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手掌無意識地撫摸著懷中黑貓，細細柔軟黑色毛髮襯得哈利修長手指更加晶瑩白皙。

耳邊是小天狼星滿是憎恨與怒意聲聲質問，哈利淡淡地垂眸，略長劉海將那雙深邃綠眸擋住，讓人看不清其中波瀾。

蟲尾巴背叛一方面是因為他生性懦弱怕死，經受不住伏地魔威脅，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當年四人住中下苦果。詹姆斯幾人正值年少輕狂，認定了憑著一腔熱血任何事情都會如他們所願，天真又無知，讓人憎惡又讓人羨慕。那般肆無忌憚，疏狂放縱，自以為是，完全沒有發現身邊朋友懦弱外表下嫉妒與陰暗滋生。

哈利抬眸看著地上蜷縮成一團蟲尾巴，這個男人心裡想法他大體是清楚，當年孤兒院中那個懵懂男孩也曾躲在角落中，羨慕著被溫和夫妻領走同齡人，然而很快，他便知道自己是不會任由那片黑暗將他吞噬，如果想要離開孤兒院他必須要依靠自己。不是不曾希望過有一對慈愛父母，活潑兄弟，他只是知道他最想要是什麼。猶記得年少他在傍晚時分，逃出狹小房間，獨自一人坐在孤兒院高高圍牆上，映襯著無邊無際黑色天空望著遠處廣闊世界。

從那時起他就知道，他可以沒有家庭，沒有感情，沒有錢財，沒有權勢，卻獨獨不能失了對身心掌控，他人生必須由他自己來決定，任何人都不能插手。撓了撓黑貓下巴，哈利鬆開手任由小草離開，舉起魔杖對準仍在不停辯解求饒蟲尾巴，

「能保持老鼠形態躲藏這麼多年，我很佩服你忍耐力，但是…背叛我父母人，一定要死。」即使是一個如懦弱僕人，他也不願白白送給伏地魔，小人有小人作用，不然哈利父母也不會因為蟲尾巴透露幾句話就失了性命。

蟲尾巴畏懼地看著哈利魔杖，抽噎了一聲，趴在地上連連求饒，

「不要，哈利…詹姆斯一想不會讓你殺死我，求求你，我是你父母朋友……」

一旁小天狼星看著哈利滿是殺意冰冷雙眸，眼中竟是閃過了一絲猶豫。他變成大狗藏身在霍格沃茲，其實並沒有打聽到多少關於他教子事，畢竟他不能出現在人多地方，尋找蟲尾巴時候也是儘可能避開人群，然而，就憑他知道點滴信息他也分析出哈利不簡單。

對於哈利學院要說他不介意那是不可能，但是，在阿茲卡班這麼多年，他度過那段日子唯一憑藉便是他記憶，一次次回憶也足以讓他明白當年自己做了多少錯事，對斯萊特林雖然仍是不認同，卻也沒了當年厭惡。

唯一讓他擔心是，哈利會不會因為仇恨而走了歪路，畢竟在他看來斯萊特林學院虛偽陰險貴族子弟不在少數，是個藏污納垢蛇窩，所以，現在哈利對殺人表現這般平靜倒讓他有些心生不安。

哈利沒有理會身旁男人複雜心思，他拿著魔杖手動了動，地上蟲尾巴突然凄厲叫喊起來，

「你不能殺我，我…我知道真正兇手！！」

小天狼星不屑地嗤笑一聲，「兇手？除了神秘人，兇手就只剩下你這個叛徒了，你還想說什麼？」男人抬手將哈利手臂壓下，自己卻舉起了魔杖，如果可以話，他並不希望他教子這麼小就沾上血腥，那樣鮮艷顏色，一輩子都無法洗掉。

「不是，不是，」蟲尾巴涕淚交加，一臉狼狽，語調快速而顫抖，「斯內普，是斯內普把預言內容告訴伏地魔。」

小天狼星將牙齒咬得咯咯生響，

「那個鼻涕精…我早說過他不可信。」

「西弗教授那個時候不知道預言中那個孩子會是我，所以不算背叛。」哈利聽到小天狼星話，心中莫名地不悅，淡淡地解釋道，看著小天狼星不贊同眼神，他平靜地看著地上蟲尾巴，「你還知道些什麼？」

蟲尾巴見自己說出名字沒有任何效果，身體因為懼怕開始打擺子，「我…我還知道鄧布利多！！」猥瑣男人咬咬牙尖聲叫出那個名字「我聽到過鄧布利多和那女巫對話！！」

「你說謊！！」小天狼星立刻咆哮道，「我就知道你這個骯髒懦弱垃圾根本不會說真話，你只是怕死想要拖延時間！！」男人一腳踹過去，激動地用魔杖抵住蟲尾巴熊空，地上男人看起來似乎都要昏過去了。

