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終焉的日子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去；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江師一直都很喜歡臧克家的這首詩。

不知道他的人都會以為他是喜歡這首詩的情懷和對人生價值的看法，但實際上呢，他只是很粗淺地喜歡這首詩字面上的意思。

沒錯！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去，這不正是在說那些生存在末世里，苟且偷生，齷蹉度日的倖存者么？

而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則言簡意賅地描寫出了一幅死人橫行的絕命危途······

咳咳，稍稍文青了一點，言歸正傳···本人名叫江師，今年剛過十七歲，就讀於福蘭省昌沙市的市立一中。

相貌···小帥，成績···一般，家庭情況也算中等，總的來說，就是某國動漫中常有的「廢渣男主」的普世版。

但是！即便各種條件都有些泯然眾人，但江師在學校中依然有著「居高不下」的「人氣」！

Why？全因為他突出的氣質愛好以及逼格甚高的姓名所致！

在如今宅男遍地的時代，江師以「喪屍宅」獨步全校！

全年的陰沉氣質和腐爛一般的死魚眼，以及被校方屢禁不止的喪屍類「COSPLAY「，讓他贏得了全校「十大風雲人物」的光榮稱號。

朋友們都親切地稱其為「殭屍哥」！p(#￣▽￣#)o

儘管在生活中遇到了不少的阻礙和挫折，但「人造殭屍」的生活還是讓他本人樂在其中。

至少，江師始終堅持著自己的生活方式，就算所有人都在反對，他也不改初衷。

在「不忘初心」這個點上，江師表示自己的覺悟非常之高。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平和的日常讓江師既感到悠閑，又有點無趣。

然而，世界的變化日新月異，電影電視里的未來也並非遙不可及。

萬物皆有盡頭，或早或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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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曆2016年7月1日，高二的暑假近在咫尺，但是，對於「將畢生奉獻給喪屍事業」的江師而言，卻實在稱不上是一件好事。

因為瀑布般的汗水肯定會將他臉上的各種顏料和身上的塗塗抹抹給沖洗掉的，這一「血的教訓」讓他倍感無奈！

而且，炎熱的夏季也是「殭屍們」最容易腐爛的時節，就好比他現在，正如同「乾屍」一般地趴在了課桌上。

dying···

「喂，僵SIR，死了？」坐在江師前面的死黨兼發小的林浩側過身，一臉促狹地調侃道。

「丟你的···殭屍的生命力豈是你們這些凡人可以想象的···」江師艱難地仰起臉，用下巴抵著桌子，虛弱並中二地鄙夷道。

「噗嗤！」似乎被他這二逼氣質秀了一臉，身兼班草及校草的林浩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俊朗陽光的臉龐上散發著24克拉級別的「高富帥之光」。

只見他挑了挑眉，勾著嘴角戲謔道：「虱子，你臉上的受傷面積可是擴大了不少哈！」

江師嘴角一抽，連忙拿出鏡子，「卧草！又花了···」

他生無可戀地重新趴回桌子，再沒有和這個「人生贏家」聊天打屁的慾望了。

「哎，虱子，你有沒有看昨晚的『夜間奇聞』吶？」林浩沒有理會周圍小女生們臉紅心跳，含情脈脈的眼神，不饒不休地糾纏道。

「丟你的，好好去看你的《5年高考3年模擬》，莫打擾勞資休眠···」江師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然後就眯了眼，準備繼續去夢裡找「脫衣喪屍女郎」約會。

「聽說，米國的紅樹國家公園出現了生吃動物，行動僵硬，酷似喪屍的人形生物···」林浩那如同魔音一般的蠱惑聲音像催命咒似地徹底「殺死了」江師的夢中「女神」。

「omg，你還有完沒完了···」雖然這麼說，但對喪屍充滿了感情的江師終究沒能抵抗住這個消息的誘惑，立即從褲袋裡掏出了血腥外殼的手機，搜索起了林浩口中的夜間奇聞！

「紐約時間6月30日晚十點十五分左右，米國紅樹林國家公園的巡視人員聲稱看到了喪屍！他不僅現場指認了喪屍的出沒地點，還惶恐地描述了喪屍的進食過程···」

看著這段絕逼會被旁人付諸笑談的報道，往常的江師或許也就神經質地嘟囔幾聲，然後因為漏洞太多而失去興趣，但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覺得腦海中的睡意一下子消退了大半。

