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婦

惡婦

()要說雪如突然收斂了性子,對誰都是和藹的,也不隨意處罰下人,也不針對翩翩側福晉了,還是有原因的,她以為碩王爺發現了當年,她生產皓箏那一年發生的事情,她擔心啊,害怕啊!

那日雪如跟碩王爺大鬧一場被送回院子后,當下就鐵青著臉,拉着心腹秦嬤嬤,六神無主的說:「嬤嬤,你說說,王爺他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難道是當年的事情被發現了嗎?」

「福晉,你別慌,先坐下喘口氣,咱不能自亂了陣腳。」秦嬤嬤勸著在屋子裏團團轉的雪如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說,「奴婢覺得,王爺這麼說肯定不是因為那時候的事,估計還是朝堂上有什麼風聲了。」

「真的嗎?你怎麼知道?」雪如一把抓住秦嬤嬤的手腕,盯着她說,「你沒看見王爺的口氣嗎?還有王爺說的那些話,他怎麼可能僅僅憑着一點風聲,就這麼對我!難道真的是那個賤人挑撥的?不會的,不會的,當年的事情,你可處理乾淨了?」

被雪如這麼惡狠狠的盯着,手又被雪如緊緊抓住,秦嬤嬤心裏也害怕了起來,趕緊跪了下來,說:「福晉明鑒啊,當年的事情,奴婢真的處理乾淨了,小格格,小格格的下落,就連奴婢都不清楚啊!」

「我知道,我知道,」雪如有些失魂落魄的,嘆了一口氣,說,「我苦命的女兒啊!」

「福晉噤聲!」秦嬤嬤趕緊站起來,捂住了雪如的嘴,壓低了聲音說,「福晉,有些話不能再說了,您生的是兒子,是皓箏少爺,是將來的貝勒,是王府的世子。」

雪如用眼神示意秦嬤嬤把手放開,整了整妝容,瞟了眼又跪在了地上的秦嬤嬤才說:「嬤嬤提醒的好,我都懂。你說王爺這回到底是什麼意思?先是無故的疏遠我,現在又把皓箏從我身邊帶走,讓那個賤人管家,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福晉,有些話奴婢不知道當不當說。」秦嬤嬤猶豫的看着雪如,得到雪如的許可了才說,「奴婢覺得,王爺會這麼做,可能那日福晉打了張嬤嬤有關係。」

「噢?那有什麼關係,」雪如無所謂的說,「不過是個奴才,打了也就打了,難道我堂堂的王府福晉,還不能打一個奴才不成?」

「奴婢當時看見,王爺皺眉頭了,隨後,王爺又找管家問了這些年府里下人的情況,」秦嬤嬤停了會,「奴婢覺得,奴婢覺得王爺是發現了以前福晉處理那些人的事情,對福晉不滿了。」

「你是說,我處理掉的那些丫頭?」雪如生氣的拍了下椅子,「我就知道這些小**是禍害,死了都還不讓我安生。」

秦嬤嬤不禁打了個冷戰,當初被雪如處理掉的那些人了,有些甚至還是雪如自己的陪嫁丫鬟,還是雪如自己為了鞏固地位,將那些丫鬟送上了碩王爺的床。後來雪如在王府里的位置坐穩了,那些個丫鬟也就活到頭了,通通都暴病死了,而碩王爺也是無情,對這些暴病的丫鬟也不聞不問,只聽雪如的話。

想起當年的事,秦嬤嬤是心有餘悸,當年如果不是她自己聰明,先在雪如開口之前,就求了恩典嫁了一個莊子上的管事,恐怕以她的樣貌,早就成為碩王爺夫婦倆手下的亡魂了。

「你說,我該怎麼辦好?」雪如將秦嬤嬤扶了起來,着急的說,「我現在就只剩你了,你再沒有好的辦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個?」秦嬤嬤飛快的思考着,「那些丫頭的事,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就沒有了證據,王爺自然不能對福晉怎麼樣,福晉不如暫時蟄伏起來,對皓箏少爺好,對下人也和藹,不再打罵了,時間一久,王爺自然就消除了對福晉的戒心。」

「嗯,你說的有理。」雪如點了點頭,又問,「那,當年皓箏的事情呢?我怎麼知道王爺不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秦嬤嬤答:「福晉不如將那隻梅花簪子拿出來帶兩日,王爺見了簪子也沒有異樣,自然就不是發現當年的事情了。」

