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魚

於氏，因為常年做綉活賣，所以時常犯眼花疾，看不太清，霧蒙蒙的。雖然謝於菲的爹是大夫，無奈這是積勞成疾，很難痊癒，時好時壞的。

飯菜上桌，在外面的大哥和二哥也都回來了，「你倆去哪了?」謝大夫瞪了他倆一眼問道。

大哥謝冬青和二哥謝青楊互看一眼，由老大發言，「我們去山上砍了竹子回來，想編個筐子，以後同妹妹一起挖野菜，不但可以多挖一些野菜，還可以保護妹妹。」

「自己想出去瘋玩還找借口，好了，洗手吃飯。」謝長生淡淡的說道。

這算是默許了。都是窮害的，那麼小的孩子就要分擔生活壓力了。

一家人就著清湯稀糊吃了個半飽。期間還偶爾有笑聲傳出，其樂融融。

這個家雖窮，卻很溫暖，這溫暖是謝於菲上輩子最渴望的。這世終於得嘗所願了，她定要細心維護著，窮，只是暫時的。

第二天，謝於菲的娘就不准她外出了，原因就是她頭上受了傷，流了好多血，身體太虛，得好好養養。

全家贊同。謝於菲沒轍，只能乖乖地在炕上躺了。

謝於菲躺著迷糊之間。隱約聽到一陣吵吵。仔細聽，就聽一個小小聲音在哀求，「大姑，讓我看看小菲吧！」這是原主的小夥伴於絲菊的聲音。

另一個變聲期男孩子的聲音響起，是二哥謝青楊，「你走吧，你害得我小妹還不夠嗎？你知不知道她頭上流了多少血？」

那個於絲菊的聲音又傳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蛇。」

一個溫柔的夫人聲音響起，是原主娘的。「好啦，青楊不要責怪小菊，她也不願意有蛇的。」

「小菊，你回去吧。你看那是不是你哥哥？你哥哥來找你了。」

小女孩的聲音怯怯地響起，「大姑那我先走了。你告訴菲兒安心養傷，我下次再來看她。」

一陣腳步聲跑遠了。

謝青楊的聲音響起，「算她還有點良心，還知道給妹妹拿個雞蛋來。」

娘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家也不容易，能拿個雞蛋來也是她的極限了。再說，菲兒受傷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她。」

於氏說完從屋裡拿了兩個銅錢出去。「青楊在家裡照看著妹妹，我出去一下。」

外面終於安靜了下來，謝於菲迷迷糊糊的又沉沉睡去。

於氏揣著兩文錢到了大伯家。還沒進門，就聽到罵聲。「你個吃裡扒外的小畜牲。敢偷家裡的東西了，看我不打死你。」

「哎喲——哎喲——娘，你別掐我，我沒偷家裡的東西。」

「居然還敢頂嘴。我打死你。你哥都看見你把雞蛋拿去給別人了。你還敢給我狡辯。今天罰你不準吃飯。快去打豬草回來。打不過豬草，明天你也別吃飯了。」

於氏聽著這聲音感覺怪尷尬的。站在門口不知道該進還是該走。正猶豫間，門哐當一聲打開了。

於氏和出來的人都感到意外。先是大眼瞪小眼。於氏先反應過來，她把手裡的兩文錢遞給來人。

「大嫂，這是買你家雞蛋的錢。剛才小菊走得急了，我還沒來得及拿給她，她就走了，我給你們送過來。」

把錢塞給大嫂后，於氏就轉身就走。

張大妮看著手裡的2文錢感覺有點燙手，剛才自己罵小菊那死丫頭的話，肯定讓這個小姑子聽去了。

她回身就找到於絲菊，「死丫頭，你不是說你沒拿家裡雞蛋嗎？人家怎麼送錢過來了？」

於絲菊看著她手裡的那兩文錢。愣怔了一下才說道，「那顆雞蛋是我向奶奶要的。昨天我和菲兒在山上采野菜。哥哥不知道從哪裡抓到一條蛇，突然向我扔過來，我害怕，用手一揮，那條蛇就被我拍到了菲兒的面前。菲兒看到那條蛇嚇到了，連連後退。結果她退到了山坡邊沿，腳下踩空就滾下去了。而哥哥見自己闖了禍，也早就跑得不知去向了。