「怎樣？是不是有點意思？」林浩齜牙咧嘴地笑問道。

「···」江師沒有回答他，只是認真地翻閱著這篇報道中附上的幾張照片，片刻之後，一個恐怖的念頭就如同胡雁掠過樹梢一般，刷地閃過了他的腦袋。

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悸感頓時席捲上了他的心間。

「你真的以為這只是一則為博噱頭和點擊率的『奇聞怪譚』么？」江師放下手機，嚴肅地看著嬉皮笑臉的林浩。

林浩明顯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捋了捋額間的金黃劉海，「喂，虱子，你神經病啊？我給你分享這篇新聞，就是想讓你打起點精神罷了，你跟我較啥勁啊！」

江師用紙巾擦掉了臉上融化的水彩和裝扮，然後將手機擺在了他面前，「耗子，我不是無理取鬧，我只是覺得，這篇報道未必就是假的！」

林浩的臉色頓時一滯，隨後又哈哈地笑了起來：「江師同學，你能不能別這麼逗啊？這世上哪有真的喪屍啊！」

江師卻是很認真地看著基友，指著手機上那張清晰度不是很高的動物屍體照片，「耗子，你跟我這麼多年兄弟了，也清楚我的性格，我從來不拿這方面的事情開玩笑，而且，不是我吹牛比，生物學方面的知識，我怎麼也算是一個業餘專家了吧！」

「你好好看看這張照片，」江師放大那頭小鹿脖頸處和前胸的傷口，「這個齒痕分明屬於雜食性動物，雖然咬合深度和犬齒的長度完全不符合普通人類的特徵，但是就一般科幻遊戲中喪屍的特點而言，並不會顯得太誇張！」

由於是課間休息的時間，再加上江師心裡的某種突然狂躁起來的情緒，在向林浩解釋這些東西的時候，他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其他嬉戲打鬧的同學被江師這反常的高聲言語嚇了一跳，待聽清楚話里的內容后，除了一部分「嗤之以鼻」的高材生之外，還是有不少同學被吸引了過來。

「而且，如果是其他的猛獸，又為何會在捕捉到了獵物之後，卻完全沒有食用呢？」

林浩歪歪脖子，不在意道：「不是有殺過行為么？說不準那些熊啊，狼啊，只是純粹想殺頭鹿試試牙口呢？」

「噗嗤！」剛剛被吸引過來的一個清秀可人的小女生被林浩這話逗樂了，失聲笑了出來。

林浩對她齜了齜牙，惹得這可愛女孩頓時紅了俏臉。

江師乜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殺你個仙仁板板！哪個殺過行為會無聊到撕扯獵物內髒的？你丫的仔細看看小鹿的前胸，這個碗大的傷口擺明是撕扯出來的，而且，這還不是毫無目的地亂撕一通，更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林浩認真地打量了一番，臉上滿不在乎的表情稍稍改變了些，其他人也俯下身子，湊近著看向江師的手機。

「啊！」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聲輕呼，臉紅少女謝婉瑩瞪大了眼睛，有些尷尬地捂緊了小嘴，而另外幾個女生也是一臉驚恐地捂著嘴，顯然都是被圖片里的血腥場面嚇到了。

「卧草！這個應該要被和諧的吧···」略有些發胖，但樣貌還是比較清秀陽光的陳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林浩皺著劍眉，叉著修長的手臂看著江師，「可這又能說明什麼？野獸的行為總不能全用自然規律來解釋吧！誰知道當時是不是有哪只動物發瘋了···」

江師陰沉沉地笑了笑，將下面的幾張圖片也翻了上來。

「這幾張是小鹿屍體旁邊分佈散亂的內臟，除了心臟有部分咬食的跡象外，其他內臟幾乎沒有缺損···耗子君，你能用你淵博的知識告訴我，有什麼雜食動物會在殺死獵物之後，完全不動它的軀體，只是嫌棄似地咬了幾口心臟后，便揚長而去的么？」

林浩微微一愣，半晌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可以認定···」

江師放下手機，正要得出結論之時，一聲清脆如玉碎的女聲突兀地插了進來，「所以你就覺得是什麼喪屍做的？」

眾人猛地一愣，轉身向聲音的主人看去。

一個冷艷精緻的女孩頓時走進了眾人的眼帘。

這名少女有著修長黛黑的柳眉，顧盼生輝的深藍色美眸，挺翹細膩的瓊鼻以及粉柚色的櫻唇，瓜子小臉顯得細嫩又嬌小，尤其是那頭垂及腰間的淺紅色秀髮，在夏日的燦爛陽光下簡直如同一團絢麗燃燒的火焰！

