛雲追上了馬車，在眾目睽睽之下轔轔駛出，消失在車水馬龍，光怪陸離的燈光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