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世界的中心
姜尋父女倆開始了大自然野營度假，喜歡小動物，那就來看動物嘛。吃着烤鱷魚肉，大姑娘問姜尋：「爹，您帶我來這兒，是不是因為之前帶我看了太多美好，所以想讓我在這兒見識一下世界的殘酷呢？」「胡說。」姜尋道：「有我在，為什麼要讓你經歷世間殘酷呢，雖然這是不錯的教育方式，但那是對尋常人而言的，畢竟人們總是說，爹媽不能陪你一輩子，人生路總歸要你自己去走。但這種情況在咱家是不存在的，爹能陪你一輩子，所以你只要經歷美好就是了。」大姑娘立刻笑了起來，這話說的太對了，別人教育孩子，是為了鍛煉孩子后獨立自主的能力，而他們爺倆，完全不需要，老爹能照顧自己一輩子。而且，大姑娘發現，鱷魚肉真挺不錯的。之後他們漫步在大草原無人區之中，看着動物們相互殘殺，看着肉弱強食的殘酷，但對大姑娘來說，都是挺好玩的。而姜尋沒一會就覺得煩了，因為這裏的天氣實在太熱了，熱到他不得不抓一條非洲巨蟒，然後盤在身上，用冷血動物來給自己降溫祛暑。對於著紅降溫方式，大姑娘也是很服氣的，估計世間唯有自己老爹一人。幾天的功夫，他們到過沙漠，去過雨林，穿過了大草原，姜尋還送給大姑娘一隻耳廓狐當寵物，超大耳朵和小小的臉使它們看上去極其可愛乖巧。玩了幾天，父女倆都覺得沒意思了，畢竟習慣了人類社會，這種自然環境已經不適應了。不過再出發之前，姜尋招了個有信號的地方，打電話給鄢老師，並直接問道：「鄢老師，請教個問題，請問，這個世界的中心在哪？」這個問題自然難不住大學副教授，並且得到了多個答案：「關於世界的中心答案有很多，從意識形態上來說，每個國家都認為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世界的中心，從古皆然，墨西哥覺得自己的神廟是中心，印度覺得他們是中心，而我朝，看名字就知道了，中心之國。要是從地圖上看，因為地球是圓的，所有沒有中心，或者說每一個點都是中心，因為周圍的面積都相等。要是從整個地球的角度來說，地球的中心點應該在地下六千公里的深處……你問這個幹什麼？」「學習。」姜尋笑着說：「活到老學到老嘛，鄢老師，要是想去這個地下六千公里的地方，從什麼地方進入呢？」地球是圓的嘛，若是找不準位置，那就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啊。鄢老師博古通今，見多識廣，立刻說道：「在古老的傳說中，地下有一條神秘的長廊，名為阿加爾塔，有人說它是一條在大西洋底，連接各大洲的長廊，也有人說它是通往地心的唯一通道，曾經有探險者去尋覓這條地心長廊，從北極打洞深入地心，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姜尋笑了笑，又問：「鄢老師你覺得這個長廊存在嗎，從北極打洞深入地心可行嗎？」「我相信傳說能流傳這麼久，必然是有一定根據的，是不是真的我無法判斷。」鄢老師用羅圈話的方式說道：「至於從北極打洞，曾經有人試過深入地下，但到了地下一萬米左右，就會湧出大量的硫磺漿液，溫度高達兩千攝氏度一樣，那根本不是現在人類和現代科技能應對的。」「明白了。」姜尋說道：「你最近怎麼樣，上課忙嗎？」「我還是老樣子，就是最近學校不太平，昨晚女生宿舍還有幾個丫頭玩筆仙，好像被鬼附身似得撒癔症，還有那韓穎姍，神神叨叨的，嚷嚷着帶人去抓鬼。」姜旭笑了笑，不予置評，還想說點別的，但那邊預備鈴響了，鄢老師要去上課，就匆匆掛斷了電話。大姑娘在旁邊老老實實的，電話那頭的鄢老師多半是自家老父親的紅顏知己，這風流倜儻的人物，身邊紅顏肯定少不了，這一點當年母親就對她說過。她看着老父親，等着他為下一步做決定，可就在這時，姜尋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他本不想接聽，結果一看竟然是何家打來的。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何老三的聲音，而且是哭聲：「小祖啊，總算找到您了，請您務必回來一趟，我家老祖他，他過世了！」姜尋皺起眉頭，小虎走了嗎？這也是正常的，畢竟也是一百多歲的老人了，姜尋雖然有些難過，並沒有多少吃驚，生老病死自然規律嘛，能活到他這個年紀反而是鳳毛麟角不正常。可何老三下一句卻是：「老祖臨走前，一直是雨薇照顧他，可老祖一走，雨薇也突然昏迷不醒了，去了醫院卻說沒有病理原因，都懷疑是悲傷過度精神原因造成的，現在老大一家急得不行，請你回來看看吧。」姜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類似的情況偶爾會發生，家裏老頭子過世了，生活了一輩子的老太太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常有哭喊說，你扔下我就走了，我可怎麼活呀，把我也帶走吧之類的話。
