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再遇長青
忽然天空一道金色閃電破空劃過，撕裂天穹，一瞬而過的白光，照在愈發靠近的黑衣人臉上。這是一張慘爛累累的臉，除了睜開的眼睛完好無損，臉部幾乎被毀得能看見臉骨的形狀，緊緊貼合著慘不忍睹的傷疤，就像是個皮肉沒完全潰爛的骷髏。
小雨很想避開此人，但是這人偏偏不想避開。馬車就快撞上她了，小雨連忙拉動韁繩，馬展前蹄，嘶鳴一聲，電光火石之間，馬蹄剛好落在她的腳邊，終於停下來了。
那人輕揚起頭，雷電下，面容陰森可怖，陰狠地瞪著她們。
小雨和華音都沒見過這場面，以為是遇見了鬼。
華音壯著膽子問道：「在下與兄弟急著趕路，官道寬闊，為何閣下對吾等馬車不避身讓路呢？」
灰暗的天穹落下豆大的雨滴，掉在地上形成圓形的墨點，一滴，兩滴，雨越落越快，越下越多，乾燥的土地很快褪成水墨色。
「華音，還記得我嗎？」
華音小雨一聽黑衣人的聲音如遭雷擊，華音不可思議道：「長青？你是長青！」
黑衣人陰狠的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對，我是長青，沒想到吧，我們會在這裡見面。」
華音聽說長青容貌被毀，被丟出天香樓生死未卜，此時她出現在這裡甚是蹊蹺。她為何會知道她們的下落，華音和小雨打扮得自己都認不出來，她又怎知是她們的身份，一切發生的太過離奇。
「如果我不叫你們，你們是不是不認得我了？」長青苦笑著，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痕愈發扭曲：「這一切都拜你所賜！」長青話鋒一轉，拿劍指著華音：「要不是你，萬姑也不會這麼對我！都是你！你這個賤人！」
華音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絲毫不掩飾內心的鄙夷：「你勾結姚山大把我劫走，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厚著臉皮，恬不知恥地怪我，真是可笑，這一切難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嗎。」
「我咎由自取？我比你先進的天香，我風光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呢，要不是你會點伎倆，萬姑也不會捧你，也不會把我從天字房換到地字房。」
「長青，你真是可笑，你以為沒有我，萬姑就會像以前一樣待你？你太高估她了，她是生意人，趨利避害，沒有我，她照樣會找人當花魁，忽視你，你如果不害人還不至於到今天的下場。」
華音扒開了長青內心最深處的傷口，不停地往裡撒鹽。
「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因為你什麼都不配，還硬要趾高氣昂給我講道理。」
「長青，沒想到你怨氣那麼重，你以前在天香樓虛與委蛇，我們都以為你天生好靜，不爭不鬥，今天我才發現你自視甚高，心胸狹隘，眼裡容不得他人好，你視我為眼中釘，除我而後快，不過是你挽尊的借口。」
是的，她拿華音出氣，陷害華音，不過是給自己脆弱的自尊重振旗鼓，可一切的風光都回不來了。萬姑因為華音對她嚴刑拷打，折磨她遍體鱗傷，不惜毀她的容獲取華音的下落，要不是佩若救她，她根本活不到現在，也找不到華音。她不甘心，那個初出茅廬的丫頭片子根本不配擁有那麼多！
「住嘴！你什麼都不懂，你有什麼資格議論！我要你給我付出代價！」
長青拿劍刺向華音的面門，華音拿起腰間的刀順勢一擋：「小雨，快駕車！」
小雨揮動韁繩，趁長青沒有擋在前頭，打算駕車而逃。長青見刺不中，便一手撐在車板，打算跳上車，華音見勢不妙，一腳踹開長青，這一腳力度極大，把長青踹下馬車，剛要鬆口氣，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在她們印象里，長青從沒有練過武功，更沒修習過法術，她竟然不藉助外力，騰空再彈過來，兇猛地嘶叫著，就像是個力大無比的野獸，半身佝僂著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從未見過的獠牙，兩眼的發白，再無人的模樣。
小雨嚇得哭出來：「長青怎麼變成這樣啊！……」
華音也嚇懵了，如果她是人還好辦，若是妖是鬼，她和小雨根本制服不了。
馬車在風雨里本來就跑得就不快，長青體力驚人，速度似飛箭，彈指之間，她就攀到車頂。小雨儘力駕馭馬車，華音拿起佩刀脆弱地防禦，明知道根本抵禦不了，可事到如今，只能拚死一搏，她們好不容易獲得自由，不想這麼快就死去。
電閃雷鳴，雨簾幾乎遮住了她們的視線，馬受到了驚嚇，完全失去了控制，車上的板栗從破裂的紙袋中掉出，被車輪狠狠碾壓，小雨無謂地抱住自己，不停地顫抖，連看一眼長青的勇氣都沒有，心如死灰。
華音嚇得大哭出聲，鮮血從眼眶裡流出，喊叫著給自己壯膽，血淚和雨水混在一起，悲涼無助，她虛張聲勢地揮了一刀，長青的手不知何時變成了長毛厚重的利爪，將華音的刀毫不費力地撇開，丟在疾馳而後的蘆葦叢中。
大雨瓢潑，她們淚眼滂沱，力不能敵，只能乖乖送死。奇怪的是，華音離長青更近，長青無視華音，直接奔向車頭的小雨，將她殘忍地撕裂。
「不！」華音急怒攻心，眼看著小雨如紙片一般被長青撕個粉碎，她的血濺出，如抽打耳光一樣抽在華音臉上，還是溫熱的。
華音失去理智，再也顧不上什麼了，無論自己是否能殺了長青，她都要拼盡全力將長青碎屍萬段！
華音手無寸鐵，直接用拳頭猛狠地砸向長青，沒想到用力過猛，她自己的手先被砸折了，長青卻毫髮無傷，華音只會吹拉彈唱，手一點都沒幹過粗活，這種拳頭對於發狂的長青而言就像撓痒痒。
長青注意到背後的華音，丟下小雨的殘體，撲向華音，華音怒火中燒，毫不懼怕，掉起砸折的拳頭，不顧一切地沖向她。
結果毫不意外，長青只是一揮利爪，華音的身子就撞向車壁，巨大的衝擊把她彈了出去，撞在車轅，從馬車上滾下去，裹挾著雨水和泥沙，成了絕塵后的泥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