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洗好了。」哈利甩著浴衣長袖，坐到沙發上，將胸前一縷沾濕的長發撩到耳後。

斯內普看著男孩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表情，微微抿嘴，拿起一旁的毛巾走到沙發背後，輕輕地為哈利將頭髮擦乾。

哈利的眼眸微微一閃，頭上的大手有力又不失輕柔，或許，他還是貪求得過多了，這個男人本就不會吐出什麼溫馨的話語，倒是他有些任性了。

如果是以前，他從來不會這般示弱，尋取別人的信任，畢竟是太寂寞了。德拉科他們雖然是很好的朋友，卻還是年齡過小，視野不夠開闊，不能互相理解，盧修斯……算了，那個人他現在不想提，這麼說來，現在與他關係最近的便是斯內普了，所以不自覺地總是向他尋求安慰。

而諾亞，不管他有多好，他畢竟不是人類，沒有呼吸，沒有體溫，甚至連一個擁抱都不能帶給他，哈利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怎麼覺得他在這個世界過的這麼失敗呢，想當初，他雖然總是窩在公司和家裡，除了高強那幾個狼崽子，他還是有幾個朋友的，厄，雖然沒幾個正常人，但是，還真沒有現在這麼孤單。

「在想什麼？」斯內普開口問道，只不過是一瞬間，男孩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那片翠綠色的大海卻快速地閃過一絲寂寞的浪花，渺小卻在他心中盪起層層波紋。

「沒什麼。」哈利淡淡地回道，難不成說他現在覺得很孤單需要人安慰，他還丟不起那個人。將斯內普仍放在頭上的手挪走，哈利靜靜地站起，「我累了，教授你也早點休息吧。」說著，他直接向卧室內走去，他現在這副情/欲未退的摸樣還是不要讓孩子看到了，而且，對於德拉科的表現他還沒有完全釋懷。

「對了，我明天上午沒有課，教授就讓我多睡一會兒吧。」

「…好。」斯內普低頭將毛巾疊起，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哈利點點頭，掀起黑簾，撲到床上，用絲被將自己緊緊地裹起來。

【主人，你不用這麼委屈自己的。】

【我哪裡委屈了？】哈利心中輕笑。

【主人想做什麼就放心去做吧，想要斯內普的信任，直接開口告訴他就行，他不會拒絕的。】

【…我以為我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

【主人，直接說出你的需要就可以，很少有人會拒絕你的要求。主人，除了關係到你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你都可以放手去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要什麼就去拿什麼，諾亞會一直陪著你的。】諾亞的聲音非常堅定。

哈利心中輕笑【這是哪裡得出的強盜理論。】

【主人值得最好的。】

哈利露出一絲真心的微笑，他這個寵物一直都是很珍惜他的。

【主人，諾亞到了定期自檢的時候了。】

【恩？那是什麼？】

【就像是維修機器一樣，每年一次，諾亞會自己檢查系統中的漏洞，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只是按照程序檢查一下。】

【恩，知道了，我累了，睡吧。】哈利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閉上雙眼，緩緩陷入沉睡……

客廳內

斯內普一手緊緊地抓住毛巾，一手撐住沙發靠背，漆黑的雙眸空洞地盯著地上一點。他以為他可以忍受的，當年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暗戀的女孩嫁給他人，但是，那時的感受仍比不上現在這般的痛徹心扉，近在咫尺，明明伸出手便能觸及，卻又遠在天涯，他的感情無論如何也傳達不到男孩的心底。

如果他的渴望再也無法用理智壓制，如果他充滿嫉妒與佔有慾的心靈滋生出陰暗，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麼。無法遠離也無法靠近，如同站在四周都是絕境的懸崖邊，若是註定萬劫不復，那麼，至少讓他追求一下自己的愛人吧，哪怕最後得來的是一個厭惡憎恨的眼神，哪怕他死在男孩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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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堂中

哈利仍是坐在德拉科的身旁，靜靜地吃著晚餐，沒有理會周圍人複雜的眼神，德拉科雖然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哈利卻總是能發覺他不時偷瞥過來的目光。

他那天說的話，有點腦子的都能聽懂，到不能奢望他們能有多理解，至少點出了他們一直以來關於血統的盲區，看樣子，德拉科還是稍稍接受了一些，不管他是真的懂了，還是不捨得他這個朋友勉強控制自己對麻瓜的蔑視。

將最後一口麵包塞進嘴裡，哈利放下刀叉就要離開，對面的潘西急忙出聲，

「哈利……厄」面對著男孩抬起的淡然眼神，潘西突然感覺到有些緊張「我是說，恩，你吃飽了嗎？」話音剛落，潘西就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這是什麼廢話。

布萊斯無奈地一手扶額，德拉科也在別人注意不到的角度甩了潘西一個白眼。

哈利看著幾人的互動，心中無奈一嘆，他到底再跟這群孩子較什麼勁呢，他站起身，就在小蛇們以為這次潘西的示好失敗后，哈利輕笑著伸手揉了揉潘西的長發，轉身離開，他知道讓這群小貴族們先低頭又多麼困難，他也沒那麼矯情，朋友也是在不斷的爭吵中互相理解的。

