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第224章

這是一處光禿禿的平原,放眼望去,只能看見遠處隱約的一條大河,河邊活動着些許人影,美妙的歌聲遙遙傳來。

海闔拍手大笑,也唱道:「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

墨德向眾人告別,接着獨自向遠處走去。

朱暘凝視遠處的人影半晌,問道:「你有沒發現什麼不對…」

閑漁子一臉疑惑:「什麼不對?」

朱暘沉默了半晌,憋出來一句話:「…遠處的人,似乎都沒穿衣服。」

海闔哈哈大笑,開始脫衣服。

閑漁子望海闔一眼,當機立斷:「走,過去看一看吧。」

「這麼急幹啥?」

「為了讓海闔顯得正常一點。」

「這是正常…?」

「大眾的普遍認知是謂正常。」

閑漁子說着,向河邊走去。

河邊一個小孩發現了他們,哈哈笑着抬起頭,望着三人道:「你們身上這是什麼?」

朱暘道:「衣服。」

「衣服…?衣服是什麼?」

小孩旁邊一個和同伴嬉戲的女子抬起頭問道。

「衣服…是穿在身上的。」

「為什麼要把它們穿在身上,難道不會不舒服嗎?它們是幹什麼用的?」

朱暘一愣,道:「保暖…遮羞…。」

「可這裏一點也不冷啊,遮羞…?為什麼你們說光着身體是羞呢?我們出生是這樣子出生,死亡也是這樣子死亡,有什麼區別呢?」

「你們來自哪裏啊?我覺得你們不像我們,是不是來自外界?」

閑漁子道:「是,我們來自外界,你們去過沒有?」

一個女人偏過頭來插嘴道:「我們為什麼要離開這裏呢?有泉水能讓我們飽腹,有歌聲能讓我們愉快難道不夠嗎?我聽說,止步於自己不知道的領域,就是最大的知道了。」

朱暘問道:「你既然知道我們來自外界,不怕我們是壞人嗎?」

一個男人也天真無邪的插嘴問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朱暘覺得跟此位面原住民說話都自己簡直愚蠢至極。

她轉頭看向海闔閑漁子,卻見二人都赤條條的。

朱暘驚的聲音都變了調:「卧槽你們幹什麼?」

閑漁子一臉淡定:「入鄉隨俗。」

朱暘一愣,半天沒說出話來。

「一起來唱歌吧!」

一個模樣俊美的青年來拉閑漁子。

海闔臉色登時煞白,撲過去捂住閑漁子的嘴:「自己人別開嗓!」

閑漁子扯開海闔,溫和一笑:「我唱歌不好聽。」

「怕啥,高興就好。」

青年捧起一捧泉水,灑在閑漁子身上唱道:「美麗的姑娘,讓我們共度良宵…」

閑漁子一臉懵逼:「咋就共度良宵了?」

青年也懵逼:「你接受了我的邀請啊。」

「…我暫時還沒這方面需求,謝謝。」

「哦,那我們一起玩吧。」

朱暘疑惑道:「你們不工作么?你們住的地方呢?」

問完她才覺得自己像個瓜皮。

這地方四面環山,中央也有一座山,泉水就是從上面流下來的。周圍沒有樹木,沒有鳥獸蟲魚,地上連小石子都沒有,土地都是柔軟不可塑造的,赤手空拳根本建不起屋子來。

青年俊美的臉上露出愣愣的表情來:「什麼是工作?」

「你們每天做什麼?」

青年歪頭道:「唱歌,飲水,生孩子。」

朱暘捂著胸口險些沒吐血。

這是什麼奇葩位面。

她轉頭看看融入原住民的閑漁子和海闔,登時覺得生無可戀。

毀滅吧,這個世界不值得存在。

閑漁子好奇問道:「你們喝的這是什麼?沒有鳥獸,你們平時吃什麼啊?」

青年燦爛一笑:「我們吃泉水。飢餓疲倦了喝泉水就會不餓。」

泉水是從中央口小腹大瓦罐一樣的山中流出來的,味道甘甜芬芳,猶如蘭草一般香。

閑漁子早看這水眼饞了,當即掬起一捧嘗了嘗。

朱暘問道:「味道如何?」

閑漁子道:「味道嘛…還不錯,但不如摸魚給我的酒好喝。」

「而且…這味道有些熟悉。」

海闔疑惑道:「熟悉?」

閑漁子點一點頭:「我曾是陰間的掌生死簿判官,在地府還沒有建立的時候,我是混沌中化育的古神之一,掌管生死,當時…有個古神的氣息,和這泉水的氣息相似,我懷疑這一切是他的手筆。」

這個位面太美好了。

美好的有些虛假,像是上帝造的伊甸園一樣,處處有人為的痕迹。

這個位面是與世隔絕的,民眾從未見過外人,閑漁子能知道它的坐標,也是借它和逍遙宗出現一瞬間的數據相似。但這個世界與世隔絕,那這能飽腹的,能清除疲累的泉水從哪裏來呢?

就算位面之間有差異,這個世界沒有鳥獸蟲魚,那人類是從啥子進化來的?要是它跟其他位面一樣是上古真元界分裂出來的,那也不可能只有光禿禿的一塊地和一圈山。

相比同化城中虛靖造的一切,這個世界的手筆顯然要更大一些,能讓這些百姓長期處在小國寡民,無君無臣,只有喜樂,沒有哀愁的境地,又能造出神泉餵飽他們,顯然只有古神能辦到。

朱暘沉思半晌,問道:「要不咱去山上看看?」

青年臉色一白,道:「我建議不要這樣做,上次有人上去,掉進泉眼裏爬不上來淹死了,現在屍體還在裏面泡著,不過被泉水泡過的屍體會很快回歸自然……」

朱暘一想到自己剛才跟風也喝了一口水,就覺得想死。

閑漁子拍拍她肩膀:「你冷靜…!」

「我……」

眾人說着話,遠處一道驚雷劈下來。

「這是什麼!」

原住民們大為驚駭,疑惑之後便開始竊竊私語,他們似乎沒有見過打雷閃電。

海闔眺望遠方:「好像…有人被雷劈了!」

閑漁子道:「我感受到了老熟人的氣息。」

其實也不是什麼老熟人,當年的閑漁子性格高傲脾氣嚴肅,格外不好相處,生來又算是比較強大的古神,一般不和那些偏弱小的神交流,和這裏的幕後黑手只是一面之緣。

「被雷劈的人…好像穿着衣服。」

已知,該世界內的人都是赤著身子的,閑漁子等人入鄉隨俗,只有朱暘和墨德沒有。

朱暘在閑漁子身旁,顯而易見沒有被劈,那麼…被雷劈的是墨德。

閑漁子有些愧疚,墨德的命格本不是如此的,是和她接觸才讓他的命格不可觀測起來。

她當即馮虛過去,揚手為墨德注入一些生氣,將他被劈成一具焦屍的身體恢復原樣,又將他的魂魄打入體內。

不等他醒過來,她就問身旁的原住民道:「他為啥被雷劈?」

原住民天真的偏頭:「被雷劈了是死的意思嗎?順其自然的生,順其自然的死,難道不快樂么?為何還要有一個理由呢?」

「不過,他剛才給我們說了一些外界的事情,說我們太傻,不知道爭搶,但有什麼東西值得爭搶呢?」

閑漁子沉默了,沒有說話。

她仰頭望向萬里無雲的蔚藍天空,緩緩抬起右手……

接着,她比了個中指。

「你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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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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