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鬼境
「芯萌,快醒醒!」
鄭燎連忙搖醒劉芯萌。
他想出去看看,但又不放心把劉芯萌自己扔在這裡,所以想叫醒劉芯萌,帶上她一起出去。
「哥……哥哥……」
劉芯萌醒來,看到鄭燎的臉龐與窗外明亮的陽光之後,蒼白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
「哥哥……你帶我逃出來了,對嗎?」
「沒有。」
鄭燎神色複雜。
他扶起劉芯萌,道:「但荒村出現了變化,我們……說不定真能找到回家的辦法!」
「還是沒有逃出去嗎……」
劉芯萌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她的小臉毫無血色,嘴唇都煞白煞白的,也不知是脫水還是怎麼的,看上去就像個將死之人。
「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鄭燎皺起眉頭,連忙跑到昨夜待過的地方,拿過來剩下的野草,挑出嫩枝、嫩葉放進劉芯萌嘴中,道:「快喝些草汁,我早就說過……你這樣子會餓壞的!」
劉芯萌也不抗拒了,閉著眼睛,默默吮吸著草汁。
幾分鐘后,嫩草成了爛葉,劉芯萌的臉色終於恢復了些許紅潤。
「哥哥,我好累……」
劉芯萌睜開眼睛,靠在鄭燎懷中,眼淚不由自主的滑了下來,掉在她胸口的蒲公英上,打濕了白絨絨的花絲。
「加油,一定要堅持住。」
鄭燎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抱著劉芯萌,輕聲安慰道:「我們去外面看看,應該能找到荒村的真相。」
「嗯。」劉芯萌點頭,又從鄭燎手中抓了一把草葉塞進嘴裡,咀嚼一番,全都皺著眉咽進了肚子里。
「真乖。」鄭燎露出欣慰的笑容。
鄭燎摸了摸劉芯萌的頭,扶著劉芯萌站起來,緩緩走出房屋。
屋外陽光明媚,萬里無雲,這是天氣極好的一個白天。
荒村不再有「荒村」的樣子,房屋建築雖然陳舊,但卻不再像鄭燎記憶中的那副模樣。
房頂上破漏的大洞堵住了,牆上的爛泥消失了,許多屋檐下還掛著辣椒、大蒜,甚至還有幾串臘肉。
路邊不再有野草,而是一朵朵鮮艷的小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形成一幅別樣的美景。
唯一不變的,是土路上躺著的那具屍體,張森的開膛破肚的、血液都乾涸了的屍體。
村子里時不時有人推門而出,走上這條小路,對屍體視若無睹,對鄭燎、劉芯萌也視若無睹。
似乎,這裡的村民全都看不到他們,即使看到了,也把他們當成莫須有的存在。
「這……這是怎麼回事?!」劉芯萌驚呆了,愣了好久緩不過勁。
「我也不知道。」鄭燎搖頭,若有所思道:「我猜……這應該算是一種鬼境吧。」
「鬼境?」劉芯萌愕然。
「呃……」鄭燎撓了撓頭,尷尬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姑且就稱它為鬼境……鬼怪製造出來的幻境!」
「哥哥是說……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劉芯萌瞪大了美眸。
「不,也不能說是假的。」鄭燎皺起眉頭,看向四周行色匆匆的村民,道:「他們應該真實存在過,起碼在一年前……他們真實存在過。」
鄭燎牽著劉芯萌走向對面的房屋。
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誰住在對面的屋子裡。
周凡、老狗、五個受難者……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那間屋子,鄭燎幾乎可以確定,對面的屋子絕對是關鍵之處,即使不是形成死村的起因……也與整個荒村有著莫大的關係!
吱呀~
鄭燎推開屋門,頓時看到一個坐在板凳上,面無表情的洗著衣服的中年婦女。
如果鄭燎沒看錯的話,中年婦女所坐的板凳,就是刻著「一年四班,周小胖」的那個板凳。
「咳,咳!」
這時,一個男人的咳嗽聲忽然從身後響起。
鄭燎回頭,看到有個面容滄桑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滄桑男人一直在捂著嘴咳嗽,無意間取下手掌時,鄭燎頓時看到了他掌心裡咳出來的黑血。
「回來了?」中年婦女眼皮微抬,掃了滄桑男人一眼,問道:「小凡的學費湊夠了嗎?」
「嗯。」
滄桑男人點了點頭,極為生硬的扯出一抹笑容,道:「放心,一切都辦妥了。」
「哦,那就好。」中年婦女點了點頭,不再看滄桑男人,繼續搓洗著衣服。
中年婦女和滄桑男人全都無視了鄭燎與劉芯萌的存在,似乎把他們當成了空氣,只是面無表情的干著自己的事。
「咳……咳。」
滄桑男人走過鄭燎與劉芯萌,來到牆上的那本掛歷前面,駐足停了下來。
「七月……二十三號了,還有一個多月,小凡就該……開學了。」
「咳!咳!咳!!咳!!」
突然,滄桑男人劇烈咳嗽起來。
他來不及捂嘴,黑色的血從嘴裡噴出來,濺到了掛歷頁角上,頓時黏了進去。
鄭燎眼睛一亮,喃喃道:「我果然沒有猜錯。」
「怎麼了?」中年婦女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衣服,抬頭看向滄桑男子。
「沒什麼。」滄桑男人擺了擺手,從破舊的口袋裡掏出一個髒兮兮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黑血,道:「前些天幹活的時候,沾了些不該沾的東西。」
「哦。」中年婦女應了一聲,問道:「要緊么?」
「不要緊。」滄桑男人笑了笑,道:「只是會難受幾天而已,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哦。」中年婦女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道:「村裡的水井壞了,村長叫你下午去修。」
「呃……又讓我去修?!」滄桑男人皺起眉頭,眼中透出憤恨之色,道:「那些人真把我當傻小子了么?!一有臟活累活就讓我去干!那水井挖的那麼深,下去一趟都要累個半死,我好歹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還當我是年輕的時候么?!」
「村長說了,你不去,小凡每個月兩百塊錢的資助就沒有了。」
滄桑男人頓時沉默了。
半晌后,滄桑男人嘆了口氣,坐都沒坐一下,轉身出了門。
只不過,滄桑男人的眼中透出了絲絲惡念。
他邊走,邊猙獰著臉詛咒,道:「我要你們全都得病,要你們全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