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深藏不露

後院子。

「誒，小丫頭，你在幹嘛呢？」慕清歡走過來一瞧，「搗葯啊？」

「是啊。」

「我幫幫你吧。」

「別，」金櫻子拒絕道，「別搗亂。」

「嘿，怎麼說話呢你？我就想幫洛丫頭做點事，你還不給了？」

「你要是真想幫忙呢，就乖乖回去坐着，別去給老頭添亂就行了。」

「小丫頭，我好歹比你大……你今年幾歲啦？」

「本姑娘過了今年生辰可就十四歲了。」

「十四歲？那我還比你大八九歲呢，來，叫聲『哥哥』來聽。」

「想得美，老慕。」

「嘿？」慕清歡敲了敲她的腦袋。

「幹嘛？走走走，別妨礙本姑娘干正事。」

「好好好，我不搗亂，我就站

這兒看你忙。」慕清歡打開扇子搖了搖，「對了，你之前跟我說你救洛丫頭的話有三成把握，那老翁呢？」

「老頭嘛……我也不知道。」

「他可是你老爹，你還不知道了？」

「在七年前呢，老爹可以讓一個快要斷氣的人活過來，現在的話……好久都沒給人醫治了，我哪知道他生疏了沒有！」

「那老翁以前很厲害是吧？」

「那是，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聽我娘……我聽別人說，老頭還救過江湖上令邪魔外道聞風喪膽的北炎閣老閣主呢！那老閣主當年也是中了南冥宮的陰毒，本來都要進棺材了，還被老頭救了回來。」金櫻子洋洋得意道：「怎麼樣？我家老頭厲害不？」

「厲害，厲害，」慕清歡一邊誇著金不閑，一邊似乎在思慮著其他的事情：「你是說，十幾年前北炎閣老閣主中毒后是被老翁救回來的？」

「沒錯啊，不過我當時還小，也是後來聽別人說的。」

「可是我怎麼聽說……」慕清歡瞧了瞧一邊搗著葯的金櫻子，「小丫頭，你認不認識江湖上的『妙手神醫』？」

「聽過，不過沒見過，有機會我還挺想見識見識這個人！他可是除了老頭之外，我最崇拜的人了！」

慕清歡見金櫻子似乎於自己心中所想之事不太清楚的樣子，也是，畢竟當年她還小，而「妙手神醫」又從不現身，她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慕清歡道，「你娘呢？」慕清歡見金櫻子剛剛的歡快神色慢慢消散了，「給你字條的那個人……是她吧？」

「別提她，我討厭她。」

「小丫頭，生氣啦？」慕清歡笑了笑，「她既然還給你送信，就說明她還是關心你的。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清楚，我也不方便問，不過……她那天給你寫的字條里，讓你別救洛丫頭，就是擔心你被捲入南冥宮的局，可是……」

「可是什麼呀？」金櫻子納悶。

「可是她既然暗中提醒你，就說明她早就知道洛丫頭中的是什麼毒，她應該知道是南冥宮下的毒，甚至……她會不會還知道南冥宮的人給洛丫頭下毒的意圖？」

金櫻子被問住了，自己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娘她……你說她拋下了你們，但是又不忘給你寫信，我想，或許她有自己的苦衷。那你家老頭知道原因不？」