這就是他們的校花，班花兼班長的冰山女神，柳一菲！

江師皺了皺眉，有些不耐地「嘖」了一聲，冷冷回道：「不錯，只有喪屍這種異常的生命體才會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行為！而且···」

柳一菲有些嗤之以鼻地擺了擺手，再次打斷了江師的話語，「你除了整天喪屍長喪屍短的，還會做些什麼？」

「你真以為憑你那點淺薄的生物學知識就可以得出什麼結論？你知道紅樹林國家公園有多少種雜食性動物么？你知道每種雜食動物的習性么？」

「江師同學，能請你早點認清現實么？不是名字叫『殭屍』，就一定存在殭屍的，這個世界上，絕、對、不、可、能存在喪屍···」

柳一菲如同看著螻蟻一般地俯視著江師，其他人也似乎被她的氣勢所懾，盡皆噤若寒蟬。

江師聽著她冷冰冰，不帶一絲煙火氣的聲音，從來不在意他人看法的他竟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絲怒火，原本有些煩躁的心境也變得更加波瀾起伏了起來。

「shutup！···」江師只覺得心裡像是有一頭野獸在怒吼，一股從未有過的衝動情緒慢慢在心底滋生。

全場肅然一靜，就是其他聊天交談的同學也是一幅見鬼了的表情。

他們沒聽錯吧？江師竟然在怒噴女神柳一菲？

林浩這廝離江師最近，他頓時瞪大了星眸，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嘴，但沒有發出聲音。

柳一菲精緻絕美的小臉迅速降到了冰點，深藍色的美眸里似乎有冰山浮動，「不好意思，江師同學，我好像沒聽清你剛才說的話，能請你再複述一遍么？」

江師猛然抬起頭，眼神如火燒般的滾燙，言辭也毫不客氣，「我TM叫你閉嘴！」

全班再次被他的吼聲嚇了一跳，一個個都愣在了原地。

林浩率先回過神來，連忙擋在江師和柳一菲之間，陪笑道：「一菲，這貨估計之前受到了什麼刺激，整個人都有點不對勁兒，你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當真啊！」

柳一菲冷若寒霜地瞥了他一眼，寒氣逼人地輕叱道：「林浩同學，請你不要直呼我的名字！還有你後面那隻骯髒齷蹉的『殭屍』，我不認為像他這種浪費時間，整天做白日夢的傢伙有資格對我出言不遜！」

林浩「嗝」地一下噎住了，貌似被柳一菲的毒舌膈應得不輕，班裡其他人同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向來寡言少語的「冰山女神」，一臉的錯愕。

然而，江師並沒有在乎她的冷言冷語，心裡暴動的情緒讓他有種撕碎一切的衝動，「耗子，我再跟你說一遍，喪屍未必就是虛構的，一旦大規模地出現了，整個世界都有可能崩壞。你如果相信我，就趕緊趁這個機會回家，做好各項充足的準備···」

江師無比認真地看著林浩的眼睛，一字一頓地低吼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命只有一條，就算事後證明是假的，也不過是被人取笑一番罷了，有啥不得了的！」

說罷，江師就沒有再管他們錯愕古怪，又飽含嘲笑和戲謔的表情。

心裡越來越強烈的危機感和急迫感讓江師只想立即離開這個地方。

林浩似乎看出了江師的去意，連忙拉住江師的手低喝道：「喂，虱子，你別發瘋了行不！馬上就要上課了！」

江師不耐地甩開林浩的手，胡亂地收拾一番，埋著頭就想奪門而出。

冷著臉的柳一菲卻是一下子攔在了江師面前，「江師！在沒有得到老師允許之前，你不可以早退！」

江師抑制住了賞她一耳刮的衝動，只是猛地抬起頭。

然而，就在江師正想對她怒吼一聲的時候，柳一菲萬年不變的撲克臉卻突然露出了像是被蟲子蟄到似的表情，頗為驚恐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江師從她眼裡看出了驚嚇，但也顧不得說些什麼，埋著頭就衝出了教室。

這樣的奇怪變故讓全班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良久，容貌端莊秀麗的副班長段瑩瑩才蹙眉問道：「一菲，江師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平時也經常神神叨叨的，但也沒像今天這麼反常啊···」

柳一菲沒有回答她，只是凝眉看著教室門口，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