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整場就是個下馬威

拿到老者的骨靈精華。

馬克還不知道他叫什麼，而且現在已是自己的第四魔法僕從了，怎麼能沒有個名字。

「告訴我，你叫什麼，來自哪裡，今年多大了，魔法等級是多少。」

一連四問讓剛剛從鬼門關走回來的老者不知所措。

他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大氣還沒喘上一口，便要面對馬克如此多的問題。

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甚至，老者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眼前的小娃娃。

是直接改口叫主人，還是別的什麼稱呼。

反正他是拿不定主意，因此，開場的自我介紹，老者不知道先說什麼好。

對方也總有個稱呼不是，怎麼就先輪到他了，且還是被馬克追問。

這也太過直接了。

似乎看出老者的難處，馬克前探的身子微微收了回來，輕咳一聲，鄭重道。

「收了你的骨靈精華，自此我便是你的主人了，稱呼你是知道的，不需要糾結。」

豎著耳朵，聽完，老者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

只是他的身體還沒痊癒，這腦袋動的就有些發皺，還伴有咯吱聲，實在很機械。

「聽明白了嗎？」

見老者反應如此緩慢，馬克又重複了一遍，神情不大好，臉已經拉了下來。

「明，明白了，我，我的，主，主人。」

不是哆嗦而是機械，說白了，老者還是不適應喊馬克主人，而且他的年齡還這般小，簡直太不習慣。

沒辦法。

在魔法師聯盟里，格林是被其他人稱作大人或老師的，現在讓他稱呼馬克主人，怎麼也要適應一段時間。

總不可能一下子改口，而且還那般自然與順暢。

要不然顯得格林也太沒傲骨了。

成了他人的魔法僕從，一下子就低三下四，格林做不到。

「費勁。」

嘴角往下一咧，馬克不耐煩地道：「說句話都這麼難，你一大把年紀了，總也該能屈能伸了，幹嘛拿著執念不放，累不累。」

這話聽得格林一哆嗦。

大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主要嫌棄他說話，還有他的反應。

「主，主人我，我……我叫格林，來自，來自魔法，魔法師聯盟，今年，今年七十三，嗯，七十三了……魔法，魔法等級是，是超凡，對，沒錯，是超凡。」

馬克的話讓格林慌了神，這下說出口的自己我介紹更加結巴，斷斷續續。

怕，格林能不怕。

一名九級魔法師，還是個孫子輩的小娃娃，說收他為魔法僕從，眨眼間就成了，而且自己的骨靈精華，成為超凡級魔法師特有的物件，說被他收走，自己連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如此詭異又神秘的年輕人，格林怎麼會不怕不懼不緊張呢。

甚至馬克當著他的面打個噴嚏，格林的身子都要顫三顫，更別說他品出自家主人話里的不耐煩，想要丟棄他的意思。

「你在給我說詳細點。」馬克眯著眼，皺眉道：「懂我的意思嗎？」

格林頷首，忙回復，道：「懂，僕從我懂。」

聽到這句話，包括格林說話的語氣，馬克挑起眉頭，一副相對滿意的模樣。

然後等著他詳細介紹自己。

瞧著自家主人神情放鬆，一副還不錯的樣子，格林綳著的心臟終於能喘口氣，稍稍放鬆一下。

他沉思片刻，組織語言，然後用沒了眼皮的眼珠子看向馬克，正色道。

「主人我叫格林，格林·克沃特，來自魔法師聯盟密偵部行動組，是被特派進入古奧秘境，除了搜尋可能藏在托斯特古巨人遺迹里的鐵木針，同時也執行獵殺其它勢力的魔法師。」

這次的介紹好了很多，非常詳細。

認真聽的馬克點點頭，滿意地看了格林一眼，卻仰起頭來，示意他繼續。

喘了口氣，也鬆了口氣，格林沒有白沉思，他走對門了，至少猜對了馬克的意思，有關詳細的自我介紹，具體指什麼。

既然門一開，那格林當然越說越通暢，想攔都攔不住。

「今年七十三的我，原本再有一年就可以退休，但誰知道，古奧秘境里的迷霧，這次竟然退了大半，不僅安全區真的安全，連托斯特古巨人遺迹都完全顯露出來。

而且據了解，此次迷霧退去的時間很長，能夠保持將近半年的時間。

或許更長也說不準，但半年是最安全的。

因此，各大勢力與組織安排人手，大批往古奧秘境送。

當然了，相互廝殺也少不了。」

越說心裡越灰暗，直到後來格林張口說不出話，只有吞吞吐吐的氣流，表達他複雜難言的情緒。

狀態簡直糟糕透頂了。

「超凡級魔法師又怎麼樣，魔法僕從格林我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熬到退休，結果攤上這麼一檔子事，我知道自己躲不開，但也不能拿我當炮灰。