金櫻子搖了搖頭，「應該也不知道。他也很傷心，所以就離開了醫館。」

「離開了醫館，來到連雲城辦起賣酒生意來？」

金櫻子點了點頭。

「那你娘……你問過她原因沒有？」

金櫻子搖搖頭，「我才懶得問。」

慕清歡笑了笑，摸摸她的頭，「小孩子。」

「別老說我是小孩子，我可不小了！」

「好好好，長大了，」慕清歡逗道，「都快趕上老翁了。」

「哼。以後別提她了，反正她還是放不下以前的生活，她不回來就算了。」

慕清歡笑了笑。

洛玥汐房間。

「櫻子留下來幫忙就好，其他人先出去吧。」

「前輩，可需要我做點什麼？」

「不用了。」金不閑又道：「對了，一個多時辰后，你去接點晨露來就可以了。」

「好。」

「那我呢，老翁？」

「你回去睡覺就行。」

慕清歡一愣。

「那我們呢？我們能幫小姐什麼忙？」

「不用不用，都出去吧，給丫頭喘口氣。」

「你們要是想要幫忙，就乖乖回去睡覺，我和老頭留下來就行了，放心吧～」

「好吧。」紫蘭和白芷道。

「那你們要是需要幫忙的話，我們就在隔壁，喊我們一聲就行了。」

「知道啦知道啦。」金櫻子道。

「木宸明早去廚房做點好吃的，等小姐醒來就給她吃！」木宸道。

「我明天去買小姐最愛吃的燒餅！」

「還有梨花膏！」

金不閑有些不耐煩了，對墨昱道：「小子，快把她們拉出去。」

墨昱拱手一揖。

鄭翎等人走出去了，房中僅剩金櫻子、金不閑和洛玥汐。

「櫻子，開始吧。」

「好～」

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半個時辰過去了。

故里堂里的所有人都心急如焚，為着洛玥汐擔心，既希望結果能夠如大家所願，可是又害怕有什麼意外情況，根本沒有睡意。

慕清歡與他的兩名婢女正在後院子。

「公子，您要不休息一下，有情況的話我和淺秋就叫醒您？」

「不必了，我不困。」

「公子真的變了。」淺秋道。

「嗯？」慕清歡疑惑道，不過，他隨後又明白了淺秋之言，他大概猜到了淺秋所要表達的意思。

「我也覺得，公子與以前不一樣了。不過，公子其實也沒變。」

「你倆有事沒事就愛瞎猜。」

「我們可沒瞎猜。」淺秋道，「江湖上的人都說我們公子是風流之人，要不是我倆一直跟着您，說不定也會這麼誤解公子。」

「但公子只是在掩人耳目罷了。」

半夏一語中的，慕清歡臉上難得浮現淡淡的尷尬。

「瀟湘閣的姑娘嘛，公子其實一個也看不上，還有隨便大庭廣眾之下拉過來的漂亮姑娘，公子亦是瞧不上眼，唯有……」

「洛姑娘。」半夏會意一笑。

「你們兩個……」慕清歡道，「罰你們這兩天出去思過。」

「公子，我和半夏要是走了，誰來伺候您啊？」

「是啊，誰幫公子帶酒呢？」半夏與淺秋對視了一眼，一笑。

「第一次發現——公子原來還會臉紅啊！」淺秋偷笑。

「是本公子平時太慣着你們了是吧？罰你們倒立面壁半個時辰。」慕清歡一本正經地說道。

「啊？公子……」淺秋欲求情。

「一個時辰。」慕清歡又加罰。

「是，屬下這就領罰。」半夏忙拉着淺秋走開了，到了一邊去倒立面壁。

二人雙手駐地，雙腳迅速翻起，面向牆壁，呈倒立狀態。

「我還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公子還會臉紅！」淺秋小聲說道，難掩笑意。

「我也是。大概是因為洛姑娘吧！」

「公子其實蠻可愛的，我真是越來越喜歡我們公子了！」

「噓，小心被公子聽到了——再加罰半個時辰！」

淺秋偷偷一笑。

……

洛玥汐房間。

「老頭，你瘋了？！」金櫻子驚訝，欲上前制止。

「別過來，不然我們兩個都會走火入魔。」

「你的心疾還沒治好，這樣你會沒命的。」

「別擔心，你老爹我雖然老了，少了這點內力也死不了。」

「臭老頭！」金櫻子哭着喊道，她站在原地看着床上正在運行內力幫洛玥汐逼出餘毒的金不閑。

金櫻子沒有過去阻止，除了害怕金不閑和洛玥汐走火入魔，適得其反，同時也是因為了解金不閑的性子，再者也因為她自身的「醫者仁心」。她也希望，洛玥汐能平安渡過此劫。

一刻鐘后。

金不閑滿身熱汗，停止了運功。

金櫻子連忙跑近，幫他擦拭熱汗。

「臭老頭，看你這麼偉大，明天我給你買酒喝。」

「好。」金不閑笑着說道，從他的神情來看，他明顯有些疲憊。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倒杯水來。」

金櫻子幫金不閑倒了一杯溫水，讓他喝過後。

「一會讓墨昱那小子把晨露送過來。」

「好的，快休息，別說話了，姐姐已經脫離了危險，這次我家老頭功勞最大！」

金櫻子叫來了墨昱。

「前輩，」墨昱說着跪下了，「感謝前輩救了小汐，晚輩代師父謝過前輩。」說着行了一空首禮。

「快起來快起來。」

墨昱起身，走近，欲運功——

「小子想幹嘛？現在你可比我還弱呢。」

「前輩，讓阿昱助您調息一下內力。」

「誒，別，」金不閑道，「死不了，別擔心。」

「老頭說什麼呢？說點吉利的。」

「櫻子啊，快去休息。」

「我不困，一會我還要幫姐姐熬藥呢。」

這時，有人敲門。

「進來。」

正是慕清歡和鄭翎。

「老翁我可不是有意打擾你的啊，剛剛小丫頭去叫墨兄我就聽到了——洛丫頭是不是脫離危險了？」

「嗯。」

「太好了！」鄭翎欣喜若狂。

「真是辛苦老翁了，還有你——櫻子小丫頭。」

「熬藥的事就交給我吧。」鄭翎道。

金櫻子和鄭翎離開去熬藥了。

「真是沒想到，沒想到啊沒想到！」

「你小子自個兒嘰嘰咕咕說些什麼呢？」

「我說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會是小丫頭的老爹，更沒想到你醫術這麼高。花容君可說過，南冥宮的毒江湖上無人可解，你竟然這麼快又這麼順利地解了！佩服，佩服，小輩甘拜下風。」慕清歡說着拱手一揖。

「臭小子現在知道自己是小輩了？之前還沒大沒小的！」

「我慕清歡這輩子佩服的人不多，你老翁算進去一個。」

「算你小子有眼光。」

「不過……」慕清歡道，「你除了制酒無敵，醫術高明，我其實挺想知道你的功夫如何？」慕清歡說着欲使內力試探。

「慕清歡。」墨昱制止。

慕清歡止住了手，這才察覺金不閑臉色有些差。

「老翁，你這是怎麼了？」

「前輩為了逼出小汐體內的餘毒，耗費了五成的功力。」

慕清歡聽此，吃了一驚。

「無妨，反正也老了。不過這南冥宮的毒還真是頑固，可廢了老子不少勁。」

「可以呀老翁，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又上升了一層高度。」慕清歡轉而又問墨昱：「墨兄，老翁功夫如何？」

「前輩若非為心疾所困，你我兩個人加起來——功夫都不在他之上。」

「別聽他胡說。」留醉翁道，「我這都一把老骨頭了，哪能跟你們這些年輕人比呀？」

「十幾年前北炎閣閣主中了南冥宮之毒，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了，卻被拉了回來。聽說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妙手神醫』……可是小丫頭昨天卻說，是你救了人家閣主？」

墨昱似乎想到了什麼。

「江湖傳聞，何須糾結它太多？」

慕清歡扇子一搖，「老翁當真是深藏不露啊！」

「你小子藏得也不淺。」金不閑道，「瀟湘閣是你開的吧？」

墨昱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