「那他要是有什麼動作呢?」雪如不放心的問。

「就只能將簪子處理掉了。」秦嬤嬤說完,低下了頭,也不敢看雪如的臉色。

雪如靠着椅子上好一陣,才悠悠的說:「我這身家性命,都是系在王爺的寵愛上,難道我還能對王爺怎麼樣不成?如今也就只能這麼做了。至於,那個無緣的孩子,哎,你提醒我日後多去廟裏給她祈福便是了。」

「是,福晉。」秦嬤嬤趕緊答。

不過雪如到底沒有將那隻關鍵的梅花簪子處理掉,因為她發現碩王爺根本就那支簪子沒有反應,她也是暗暗鬆了口氣。並且,雪如從一個被收買的管家那裏,知道了碩王爺還是因為那些莫名其妙暴斃的丫頭生氣,雪如更是做出了一副賢惠體恤下人的樣子,倒也讓碩王爺漸漸放下了對她的戒心。

到了乾隆十一年春節的時候,碩王爺雖然還是沒有在雪如的房裏過夜,但他宣佈了家裏的事情由福晉和側福晉輪流管理,每人管半月休息半月。

雖然這樣雪如還是不能完全掌控王府,但也比完全沒有權利,只做個閑人要好多的,雪如笑着答應了,還拉着翩翩的手,一個勁的說:「姐姐久不理事,府里的事情都靠妹妹打理,日後還要靠妹妹多提點姐姐幾句才是。」

翩翩倒是一直沒有放下對雪如的戒心,當年如果不是她一直小心翼翼,將自己的小院子治理的鐵桶一般,恐怕就不會有皓薔這個兒子了。但雪如都這麼放下身段的說了,翩翩也只能做出一副惶恐的樣子,說:「福晉說的這是什麼話,這王府里本就是福晉管家,妾身只是暫時按王爺的吩咐,替福晉看了幾日而已。」

翩翩這話說得,讓雪如渾身不舒服,但也挑不出錯來,只得笑着應了。

一時間,這姐姐妹妹相親相愛的樣子,倒是讓碩王爺滿意的,雖然碩王爺還是不曾去福晉的房裏過夜,除了偶爾才去翩翩那外,其他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睡在前院,搗鼓著各種古物。

對於王爺的這個決定,府里的人也是覺得奇怪,也不知道王爺到底是疼愛福晉多一些,還是寵側福晉更多,只得兩個人都奉承了起來。兩人不管出於本意還是無意,這碩王府里的勢力分配,漸漸變成了福晉派、側福晉派和忠於碩王爺的王爺派,三足鼎立,處於最穩定的狀態。

給兩個兒子開蒙的老師,碩王爺也找好了,是兩個上次科考落榜的秀才。兩人都是外鄉人,為了省錢便沒有回鄉,留在京中等著下次的科。兩人都有一個特點,學識雖不如那些個老學究們研究得透徹,但相比之下人沒有那麼迂腐,懂得落榜之後替人寫字教書賺生活費的人,可比那些只會說「士農工商,商為下下品」的人,好得多了。

以碩王府的資本,本來也不需要皓箏皓薔去考科舉爭功名,兩個人也只要識字不做文盲,懂得正常的道德律法,日後不要犯事便可。異姓王,太過爭功名,反而會惹來殺身之禍。

將兩個兒子給老師教導之後,碩王爺空閑的時間多了起來,每日跟京城裏的好友聯繫更多了,經常在酒吃喝談心到很晚,將一個愛好玩樂不事上進的王爺演得是像模像樣。沒用太長的時間,前任碩王爺留在京城裏的口碑漸漸沒有了,現在人們一提到碩王爺,都會這麼說:「噢,就是那個痴迷古物就差沒跟古屍睡在古迹里的荒唐王爺啊!」

許是京城裏碩王爺的名聲越傳越離譜,乾隆皇帝忍不住召見了一會碩王爺,隨意的閑聊沒幾句,碩王爺就開始大談特談最近新找到的後唐時期某個少數民族的腰鼓。此等不是名師大家出產上不了枱面的東西,自然引不起乾隆的興趣。

看碩王爺痴迷不像作假的樣子,乾隆也忍不住搖頭嘆氣說:「岳禮真是被那些古物迷了心竅,實在是……日後無大事也不必進來請安了,早朝和朝中的事你也不用管了,你就跟那些泥巴玩意玩去罷。」

碩王爺也知道自己的愛好歪打正著的放鬆了乾隆的警惕,趕緊就跪下謝恩說:「臣謝主隆恩。」

「呵呵,你這傢伙真是可笑,正事盡比那些玩意重要?」乾隆笑着說,「別人聽到要被榮養了,無不害怕擔心,回去還四下活動討朕歡心,好重複起用。你倒好,反而這麼開心?罷罷,汝等痴人,朕也多說無益了,且去!」

