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細思極恐
鄭燎推開老舊的木門,門板似乎快掉下來了,每動一下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
屋子裡很亂,散了架的板凳倒在地上,到處都是灰塵,只有五張空蕩蕩的木床還算乾淨,床板上厚厚的灰塵中有許多摩擦的痕迹。
顯然,除了鄭燎之外的五個遇難者都是在這裡醒來的。
鄭燎看向木床,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他正想仔細看看,餘光卻忽然瞥到牆壁上掛著個卷了一半的老式掛歷。
掛歷的日期停在去年的七月份。
「我記得現在是九月。」
鄭燎走過去,翻動掛歷,發現掛歷的頁角被一些黑紅色的東西黏在了一起。
刺啦!
鄭燎撕下來一塊帶著黑紅色物體的頁角,湊在鼻尖聞了聞,喃喃道:「這應該是凝固了的血痂。」
「但是……怎樣才會讓血留在日曆的角落上呢?」
鄭燎將手中的頁角扔掉,站在掛歷前面,暗自琢磨起來。
「如果這裡發生了兇殺案,有血噴出來,應該濺的到處都是才對。」
「可是,這本掛歷只有頁角的部分有一些血垢。」
「那麼……」
鄭燎盯著掛歷望了一會兒,張開嘴,努力打了個噴嚏,頓時有噴嚏濺在了頁角上。
「是了,一定是有人像我一樣,但是……」
鄭燎若有所思,他伸手擦掉掛歷上的唾沫星子,喃喃道:「他的唾液里有血。」
語罷,鄭燎不再關注牆上的日曆,低頭看向腳邊的書櫃,底部壓著厚厚的一沓掛歷,顯然都是往年用過的。
鄭燎也不顧及掛歷上堆積的塵土,奮力把所有掛歷都抽了出來,一本一本的看下去,發現最早的一本掛歷,是二十年前的。
「這裡的條件應該比較落後,沒有手機、電腦,所以這家人只能靠掛歷來記錄日期。」
鄭燎尋視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的插座,連簡單的燈泡都沒有,只有幾根融了一半的蠟燭,歪歪扭扭的倒在窗台上。
這時,鄭燎忽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
地上那個散了架的板凳的斜面竟然寫著一行小字。
「一年四班,周小胖。」
「這名字……倒是言簡意賅。」
鄭燎笑了笑,將板凳放回原位,不再停留,轉身走出屋子。
屋外,清晨的陽光灑下來。
不知怎的,鄭燎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也可能是心理原因,總之渾身都冷冰冰的。
涼風不斷的侵襲,鄭燎的目光一一掃過壯漢、刻薄女子,消瘦男子,小胖子與另一個清純女孩兒。
半晌后,鄭燎微笑著開口了,道:「我覺得,我們應該互相介紹一下自己。」
語罷,鄭燎頓了一下,再次開口,道:「我叫鄭燎,鄭重其事的鄭,烈火燎原的燎,今年二十一歲,暫時是個無業游民。」
小胖子緊張兮兮的看了壯漢一眼,又轉頭看向鄭燎,張了張嘴,卻沒敢吭聲。
最終,消瘦男子第二個開口了,道:「張森,二十七。」
名叫張森的消瘦男子似乎惜字如金,只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下姓名和年齡就閉上了嘴。
小胖子又看了壯漢一眼,見壯漢並沒有什麼反應,這才敢開口,小心翼翼道:「我……我叫周凡,和你一樣,今年……今年二十一歲。」
「二十一歲,周凡?」鄭燎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看著周凡微胖的身軀,內心浮現出一些猜測。
「對呀對呀!」周凡點了點頭,道:「我們是同齡人哎!」
「哈哈,不錯不錯,能在這個地方遇見個同齡人不容易。」
鄭燎笑了笑,恢復原本神色,不再關注周凡,轉頭看向清純女孩兒,問道:「你呢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劉……劉芯萌,我今年剛滿十八周歲。」劉芯萌怯怯的,似乎有些害怕。
「呃……」
鄭燎尷尬的撓了撓頭,道:「我本來以為我就夠年輕了,沒想到還有比我更小的。」
「你……」劉芯萌頓時臉紅了,羞惱道:「你是在說我長得顯老嗎?!」
「沒有沒有!」
鄭燎自知說錯了話,慌忙擺手,訕笑著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比較成熟,我比較幼稚,嘿嘿。」
「哼!」劉芯萌翻了個白眼,氣鼓鼓的撇過了頭,似是不想理鄭燎了。
「……」
鄭燎有些無奈,不過也沒辦法,誰讓他是個鋼鐵直男呢?
最後,鄭燎看向壯漢與刻薄女子,淡淡道:「雖然我們之間發生了衝突,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先摒棄個人恩怨,合作一下比較好,你們覺得呢?」
「呵呵。」刻薄女子冷笑著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裝作看不見鄭燎,扭著腰肢向屋子裡走去。
壯漢深深的看了鄭燎幾眼,緊跟著刻薄女子進屋。
不過,他在進屋之前,還是回過了頭,沉聲道:「孫傲,二十八。」
說完,壯漢轉身就進了屋。
「OK。」鄭燎比了個手勢,再次看向眾人,道:「張森、周凡、劉芯萌、孫傲……還有一個無名者,我記住了。」
「現在我簡單說一下我了解的情況與我進入這個村子之前的經歷。」
「首先,我和你們一樣,推開了血色怪門,莫名其妙的昏了過去。」
「醒來時,我在一片濕草地上,似乎剛下過雨。」
「哦,對了,我來這裡之前也下了一陣雨,不過現在卻停了。」
鄭燎指了指天空,繼續道:「那片草地上有個活過來的狗頭,追了我一陣,讓我看到那道怪門后就消失了。」
「沒錯,那道彷彿潑了一層血漿、血紅色的詭門也在濕草地上,門底刻著一個生字,可能會生出一堆小怪門什麼的,總之我也不懂那個生字是什麼意思。」
「最後,這個村子的村口放著一塊石碑,看不清上面的字跡,但根據石碑上的裂紋來看,最少也二十年了。」
說完,鄭燎閉上了嘴,淡淡的看向眾人。
他並沒有說出沾血的掛歷角與刻著字的板凳,因為他覺得,這個屋子、甚至整個村子都和他們之中的某個人有著微妙的聯繫。
剛才,鄭燎髮現屋中有一張木床不同尋常。
那張木床的床板上雖然也堆積著厚厚的塵土,存在著被人躺過的痕迹,但是並不是很亂。
這就說明,有個人從清醒到翻身下床,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始終淡定自如,沒有絲毫的慌亂。
這一點,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