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師傅？」

妖姬拉開了門，坐在道場正中央的妖夢跪坐著面對著她，閉上了雙眼，將一把長刀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

沒有得到妖夢的回應，妖姬走到妖夢身前，和她一樣的跪坐下了身子。

「啪！」

隨著一聲輕響，妖姬雙手合十輕輕一拍，妖姬原本閉上的眼睛立刻睜開，在短暫的短路后，妖夢也察覺到自己身前的妖姬的存在。

「哦……嗯……等等我剛睡醒，精神還不算太好……」

緊皺著眉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在一番眨眼慌頭過後，妖夢也終於算是緩和回來，伸了個懶腰長長的打了個哈欠。

「看樣子你已經放下心中的不快了，我很欣慰，欣慰到哈欠……欣慰到都要流淚了呢。」

「師傅你明明就是剛睡醒打的哈欠吧。」

妖姬吐槽一聲，妖夢擺擺手，露出略帶有一絲睏倦的笑容。

「人老了加上泡完澡，還有剛吃完飯的倦意，發困也是常理之中，不要太在意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啦。」

說著說著，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樣子簡直與武士這個存在完全沾不上邊，沒有一絲一毫身為武士的嚴肅氛圍。

「你師傅很可愛呢。」

青年在腦海中輕笑著說著，雖然他被揍的時候很狼狽，但現在平安無事的他真的很帥氣。

「師傅是我唯二最尊敬的人，在我心中的地位不在於我父親之下，哪怕她與人們想象中的樣子相差甚遠，但她還是一位崇高的武士。」

妖姬在腦海中回應道，青年拍拍手，表示自己也贊同妖姬的發言。

「不修邊幅的修道者嗎？雖然在上流的地方會被嫌棄，但在與民同樂方面，這樣的人可以更好的融入其中呢。」

青年笑了笑，他不再繼續打擾妖姬與妖夢的對話，他心思透過門牆，即便是變成絲帶她現在也可以看到遠方天空中燒紅的太陽。

世界即將陷入黑暗，祥和繁華的人間世界也會漸漸陷入平息，夜間會出現很多妖怪，即便是這裡，即便是在這陰陽師眾多的平安京，黑夜也依舊是妖怪的主場，自古以來妖怪都是黑夜的主人，這一點即便是在現在也不會改變，但不會永久不變。

希望今天也依然是一個和平的一天。

在青年眼中，妖姬今天所經歷的一切都太過平安，平安到讓他流連忘返，醉生夢死。

「一百年的時間可以締造一個時代，可以改變一個世界，可以重塑一個輪迴，可以奪走一個人的生命，一千年會變得更多，會變得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我想，美麗的事物並不只會在瞬息之間綻放，也許再等一千年後一切都會變得更為不一樣，我期待著一千年後的世界，我希望都會變得比我想象中還要更好，我希望著他們能變得更好，我想著，如果有一天我能再度與你相遇，我會變得適應你的時代，我會想再一次為你帶上我所做的花環，一千年以後，我也想再一次擁抱你，就像從前一樣，我們一起開開心心的度過每一天，哪怕是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我也會永遠的愛你守護著你……」

妖怪的一生都無法與和平相沾邊，他們註定是兇狠猙獰，在黑暗中苟且偷生，妖怪與人類的結局只會被世間所唾棄，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沒有任何地方會接受人與妖的相戀。

青年曾經喜歡上一個人，她或許很平凡，但也不怎樣平凡，她是妖怪與人類的後代，所謂的返祖，妖怪的血脈在無數次的稀釋中再度在她身上重現，血紅的雙瞳被人類視為不祥之物，哪怕生性善良，但遭受白眼的她生活也備受煎熬，但就是這樣一個被世人所厭惡的人類，她也在某一天的一次外出中，收穫了屬於自己的愛情，哪怕這份愛情讓她遍體鱗傷，被荊棘刺破的手也無論如何也要緊握那最為珍貴的事物。

青年垂下頭，他出現在門外，坐在台階上看著腳下的一朵小花，白色的花瓣中間是一點黃色，很安靜，很祥和，忽略周遭的一切，青年從這一小株花中願意看到一個世界，只是虛幻假象，但這樣他就會覺得一切都會變得更好。

會變得更好……

在青年眼中，白色的小花漸漸湮滅，從花瓣開始，漸漸被黑暗侵蝕，化作黑色的塵埃落在地上，點點黑色侵蝕大地，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被黑色吞沒，世間變成黑白的顏色，隨後，紅色的鮮艷花朵在腳下開放，連綿不絕，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紅色的鮮花，從遠處傳來溪流流過的聲音，全身蒙在黑袍里的人手持鐮刀，站在小船的船頭，順著溪流漸漸的的流向遠方。

「……」

白色的小花依然存在，青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手指輕點花瓣，小花開始慢悠悠的晃來晃去。

遠方的雲層愈發的赤紅，這預示著夜晚快到了，而身後的拉門也再一次的被打開，妖姬似乎沒有看到青年，她看向了遠方的雲層，微微皺了皺眉頭。

「師傅，我先告辭了，我會儘快幫您準備好房間，如果您非常迫切的話，我明天就可以幫您整頓好您可以住的地方。」

「哦哦，挺能幹的嘛，不過也不用急，我這邊還有一些事要處理，我隨便走的話那些傢伙肯定不會讓我出門的。」

妖姬對著妖夢微微欠身，她輕輕的關上房門，再次看了一眼遠處即將落下的太陽，想到了還在家等著自己的幽幽子，雖然時間上不可能，但她現在也必須要在太陽落下前回到庭院里去。

妖姬邁出腳步沖了出去，她似乎真的沒有看到自己身邊的青年，而青年也在妖姬衝出去后緩緩站起身子，他手中捧著一堆土，在土上，那朵白色的小花正隨著移動吹來的威風微微搖晃。

將小花重新埋在一處合適的土壤里，青年並不是想做什麼，他只是覺得長久下去這朵小花一定會被無意中踩到，他只是想讓它繼續的活下去而已。

青年的身影漸漸消失，他重新回到了妖姬的腦海里，沉默著，等待著夜晚的到來。

他察覺到了，她來了，今晚自己有必要去找她，希望她能讓自己在這裡繼續留下三年。

而在青年消失后一段時間，房屋的拉門忽然被拉開，手裡拿著一碗水的妖夢低頭看向了原來小花所在的地方，她腦袋一懵，瞪著眼睛看著被消失的小花。

「我眼瞎了嗎？小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