我趕緊跑回來給冬青表哥說了，菲兒掉下了山坡了。後來我看到冬青表哥把菲兒背回來。菲兒的頭上流了好多血。

我心裡害怕，今天，我就跟奶奶要了一個雞蛋去看她。」

張大妮恨恨地說道，「死丫頭，有事也不早說。老娘看你也別打豬草了，趕快給老娘收拾收拾到你姥姥家去。」

「娘，我說了明天還要去看菲兒的，我不去。」

「由不得你，你不去也得去，你留在村子里，說不定就把你哥哥的事給抖了出來。要是那謝家轉過神來，找我們家賠償，你賠得起嗎？你沒見那謝家把那個丫頭當個眼珠子似的。」

於小菊還要爭辯，「不會的，大姑不是那樣的人。」

張大妮不再跟他爭辯。「好了，別在這裡扯這些沒用的，快點收拾了，馬上就走。」

謝於菲在炕上躺了五六天。感覺自己都快長蘑菇了。

終於，頭上的傷口結痂了，由謝於菲的爹親自確診已無大礙。才被允許出門走走。但是頭上的傷口還必須用薄紗布包著，避免意外掛傷。

時值三月下旬，大地一片春意盎然。田邊路邊很多不知名的野草蓬勃生長，田裡大家都開始整田準備播種了。

因為謝大夫早年逃避追殺時，腿受了重傷，治癒后依然不能下重力，平常走路都不能走得久了。更不要論使用內力了。

家裡那三畝田地自家人種不了，就租給了別人種，還有一畝多的沙地，就由謝於菲的娘於氏帶著幾個孩子侍弄，種些菜供給家裡人吃。

所以家裡收入很微薄，幸得謝大夫偶爾給人看個病得點診金，加上於氏的綉活，一家六口人才勉強維生。窮也是沒法的事。

謝於菲依然背著原主以前背的小背簍，拿著小鐮刀往自己家的那片沙地而去。背後跟著兩個哥哥，他們當真是要保護這個妹妹的。快到地頭看見娘和姐姐在地里拔草。「哥，我們也去拔草。」

「你的頭還疼不疼？」

「不疼了。」

「小妹以後別跟那個小菊玩了。你的頭摔破了。這麼幾天的時間，小菊都沒有來看看你，我還聽說小菊到她外婆家去了。」謝青揚噴噴地說道。

謝冬青勸道，「小妹不要聽他的，小菊其實也不壞，你摔下山，還是她到我們家裡來告訴我們的。如果不是她來告訴我們，我們也不會那麼快就找到你。」

「哼！」謝青揚依然不贊同的重重哼了一聲。

「二哥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小菊。她到外婆家去了，估計是被他家裡人強行送去的吧，不然早該來找我玩了。」

「哼！」謝青楊不再爭辯，下地里去拔草了。

謝冬青和謝於菲也跟著下地。

於氏看到謝於菲也下地來拔草，趕緊問道，「菲兒，你的頭還疼不疼啊？要是頭還有點疼，你就別下來拔了，免得一用力又震到傷口了。」

謝於菲抬起頭，甩了甩手上的草上的泥，把草扔到背簍里，然後說道，「娘放心吧，我的頭不疼了，你看。這樣也不會疼。」

謝於菲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晃了一下腦袋。

於氏看著她那樣子，心下稍安，「那好，那你慢慢的拔，千萬不要掙到傷口了。」

「好呢。」

幾人一起拔草，人多力量大，不多會兒草就拔沒了。

看天色還早，於氏先回了家，幾個孩子還想玩一會兒就留下了。

其實是謝於菲看到不遠處的小河溝想去看看，兩個大的當然不放心自然就跟著了。

兄妹四個來到河溝邊，謝於菲在溝邊用鐮刀砍了一根大拇指粗的長灌木樹枝。又要往那水邊的石頭上踩去。

卻被兩個哥哥拉住了，「小妹，你別去，那兒很危險。」

他們可不敢讓七歲的妹妹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現在的河水還涼。萬一掉下去。那可怎麼得了。妹妹頭上還有傷呢。

