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眼裡的風景是你
周六和周日這兩天，胡悠悠與李月明像尋常結伴而行的遊客一樣，去了幾個比較有名的景點，領略了神龍架「我言秋日勝春朝」的美景之後，就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李月明特意訂了兩張座位挨在一起的機票，所以兩人坐在了一塊。
坐在窗邊的胡悠悠感覺特別疲憊，連看飛機外的風景的興緻都沒有，一直緊靠著椅背，眼皮一垂一垂的，彷彿隨時都能睡死過去，但還是倔強地撐住了。
「悠悠，困了就睡一會吧，飛機降落之前，我會叫醒你的。」李月明不明白為什麼這次她非要撐著不睡，心疼得緊，只是面上沒有特別流露出來，還帶著淺淺的笑。
「不了吧，飛機總共飛不到一個小時，我怕醒了之後會更加疲憊。」胡悠悠儘力睜大了眼睛，讓自己顯得精神一些。
「沒事的，等到了機場，改乘公交車后，你可以接著睡，我還是會及時叫醒你的。」李月明溫聲細語地道。
「公交車上那麼多人，估計都沒座位坐，怎麼接著睡呢？」她心虛地笑了笑，暗道：「別再逼我睡覺了行嗎？寶寶現在真的不敢睡啊！嚶嚶嚶……」
胡悠悠欲哭無淚，雖然「李月明夢遊事件」已經過去了，但她就是莫名對他產生了不信任感，只要跟他待在一個較為狹小的空間里，她就會下意識地提高警惕，即使再困，也會強迫自己儘可能保持清醒，不敢真的睡著。
「那我改叫計程車吧，不用擔心沒有地方坐。」李月明通情達理地道。
「搭公交回去只要幾塊錢，叫計程車起碼要二三十，太划不來了，還是坐公交車吧。」胡悠悠突然發現周圍的人都十分安靜，沒有聊天的，就壓低了聲音。
「我有點沒聽清，可以靠近一點說嗎？」李月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便貼近了她的耳側，悄聲說話。
其實以修士的耳力，只要對方發出了人耳可以捕捉到的聲音，就不可能聽不清，但李月明現在必須偽裝成普通人，所以當胡悠悠的音量明顯降低時，他得裝作沒聽清。
「我剛剛是說搭計程車划不來，還是搭公交車比較好。」胡悠悠將之前的話縮短了一些，匆匆說完，就與他拉開了距離。
「他剛剛靠得太近了！耳朵好癢，心跳好快……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麼辦？」她別過臉看著窗外，頓時面紅耳赤。
「哦哦。」李月明表示了解，但其實很迷，暗道：「我剛剛做什麼了嗎？為什麼悠悠反應這麼大呢？」
他看到她的耳垂變紅了，但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心裡很疑惑，但不敢問，就只能保持安靜了。
約二十分鐘后，胡悠悠沒能逃過「真香定律」，還是睡著了。
她是靠著飛機窗戶睡的，跟李月明保持了在這種情況下能保持的最遠距離。
「這樣睡肯定不舒服，還是換個姿勢比較好。」李月明一發現她睡著了，就小心翼翼地幫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胡悠悠的睫毛隨之顫了顫，還發出了幾聲聽不清的嘟囔，但沒有醒來。
飛機上開了空調，溫度偏低，她原本覺得有點冷，而在靠著李月明之後，迅速暖了起來，感覺暖暖的，很舒服，便睡得更香了。
不到半小時后。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即將降落，請系好安全帶……」飛機里響起了廣播提示音。
「悠悠，要降落了，快醒醒。」李月明連忙喊了仍在酣睡中的胡悠悠一句。
「嗯……咦！」胡悠悠睜開朦朧的睡眼時，突然發現視野不太對，眼前的朦朧瞬間就沒了，腦袋也豎了起來，暗道：「我的媽呀！我剛剛明明是趴在窗戶上看藍天白雲，怎麼變成靠著他睡覺了呢？」
她的腦子裡布滿了驚嘆號和問號，本來想問問李月明剛剛發生了什麼，但飛機就要降落了，來不及多說，只能先做好準備，等下了飛機再問。
……
機場外的人行道上，胡悠悠拉著行李箱，不快不慢地走在李月明身側。
「李月明，剛剛……」
問題到了嘴邊，她才發覺問出來可能會很尷尬，心道：「我剛剛睡著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萬一是我自己不小心靠過去的，不是他在我睡著之後搞的小動作，那不就太尷尬了嗎？」
「有什麼事嗎？」李月明微笑著側頭看向她，略帶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下個星期還會不會出去旅遊。」
她已經將他的遠行定性為了普通的旅遊，正好可以用這個話題忽悠過去。
