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於望京

第二十一章生於望京

異動魂魄連同憶川水眼和依依的魂魄結成的雙魂體，被扔進了輪迴坑，前世的記憶暫時被雙魂體壓制，重新開啟一段人生。

望京城永安坊的一間茅屋裡，一個婦人正因生產劇痛咬著麻布，發出嗚嗚聲。接生婆焦急地鼓勵道：「還差一點，使把勁，快出來了。」

婦人攥緊身下的草席，手上的繭都被草席磨破了，她渾然不覺，這點痛和生產的痛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婦人的眉頭皺成川字，汗水浸濕了衣裳，過了不知多久，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婦人終於如卸重負癱倒在床。

接生婆用厚一點的葛布包裹著剛出生的嬰兒，滿臉笑意道：「恭喜簡大嫂，生了個姑娘。」

婦人的眉頭沒有舒展，反而更加緊蹙，她有氣無力道：「哎，盼兒子結果來了個閨女，怎麼和孩她爹交代啊。」

「嗨，無礙，等來年你身體養好，再給他生兒子，好弄一個兒女雙全，這不挺好的嘛。」接生婆一邊哄著懷裡的孩子一邊道。

「我年紀也不小了，老來得子，怎麼好拼下一個，你簡哥又一心想要個兒子，傳宗接代，好分擔家事，你看我生了個女兒，這不是給別家養媳婦嘛，賠錢賠錢。」婦人埋怨道。

「我前些日子打聽了，且不說這孩子剛出生不好帶，沒人要，街坊鄰里家裡也窮，拿不出富餘買女娃，你們就只能吃點苦養她了。」接生婆同情道。

阿泥在地下監視異動魂魄，聽到此對話不免唏噓。望京雖然是越國的國都，但是國主毫無作為，沉迷聲色犬馬，官員冗雜無為，很多政事都擱置不前，百姓苦不堪言，賦稅甚至高達十之有六，整個國家貧富差距日益擴大，富則富得流油，窮則家徒四壁，就連阿泥的地公廟香火也是日益減少。異動魂魄投胎到如此窮苦的人家，想要開心都難。

「婆娘生出來了嗎？」外面的大漢嚷道。

接生婆忙回應：「簡大哥，生出來了。」

「男的女的？」大漢問道。

接生婆躊躇一會兒才開口：「是千金。」她已經想不出任何形容女兒好的名詞。

外面沉默片刻，就聽見「哐啷」一聲，瓦罐被砸碎的聲音，接著再也沒聲音了。

阿泥的心都顫動幾分，疼惜起這孩子來。

五年後。

永安坊街頭，簡大郎一如既往地挨家挨戶送柴火，只是身邊跟著一個小丫頭，熟悉的人與他攀談起來：「簡大哥，這是你閨女吧，長得真好看啊。」

「好看有什麼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挑，養了吃白飯。」簡大郎沒少拿她撒氣，小丫頭似乎沒有聽見父親說的話，依舊拿著草編的蜻蜓，腳在地上畫圈。

旁人道：「這丫頭有名嗎？」

簡大郎不耐道：「有什麼名啊，隨便叫。」

「這麼大都沒名，這哪成。」

「我哪有功夫給她想名字啊，等交完柴火一起去喝一壺。」

二人攀談著也沒理會這丫頭，丫頭自己在一邊拿著草蜻蜓玩，阿泥在牆角朝她揮揮手，丫頭眼前一亮，開心地跑過去：「泥叔叔，你怎麼在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