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孤獨的怪人
金蓮臨走時還特意交代，讓凌瓏接替已經辭職的保潔員的工作。
「那我以後就是咱們酒吧的保潔了……都需要做些什麼？」
待金蓮和米妍離開后，整個二樓密室就只剩下凌瓏梁天，少年阿獃還有大叔王彬，此時沒有女人在場，氣氛也變得和諧了許多。
「彬哥，那下午就勞煩你跟他講講吧，這邊我還有個重要的約會就先撤了。」梁天打着哈欠就要逃跑。
「天天就你屁事多，趕緊走！」王彬不耐煩地揮揮手。
「我……我也……」阿獃偷偷望向凌瓏三人。
「怎麼，你也有約會？」王彬咬呀道。
「我朋友生病了……」阿獃猶豫了片刻，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
「行行行，你也別編了，聽的我肝疼……你倆，趕緊走，立刻，馬上！滾！」
整個大廳都充斥着王彬憤怒的咆哮聲……
梁天投給凌瓏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隨後一溜煙離開酒吧，阿獃對着凌瓏深深鞠了一躬，也快步消失在暗門深處……此時空曠的大廳內就只留下凌瓏和王彬兩人。
「這小子……」
王彬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香煙，點燃。
「彬哥，咱們酒吧的工作人員一共就剛剛那些嗎？」凌瓏藉機開始詢問。
舒爽地吐出一口煙氣，王彬搖搖頭：「咱們隸屬颶風城『異協四組』，屬於組織裏面一個小分支，所以工作人員相對較少……」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過別看咱們人少，平日裏乾的卻都是些臟活累活，任務量還是蠻大的。」
「哦……」凌瓏點點頭，若有所思。
站起身，王彬拍了一下桌上的按鈕，只聽一陣機械拉動皮帶的聲音響起，凌瓏來時的暗門被再度打開。
「我們去一樓聊，這裏不讓吸煙。」王彬雙手插著口袋，斜叼著煙嘴，一副社會大哥的模樣。
跟隨王彬下往一樓，凌瓏突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那，我們『異協四組』平日裏若是沒有任務呢，都需要幹些什麼？」
王彬瞄了一眼凌瓏，笑道：「打雜嘍，酒吧也是需要經營的。」
一句髒話掛在嘴邊，凌瓏恨不得現在就痛罵李秋文一頓，說是加入協會，這不就明擺着是讓自己給他打工嗎？
「你要努力忘記『異協四組』的事，只當自己是一名酒吧的員工就好了。」王彬掐滅煙頭，隨手扔進垃圾桶。
「好吧……」
凌瓏此時除了失望還有絕望，他原本以為異能協會這麼牛的名字後面應該是一個多麼龐大的組織，結果親眼一見，算上自己和李秋文也才七個人……
最操蛋的是，平時不出任務的時候，自己還要變成真的酒吧保潔，打掃衛生！
王彬看見凌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指了指酒吧的安全通道：「先過去那邊吧。」
在幾座卡台的盡頭，有一道安全門，下面畫着緊急撤離的標誌。
「這是一個指紋識別裝置。」
王彬用手指輕觸大門，清脆的聲響過後，逃生門緩緩打開。
「外人來到這裏它會打開另一個出口，也就是酒吧的後門，只有特定指紋的人才能打開這間密室。」王彬想了想補充道，「回頭你的指紋也將錄入到系統里。」
「想不到普普通通的酒吧表外下居然隱藏了這麼多隱秘空間。」
這一切對於凌瓏來說算不上驚奇，但也讓他稍微感受到一點神秘組織的意味。
沒有說話，王彬帶領凌瓏走進這間密室。
這裏的空間並不算大，也就二十平米的樣子，但屋內的氣氛很是壓抑，讓人感到有些呼吸不暢。
王彬打了個響指，密室四周的燈光亮起，凌瓏可以看到屋子中間位置擺放着一些形式各異的小物件。
「發簪，扇子，匕首，拖鞋……」
凌瓏默默地掃視着屋內僅有的幾樣物品，暗道這跟自己想像中的武器庫差別還是有點巨大……
「例行公事，也算是交接工作……」王彬輕輕拿起那柄小巧的銀制發簪，「這是上一任保潔『辭職』前留下的東西，見物如見人，也算是讓她認認你的模樣，以後在工作中多多保佑你。」
「保佑？」凌瓏小心翼翼地接過發簪，「那所謂的『辭職』是指……」
王彬點點頭：「這些都是風城酒吧歷代已經犧牲前輩們的遺物。」
聽聞此話，凌瓏手心一抖，那銀白的發簪彷彿也變得神聖起來。
「丫頭，站在你面前的這個小子以後就要接替你的活了……你在天有靈，好好保佑他能平安完成每一次任務。」
王彬收起一身痞氣，身體站的筆直，虔誠地低語。
學者王彬的樣子，凌瓏雙手攤開呈著銀簪，隨後緩緩鞠了一躬。
做完交接儀式，凌瓏還回發簪，跟隨王彬默默推出房間。
雖然凌瓏和這位已故的「前輩」素未謀面，可在他接過發簪的瞬間，心中沉重的彷彿壓上了一塊大石……
兩人並肩坐在一處卡台內，王彬再次點上一顆香煙，望着扭轉上升的煙氣發着呆。
「丫頭剛進酒吧的時候也像你這般年紀，她人很好，是個善良害羞的女孩兒。」
王彬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可惜，在三個月前的一次任務中，她行蹤暴露，被敵人殘忍殺害……現場什麼都沒有留下，甚至連她的屍體都被對方處理乾淨。」
凌瓏默默地低下頭，暗嘆生命脆弱，可身處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道下，什麼時候死並非是由自己說了就算。
「這枚銀簪，是丫頭臨走之前和米妍玩鬧時掉落的……想不到如今卻成了她唯一的遺物。」
嘆了口氣，王彬咳嗽兩聲掐滅煙頭。
「見慣了生離死別，他們的內心都已經容不下多餘的愛了……今天第一次見到你，想必所有人都跟我一樣，記起了早你兩年的丫頭。」
凌瓏默不作聲，也理解了為何大家對自己的態度都如此冷漠……在這個隨時可能殞命的組織里，朋友越多，要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多……
做一個孤獨的怪人，別人離去時不傷心，自己離去時不讓別人傷心，或許也是他們無奈之下最妥善的選擇。
王彬望着凌瓏，沉聲道：「你是否已經真的做好了準備，隨時領命，隨時赴死？」
迎著王彬嚴肅的目光，凌瓏小聲回應：「我也不知道……」
「但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藉助協會的力量才有希望達成……為此，我想我可以承受最痛苦的結局。」
凌瓏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