「臣告退。」碩王爺這下更是開心了,爽快的磕頭退了出去,一路撒歡的奔回了家。

聽說碩王爺被皇帝免了早朝和事務,雪如的反應是全家最大的。

碩王爺是在全家人吃飯的時候宣佈的,雪如聽了之後立刻摔了筷子站了起來,雙眼圓瞪的說:「王爺,這是因為什麼啊?王爺是犯了什麼事惹怒聖上了?」

「無事無事,」碩王爺仍舊心情很好,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反正本來早朝也不是必須去的,這下更好了,日後那些言官也不能上摺子說本王不按時上朝了。」

「王爺這可如何是好!」雪如激動地原地轉起了圈子,「王爺不能上朝,那就不能參與朝中大事,這等於王爺手中沒有了權力,王爺手中怎麼能沒有權力!不行,明日我就遞牌子進宮,去皇後娘娘那去探探口風,也許,搞不好,皇後娘娘能跟皇上說說,勸皇上收回成命。」

「放肆,」碩王爺這才反應過來,雪如不是擔心王府的安危,是擔心碩王爺是不是有實權的王爺她在別人面前沒有沒有面子的問題,當即就黑了臉,喝道,「你膽子養肥了是不是?這樣的話也敢說,你還要命不要了?」

「王,王爺。」雪如捂著心口,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碩王爺。

碩王爺深吸一口氣,說:「你自己想想,如果有人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也能跟你一樣享受一樣的待遇,對你指手畫腳的,你有什麼感覺?」

「王爺!」雪如驚呼,心裏猛地抽了一下,有想法冒了出來,臉都有些扭曲了,一時說不出話。

碩王爺也沒多想,以為雪如只是想明白了,就繼續勸說:「所以,我這個王爺對皇上來說,就跟這個一樣的,不是愛新覺羅的人享受着跟愛新覺羅一樣的待遇,還想對愛新覺羅的江山指手畫腳?那就是找皇上的不舒服,就是找死!所以,榮養著可比上朝堂安全多了,你可明白?」

「雪如明白了。」雪如收斂了神色,對碩王爺福了福身,答。

「明白就好,」碩王爺鬆了口氣,「怎麼說,你都是王府的福晉,說的話代表着整個王府,所以,以後一定要謹言慎行,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上進,對碩王府來說,就是一記催命符,只要我們老老實實的什麼都不做,皇上就能保我們一世的榮華富貴,你要記住。」

雪如點了點頭,低着頭不說話了。

碩王爺嘆了口氣,知道雪如其實也是有怨言的,畢竟丈夫沒有權勢,做老婆的在外面交際也就沒什麼底氣了。也許是考慮到這些,碩王爺心底對雪如也有了憐惜的情緒,這天晚上,是這兩年來,碩王爺第一次宿在了雪如的屋子裏。

兩人和諧了一夜,早上起床時,碩王爺看着雪如還是覺得尷尬,早飯也沒用,只說跟和親王約好了,穿戴整齊就離開了。

碩王爺走後,秦嬤嬤立刻就進了屋裏,一邊服侍雪如穿衣,一邊笑着說:「恭喜福晉,賀喜福晉,王爺這是又回心轉意了。」

「放屁!」雪如生生闕斷了一根金釵,漂亮的臉蛋都扭曲了,咬牙切齒的說,「你知道王爺昨天跟我說了什麼,他說,如果他讓人跟我享受一樣的東西!他在威脅我,威脅我這個王府里還是他說了算,只要他願意,就能抬舉那個賤人!」

「福晉息怒,福晉萬不可傷了自己。」秦嬤嬤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雪如,趕緊跪在地上磕頭。

「你以為他昨晚睡在我這是為了什麼,根本不是什麼柔情蜜意,是敷衍是給那個賤人打掩護!」雪如閉上了眼,整個身體都因為痛苦顫抖了起來,等了好一陣,她再次睜開眼,已經恢復了平靜,不過眼裏滿滿的恨意,她說,「哼,我倒要看看,那個賤人有沒有命享受,賤人就是賤人,命里就承受不了富貴,你說是嗎?秦嬤嬤。」

感受到雪如的殺意,秦嬤嬤也不敢答話,低着頭跪在地上,身體忍不住微微有些發抖。雪如根本沒有注意這些,自己想像著那人的下場,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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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帝(女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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