感受到哥哥們的關心，謝於菲也不爭辯。把手裡的木棍遞給大哥，「大哥，你用它試試水裡有魚沒。」

謝冬青接過木棍試著在水裡划拉了幾下。

突然讓謝於菲看到了幾個半尺多長的黑影。高興壓低聲音說道，「大哥，有魚！」

謝冬青卻是沒有那麼激動，甚至翻了個白眼。「我看見了，這麼冷的水，我們可不能下去抓魚，會生病發燒的。」

謝於菲看看他，明白了過來，敢情是以為要他下水去抓呀？她才不會那麼笨。就算抓到魚了，人卻又生病了，那不是很划不來嗎？

謝於菲拍拍小胸脯，很自信的道，「我們找個水流急點的地方，我自有辦法。」

看著妹妹賣關子，哥倆只得相信她，誰叫這是他們的寶貝妹妹呢？

四人沿著溝邊往下遊走，還真找到了一處水流很急的地方，水面斜度有50度的坡度。而且兩岸的距離也較近，大楷只有一米左右寬度的水面，一尺多點的水深。謝於菲看了很滿意這裡地勢。完全符合她心裡的要求。

於是仗著大家寵溺就開始分工，「姐回家拿個桶來，大哥和二哥一起把大哥背的最大的背簍固定在水流的最急的地方。

不光用木棍把背簍定牢，兩邊還用樹藤拉住，避免背簍被水沖走。」

背簍口對著水流進的方向。水流直衝進背簍，然後從背簍周圍和底部的孔穴流出。

旁邊還有點水流位置也用樹枝擋住。

一做好這些準備，大姐謝於荷的桶也拿來了，還好路上沒遇著人，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解釋。

兄妹幾個又往上遊走，直到水淺的地方就開始用樹枝在水裡划拉，或者丟些小石頭，驚得水裡的魚不論大小都往下游逃去。

兄妹幾個也慢慢往下遊走去。邊走邊划水或丟石頭，看著越來越多的魚群，大家心裡都樂開了花。

也有一些往上游逃的，也隨它們去了，總不能一次趕盡殺絕，還需留待以後。

到了放背簍的地方一看，嚇一大跳，大半簍的魚。在背簍裡面跳騰。

因為背簍的圍攏，和水的衝擊力。進入背簍的魚使勁跳，也跳不出背簍。

兩個哥哥合力把背簍取下來，抬到水淺的上游，就往桶里撿大魚，小的又丟回河溝里。

撿了一滿桶也沒撿完。只得讓大哥運回去一趟又來。在桶上面蓋了一些野草和樹葉避免讓人看見。

不能怪謝於菲他們自私，實在是他們家算是全村最窮的了，得就著自家點。

謝冬青回來時提了兩個桶，總算把魚都撿完了，不過小的依然放了生。后一趟就兩個小半桶了，依然放些雜草樹葉的蓋著。

其實天色已經很晚了，當他們到家的時候，天已全黑下來。

看到那麼多的魚，全家人都高興的摸不著北了。

爹娘聽說是最小的女兒想出來的方法。於氏當即就抱起小女兒吧唧就親了一下小臉蛋兒。

謝大夫也摸了摸謝於菲黃毛絨絨的頭頂大讚，「我就說我的小閨女最機靈了。看看這辦法，就是大人也難想到吧？」

誇得謝於菲滿臉紅，實在是慚愧啊，這身板雖小，但是靈魂卻已是28歲高齡了，還被一個只大自己幾歲的婦人親臉蛋，實在是太難為情了。

謝冬青看到小妹的臉紅了，還調侃，「看看，我們的小妹妹還害羞了，那臉紅得能滴出血來了！」

謝於菲只得把臉埋進於氏的懷裡了，誰叫她的身體小呢？

樂了好一陣，謝大夫首先撿了兩條一斤多重的去殺了，準備晚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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