這麼多年了。

我在魔法師聯盟里，算上今年已有足足六十個年頭了，風風雨雨的什麼沒見過。

更什麼沒幫他們辦過。

奧，現在我老了，不中用了，魔能一天天在衰退，這就嫌棄我，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名留史冊，我特么的還想多活幾年，享享清福呢。

攢了一輩子的錢，我還沒捨得花，家人還沒陪，這就要赴死了。

主人您說我氣不氣，我為什麼一大把年紀向您低頭，成為您的魔法僕從。」

這一連串的話，倒是把馬克給繞進去了。

聽得是津津有味，但琢磨起來的確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於是乎。

馬克心中一動，開口道。

「那你剛才還說有些事你做不到，明明心繫魔法師聯盟，可現在卻在我面前抱怨起來，格林，我的第四魔法僕從，你，幾個意思。」

聞言，格林大吃一驚，忙擺起手來，神色慌張。

「不，不不，主人您想錯了，不是魔法師聯盟，我那句話是在說我的家人。」

「奧……」

微微努嘴的馬克，緩緩地點頭，明白格林的意思——原來如此。

「那這麼說你是有怨有氣又有仇了，想報，想通過我報，還是另有想法，交個底，痛快些，千萬別婆婆媽媽，不然你是知道後果的。」

說著，馬克將格林的骨靈精華拿了出來。

手心裡，骨靈精華毫光迸發，暖洋洋，活力無限。

對馬克來講是如此的妙不可言，但對格林來說，簡直命懸一線，忍不住吞了口吐沫，卻無法濕潤乾澀的喉嚨。

再想到馬克的神秘與詭異，就算格林心有不服，現在也只能老老實實。

而先前曾有過的打算，說句實話，他並不想執行了。

什麼特么的魔法師聯盟，什麼雙面間諜，什麼拉著現如今的主人一起死，那都是不理智不聰明的決定。

現在的格林忽然改主意了。

雖然與眼前少年，他的魔法主人也就交流這麼幾句，但格林敢發誓，用他的年齡與閱歷發誓，成為他主人的傢伙，別看是孫子輩的娃娃，其腦子轉的比大人還快。

不僅超越了成年人，相比一些迂腐頑固守舊的老傢伙，他可聰明伶俐的多。

跟著這樣的人，就算不能吃香的喝辣的，也肯定刺激多多，精彩無限。

只是，只是他的後半輩子消停不了了。

但格林也想明白了，現如今已是少年的魔法僕從，命根子都被他攥在手裡了，還有什麼好理直氣壯，耀武揚威，那不是虛偽又是什麼。

逞強。

還不如選擇死算了，又為什麼想活下來。

既然都活了，那就相當於重生，第二次的生命之花，他格林要重新定位自己。

目光獃滯，斜向一方的格林，顯然說完話的他走神了。

早就看出來的馬克並沒有打斷他，而是讓他一個人靜靜地思考，把眼下一切都想明白最好，他也省了口舌，更免了後顧之憂。

關鍵是主人與僕人，需要時間適應與轉變。

另外就是放下之前的種種，擁抱新生活，這要是想不通，難以接受，那後面還指不定出什麼幺蛾子。

「主人我……」

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格林下意識地說了句，其實他是想回答馬克剛才問的問題。

只是一開口便覺不妥當，因此閉了口，沉思起來。

片刻后，整理好思緒，捋順要說的話，格林看向等在一旁的馬克，深吸一口氣，神色凝重，緩緩道。

「有怨有氣也有仇，但我不想在和魔法師聯盟扯上關係，真的不再想。」

說話的格林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並沒有想觸怒馬克的意思，更沒想反著來，不配合自己的主人，而是發自內心，最真實，最想說的話。