「會，下次打算去大興安嶺，你還想陪我一起去嗎？」他眉眼彎彎地回道，眼裡充滿了期待。
「這個……我得想想。」
胡悠悠真心覺得她的適應力不太強，神龍架還不算太遠，她的狀態就已經不太好了，要是再去大興安嶺那麼遠的地方，很可能會出現嚴重水土不服的情況，而且她自己沒錢旅遊，只能花李月明的錢，偶爾讓他破費一次也就算了，怎麼能總是讓他破費呢？
看到她的表情很複雜，李月明心領神會，忙道：「下次不管碰到什麼情況，我都不會只訂一間房間，再也不會讓我的夢遊症影響你的好心情，你也不用擔心我的錢不夠花，我每個月的零用錢那麼多，我都嫌太多了，沒地方好花呢。」
「你這是在炫富嗎？」胡悠悠的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句話原本是這一句，一出口卻變成了：「不是夢遊症的問題，你也別太在意了。」
「那就是錢的問題？」李月明異常耿直地道。
「這確實是原因之一，我要是有錢的話，肯定會選擇跟你AA，可事實是我現在真的挺窮的，拿不出錢來旅遊，偶爾蹭一次旅遊也就算了，但如果是屢次三番地蹭的話，我就沒法心安理得了。」
在胡悠悠看來，這跟蹭飯是差不多的道理，只是相比蹭飯，「蹭旅遊」更加讓她難以接受，光這一次就已經是「腆著臉」了。
「可我不介意啊，沒有你的陪伴，我的旅行就不是旅行，不過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務而已。」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一字一頓地道：「悠悠，雖然有些事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能獲得真正的開心與喜悅。」
「如果你不在，我的世界就是黑白的，不管眼前的風景有多麼美麗，都會失去原本的靚麗色彩。」
「我之所以那麼喜歡你，是因為你一直是我眼裡最美的風景，自從遇見你之後，我的眼裡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風景了。」
他鋪滿了破碎星光的明眸里盈滿了柔情，唇角帶著的卻是苦笑。
他知道現在的她根本不會真的明白他對她的感情，就算投入再多的喜歡，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回應。
可是那又怎樣呢？就算她永遠不明白他的心情，他還是很喜歡她啊！
「你……」胡悠悠沒有看懂星光的破碎，但看懂了他的苦笑，她覺得心裡有點難受，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來。
「悠悠，你不用急著回應，其實我自己都快記不清這到底是第幾次向你表白了，你應該早就習慣我這種神經兮兮的行為了吧？」李月明故作揶揄地笑了笑。
「不，你不用這麼說自己，我知道其實是我的問題，都這麼久了，我還是跨不過那道坎，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克服……」胡悠悠低頭盯著旅行箱看了兩秒，努力揚起嘴角，回頭微笑道：「李月明，你還是放棄我吧，我們真的不合適。」
「我們不合適？」李月明差點驚呆了，立馬把心裡的苦澀都放到了一邊，直言直語道：「你說的不合適是指什麼？難道是門不當戶不對嗎？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在意那些嗎？」
「呃……」胡悠悠瞬間瞠目結舌，暗道：「他什麼時候學會懟人了？以前不都是文質彬彬的嗎？」
她適應了四五秒，才反應過來，耐心解釋道：「我說的不合適不是那個意思，它跟物質沒有關係，應該是……」
說到一半，胡悠悠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是三觀的問題嗎？」李月明忽然覺得可能是三觀不合的問題。
他畢竟是來自神龍大陸的，有些思想可能還沒跟上這裡的潮流，還不夠與時俱進，這裡的胡悠悠又不了解神龍大陸的情況，兩人的三觀對不上也是正常的。
「也不是吧，我覺得你跟我的三觀還是合得來的。」胡悠悠仔細想了想，並不覺得是三觀的問題。
「那到底是哪方面不合適呢？」李月明打算刨根問底。
「不知道，說不上來，非要說的話，我覺得可能是對感情的理解，我實在想不明白到底什麼是你說的那種喜歡，我只能說對你有好感，但我對梓桐也一樣有好感，我不知道我對你的好感跟對梓桐的好感有什麼區別……」胡悠悠神色黯然地頓了頓，「或許，在我的心裡，你們都只是我的好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