偶爾真的會有老太太直接就跟老頭子一起走的情況，老年人悲傷過度，也確實容易引發猝死性的急病。但是何雨薇不至於啊，年紀輕輕，而且那是一百多歲，壽終正寢，算是喜喪的老祖宗，感情再深，也不至於跟着去呀。而且，何雨薇的體內還住着秀芝的靈魂，若說悲傷過度，秀芝倒是有可能。她是小虎的姨母，姨甥倆相依為命，是骨肉至親，小虎離世，對她來說算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姜尋越想心越亂，還是回去看看吧。「我得回去一趟，你跟我一起吧。」姜尋對大姑娘說道。可大姑娘卻猶猶豫豫的說：「爹，我想回靈族去。」「嗯？」姜尋詫異的看着她，乖巧的姑娘竟然反對自己。大姑娘說道：「之前靈族不斷有人被天恩門捉去，其他人都躲起來避禍去了，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有些挂念，而且……總之我想回去看看。」「而且你不想見到我在這一世的親友吧。」姜尋精明的都超出了人老成精的範疇，立刻就知道了『而且』的意思。大姑娘抿著嘴沒說話，姜尋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道：「理解。」人家親媽死了，老爹又再婚另娶了，很少有前面的孩子能和后媽合得來的，更何況是后媽的家人。「那你就去靈族吧，告訴他們姜紅被救出來了，天恩門也完了，但是未來可能會更加兇險，因為肯能會直接面對天恩門背後的所謂『神明』。」姜尋說道：「當年他們為了避免回到母樹輪迴，所以夥同巫師把母樹給拆了，我們現在正在重組母樹，而且之前火與金已經合成了。他們很可能已經感應到了，很可能會瘋狂的阻止我們，所以你們都要小心。」大姑娘顯然也聊到了，而且還有另外的擔心：「娘說所有靈族都是誕生在母樹根部的生靈，若是母樹重組復活，靈族也要重回母樹輪迴的。」「這不是很好嘛，生老病死，這一世沒玩好，下一世忘記一切再來過，這多有意思啊。」姜尋羨慕的說：「別聽你娘的，她是跟我相處久了，再加上宗族天賦，讓她覺得自己和族人也該想我一樣，逍遙長生，那不過是貪婪而催生的妄想罷了。你也是長生不老，覺得有意思嗎？」大姑娘的人生當然沒意思了，她背負着母親的使命在活着，哪有樂趣可言啊，像姜尋說的，這一世過完全部清零，下一世重新開始也不錯。不過，他們說這話，總有點站着說話不腰疼，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的感覺。父女倆重新回到了天朝，在一片大山之中放下大姑娘，她要去靈族的秘密避難所，而姜尋急着去小虎最後一面。何家大宅，小虎所在的後院已經變成了靈堂，各方親友全部匯聚於此，大家伴隨着鼓樂隊吹奏的哀樂，在一起吃吃喝喝，說說笑笑，這讓姜尋很生氣。在外面聽他們說了一會才明白，原來小虎年過百歲，兒孫滿堂，最後也是無疾而終，沒有受病痛折磨，所以這是不折不扣的喜喪，就需要按照喜事來辦。這話讓姜尋氣得恨不得挨個大嘴巴抽他們，什麼喜喪就要按喜事來辦，這是完完全全的誤解，是要被人貽笑大方的蠢事。所謂喜喪，最早只是對逝者家屬的一種安慰，類似於節哀順變，不能因為有個喜字，就真當成是喜事，無論什麼時候，喪失都應該是嚴肅的，悲痛的，最起碼要保持靜默。傳統文化的缺失啊，讓人很無奈，這個勉強保存傳統，卻又不倫不類，墳頭蹦迪啊，喪禮演奏『好日子』啊，甚至還有人花錢僱人哭喪，簡直荒唐啊，你對家裏的長輩是多麼沒感情還要硬裝孝子啊！姜尋捏著蜻蜓眼，壓抑著衝動，才沒有讓黑石頭放光，沒有讓小虎從棺材裏站起來，嚇死這幫荒唐的兒孫。這樣的場合姜尋沒有出面，小虎已逝，這一眼什麼時候看都不遲，活人才是更重要的。他來到前院何老大家的院落，剛進門就聽到了何老大媳婦的抽泣聲，哭着讓女兒快點醒來。姜尋直接推門而入，把老大媳婦嚇了一跳，擦了擦淚眼認出他之後，立刻激動的說：「小祖，您可回來了，快看看雨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