算是對過去的交代，快刀斬亂麻。

新僕從是這個意思。

馬克倒是無所謂，其實他知道，格林怎麼也需要一段時間的過度，不可能現在就像愛瑪、綠魔豬與小光那般，熟悉也是需要時間的。

而他有這個時間。

更何況像綠魔豬這樣難纏的，馬克都把他攥在手裡，捏來捏去，格林也一樣。

沒什麼好擔心。

但也必須多注意。

「那不尋仇，不撒氣，不抱怨。」

「不。」

「好，夠痛快。」

讚歎一句，馬克用力拍了拍格林的肩胛骨，幾乎快要打散他的肉身。

虛弱的格林要修養，現在的模樣，誰信他曾經是命叱吒風雲，威名赫赫的超凡級魔法師。

「咳咳……主人，您？」

實在是沒想到，格林不敢去想，更不敢覺得沒事了。

不報仇不撒氣不埋怨，就這麼輕而易舉，主人一句話便揭過去了。

馬克也是嫌麻煩，最好格林沒那麼多事，現在他的確是這個意思，正對他了，當然要順水推舟，多行方便。

這並不如何奇怪。

「我這人比較怕麻煩，以後你就知道了，不過你和之前一筆勾銷的舉動與念頭，我很欣賞，適合我的脾氣，當然允許了，最好真如你所說，和過去說再見，要是假的……現在感覺怎麼樣？」

微笑著，忠厚老實，沒有任何花花腸子，讓人瞧來是個好孩子的馬克。

嘿嘿。

他的手裡攥著的骨靈精華，沒錯，就是格林的，已經發出咔咔輕響聲，裂痕很明顯地出現，且不斷擴大，密布整體的同時，向大裂口邁進。

眨眼間，圓潤光滑的骨靈精華，就要碎成大小不一的塊兒了。

而格林本人，連慘吼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躺倒地上，開始抽搐。

與此同時，身體跟著骨靈精華一起開裂，沒有鮮血流出，卻能看到炸開的老皮下那紅彤彤的老肉。

真的，格林也要同骨靈精華一起，成為大小不一的碎肉塊了。

手段可真是夠狠的。

沒法子，馬克也不想如此，但人心隔肚皮，如果不夠狠，來一個認主的便老實巴交，跟個沒腦袋的傢伙似的，那他真到省心了。

可事實上，哪有幾個那麼省心的人，傻兮兮，說不二心就不二心。

況且眼前的格林已有七十三歲的年紀了。

就算烏塔星魔法界的魔法師活的長，也不過上百歲，這都過了一半或三分之一了，也不短，有些東西又怎麼肯輕易放下。

話說的好聽，但該有的痛，馬克也只能聳聳肩，讓他感受一下，銘記於心了。

「哎……」

長長地吐了口氣，馬克蹲下身子，看著全身碎裂，顫抖不止，但還有一口氣在的格林，神色灰暗，搖頭道。

「對不住了格林，沒辦法，不過你記住這次的痛，等下次有別念時便會收手。」

輕拍了拍格林的肩膀，馬克緩緩地站起身子。

然後，他將體內充盈的魔能分出三成，送到了手中，格林的骨靈精華里。

很快，就要碎成渣的骨靈精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雖然裂痕密布，但都是些細小的，不再是大塊，而受此影響，格林的身體也好了起來。

身體表面，褶皺乾枯的皮膚上到處是裂痕，像是剛剛完成了碎片拼接。

但格林真的能坐起身來，甚至大口喘氣了。

而他原本沒了眼皮的眼眶，在馬克三成魔能的滋潤下，緩慢修復。

「不急，等你恢復，有關魔法師聯盟的事，我再問你。」

合著全套下來就是個下馬威。

還以為掏心掏肺能減輕自己的痛苦，卻沒想到，真的逃不過，而馬克這句不急，說實在的，格林真的無言以對。

只是他倒沒想逃避，因為有關魔法師聯盟的事，總也有個交代。

想避免，當著魔法主人，這位有手段的少年，格林現在很是清楚，絕不可能。

與此同時。

有了心裡準備的格林，一旁昏迷的綠魔豬醒了。

而他的生命，又要接受第二次考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