哈利一手將激動小天狼星拉回，深邃綠眸中終是有了一絲波動，「跟鄧布利多談話女巫是誰？你到底聽到了什麼？」

「不，哈利，他是在騙你，鄧布利多怎麼可能會害詹姆斯和莉莉。」小天狼星急聲說道。

哈利略略抬起手，止住男人話語，「先聽他說什麼？」

蟲尾巴見有一線生機，連忙顫抖著開口，「那個女巫為鄧布利多熬制了一種魔葯，說是可以最大限度將打在身上魔咒反彈回去。」

「然後鄧布利多將那瓶魔葯給了我母親是嗎？」哈利平靜地說道，一雙綠眸在一瞬間變得毫無感情，卻讓人可以感受到他周身突然升起怒氣。

蟲尾巴咽咽口水，胡亂地點點頭「對，我聽到那個女巫說這種魔葯會削弱莉莉身上守護咒作用…」小天狼星身體顫抖了一下，握著魔杖手禁了又緊。

「…然後，我聽到鄧布利多說，戰爭是一定會有犧牲，預言中那個男孩一定會活下來。」

「你說謊！！」小天狼星一臉狂怒，眼眶眥裂，胸口大幅度地起伏著，暴動魔力讓他身上長袍無風自動。

哈利轉頭定定地看著身旁男人，突然開口，「小天狼星，是你提出要更換保密人嗎？」

男人眼中滿是悔恨「沒錯，當時我和鄧布利多商量時候一致認為這樣能夠更好保護莉莉，沒想到這個軟弱愚笨東西居然成為了神秘人走狗。」

和鄧布利多商量？哈利眼中閃過一絲厲光，將所有線索都穿起來，從鄧布利多得到預言那一刻起，他就開始了計劃，讓伏地魔知道預言內容，將古老守護咒教給莉莉，讓她喝下能夠增強守護咒反彈力量魔葯，確保伏地魔會受到最大限度反噬，在得知蟲尾巴一直為伏地魔提供情報情況下，引導小天狼星更換保密人，一環扣一環，哈利心中突生寒意，鄧布利多對人性把握讓人毛骨悚然。

渴望得承認斯內普，希望消滅神秘人保護孩子莉莉夫妻，懦弱蟲尾巴，忠心義氣小天狼星，自負狠辣伏地魔，所有人性格想法都讓那個老人設計在內，哈利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小看了這位鳳凰社領袖，自己這一年多來行動，鄧布利多是不是真如表面那樣一無所知，還是，他正在設計一個又將所有人都包含在內圈套。

「哈利…哈利，我說出來了！」蟲尾巴顫抖著尖聲說道「我把我知道都說出來了，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那些話都是謊言!」小天狼星憤怒地說道「這些都是你陰謀！」

「你可以不用死。」哈利在小天狼星不敢置信目光下淡淡地開口，「至少在現在，我還需要你證明小天狼星清白。」

蟲尾巴失去全身力氣，癱軟在地上，知道現在自己是死不了了。

「哈利，我寧可永遠背負叛徒這個罪名也不希望你放過他。」小天狼星按住哈利肩膀認真說道。

「我沒說放過他，阿茲卡班會是個更好歸宿。」哈利淡淡地說道，況且，有些事情他還沒有問清楚，怎麼可能放過蟲尾巴。

「你，變回去。」哈利命令道，蟲尾巴畏縮地看了一眼哈利，知道自己已經跑不掉了，變回一隻老鼠摸樣。

哈利直接施了一個石化咒，拎著他尾巴，用一張羊皮紙包了包，放進口袋裡，轉頭對小天狼星認真地說道，

「你先躲在這裡，等到我說服校長和魔法部福吉再讓你出來，不然，要是魔法部否認蟲尾巴證詞，堅持把你抓回去，你未必能再一次跑出來。」

小天狼星憤怒眼神和緩許多，點點頭。棕色眸子中閃過一絲複雜，他不是笨蛋，蟲尾巴剛才話對他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只是，他仍是無法相信那位慈祥老人會做出那麼冷血事，脫離了家族他，是那個有些瘋癲笑呵呵鄧布利多給了他長輩般感情，所以，這一切一定只是蟲尾巴編出謊言，這樣想著，男人心中卻種下了一顆懷疑種子。

哈利看出男人矛盾心理，翠綠色雙眸微微一閃，開口說道，

「蟲尾巴話不要告訴其他人，你不想其他人懷疑鄧布利多，不是嗎？」

男人贊同地點點頭，「那些污衊話我不會告訴別人。」

哈利微微一笑，低身走進地道中，房間中小天狼星呆立半響，後退一步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氣，往後一仰怔怔地看著天花板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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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黃昏，天空變為一片深藍，一群歸鳥從城堡頂上塔樓羅，發出寂寞叫聲。哈利揣著蟲尾巴，快速地穿過草地，走入禁林。

到達一片空地，哈利讓蟲尾巴變回人形，幾根藤蔓將男人死死地捆在樹上，動彈不得。

「哈利？」

男孩靜靜地站在他身前，「我還有幾句話要問你。」

「是…是，我一定說實話。」蟲尾巴對眼前哈利產生一種發自內心懼意，明明只是個男孩，身上氣勢卻讓蟲尾巴想起那個血眸男人。

「鄧布利多怎麼可能還會沒有發現你跟蹤他？你們實力相差太大。」

「神秘人給了我一個戒指，帶上他可以用三次高級隱身咒，即使鄧布利多也不能發現。」

「也就是說鄧布利多並不清楚你所知道事。」哈利微微眯起眼睛，在蟲尾巴驚恐目光中舉起魔杖，

『記憶抽取』

放下魔杖，一片細葉飄落在他肩上，哈利平靜地伸手拂去。那個老人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環，他沒想到蟲尾巴居然知道他一部分計劃，雖然不多，這些內容卻足以讓他失去大部分人信任，這麼重要信息他是不會讓鄧布利多知曉，在關鍵時刻，這會成為那個老人致命一擊。

輕聲一嘆，他沒想到鄧布利多能算計到這種程度，對於那些犧牲人，他不禁升起一種悲憫。哈利心中突然產生一個想法，若是連當年預言都是鄧布利多設計……那麼，關於救世主出現，整個就是一場鬧劇，那個老人真是將整個魔法界玩弄於鼓掌之間。

心中一寒，哈利深深地呼吸，將蟲尾巴變回老鼠放回口袋，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屈從於任何人，讓他甘心成為鄧布利多棋子，絕對不可能。就讓他來看看，最後到底是他守住了身邊人，把握命運，還是，成為鄧布利多犧牲品，成就所謂救世主這個可笑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