潘西頂著一頭亂髮，有些發怔，嘿嘿一笑，旋又趕緊將頭髮捋順。斯萊特林二年級長桌上有些冷凝的氣息馬上融解開來，首席德拉科的臉色也不再緊繃、

就在哈利馬上就要走出禮堂，路過格蘭芬多長桌時，一聲怒吼突然響起「放開我的斑斑！」

哈利腳步突地一頓，順著聲音看去，只見羅恩韋斯萊怒氣沖沖地舉著拳頭，然後他的視線定在地上的那個黑影上。

「小草？」

聽到主人的聲音，地上的那隻黑貓琥珀色的大眼圓溜溜看過來，邁著輕盈地步伐跑到他的腳邊，嘴裡還叼著一隻還在不斷掙扎的黃毛老鼠。

「喵~~」小草蹲在哈利腳邊含糊不清地叫了一聲，炫耀地揚起下巴。

「把斑斑放下來！」羅恩張牙舞爪地向這邊跑來。

哈利微微皺起眉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的傷倒是好的挺快。」還有心情帶著老鼠吃飯，你也不怕得鼠疫。

羅恩的動作一滯，不甘地瞪大雙眼，哈利卻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那一絲懼意，看來上一次的教訓的確是很有用。

「啊，要吃掉了！」金妮站起身指著小草驚叫道。

哈利無所謂地略略垂眸，蟲尾巴是吧，吃掉就吃掉好了，他從來都是最討厭叛徒的。

【主人，蟲尾巴要是死了，你的教父就不能平反了。】

也對，哈利沖著小草揚揚下巴

「太髒了，吐出來。」，他見過這隻寵物吃糕點，吃堅果，還真沒見過它吃老鼠，以後不洗乾淨絕對不要讓它上床。

小草歪歪頭，將口中的老鼠吐出來，半趴在地上舔了舔爪子，沖著哈利喵了一聲，翹著尾巴輕盈地離開禮堂。

羅恩一把將地上還沾著口水的老鼠拎起來，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向宿舍跑去。

「亞瑟韋斯萊前幾天查封了一家小貴族，那隻老鼠和那個紅頭髮傻子居然也一起見報了，現在的記者都是弱智嗎？」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的德拉科嘲笑地說道。「韋斯萊家的傳家寵物，從哥哥再到弟弟，真是長命。」

「它確實是活的太•久•了。」哈利淡淡地說道，翠綠色眸子在一瞬間冰寒冷凝。

「對了，那個吉德羅要開辦一個決鬥俱樂部，今晚是第一場聚會，他要求二年級的學生全部都要參加。」布拉斯聳聳肩對哈利說道。

「我不認為他能教什麼有用的東西。」哈利淡淡地說道。

「他說這會關係到期末成績。」潘西咬牙說道，自從她知道吉德羅的真面目后，她對教授的仰慕就全部變成了輕視和不屑。

哈利心中無奈地輕嘆一聲，與德拉科幾人一起向地下教室走去。

「你昨天晚上在哪裡住的？」德拉科放慢腳步，走到哈利身邊問道。

「在斯內普教授那裡。」哈利輕聲答道。

德拉科沉默良久，開口「你是不是……」

「我沒有生氣，德拉科，不用擔心。」

「我才沒有擔心。」德拉科反射性地說道。

「我們不能苛求每個人都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們還是朋友。」沒錯，雖然有些事情我們不能達成共識，但並不阻礙我們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更可況對他來說，德拉科要比赫敏那個女孩重要的多，必要的時候，他會犧牲的絕對不會是德拉科。

德拉科彆扭地甩過頭，嘴角卻勾出一個愉悅的弧度。

走進地下教室，所有的桌椅都已經消失，原本是講台的地方出現一個大大的決鬥台，天花板上漂浮著上百隻蠟燭，將寬大的房間照耀的如同白日，四周的牆壁上覆蓋上一層漆黑的天鵝絨，除了二年級，幾乎全校的同學都已經到來，即使有人看透了吉德羅的真面目，卻仍是有很多人相信這位名人，決定今天來眼見為實。

周圍人都把魔杖拿在手中，少年們都興奮地躍躍欲試，哈利敏銳地感受到房間內動蕩的魔力，雖然弱小，卻數量驚人，讓他不自覺地皺緊眉頭。

【諾亞，你的魔力感應能力什麼時候這麼敏銳了？】

【抱歉，主人，諾亞的剛好檢查到感應系統，可能有一些能量外泄，放心吧，這種現象是暫時的，馬上就好。】

哈利袖中的魔杖滑入手中，隨著一聲聲歡呼，洛哈特身穿一身紫紅色的長袍走上決鬥台，與此同時，哈利對周圍激蕩魔力的感應也隨之消失。

「嗨，各位，晚上好啊，都圍過來吧，孩子們！」

人群聽話地向決鬥台涌去。

「好的，是這樣，校長允許我開辦這個小小的決鬥俱樂部，來訓練大家，如何應對別人的攻擊，如何充分的保護自己，下面，讓我們請出我的助手——斯內普教授！」

話音剛落，哈利非常清楚地聽到耳旁幾聲痛苦的呻吟。

「我預感今天不會好過。」布萊斯捂著胃說道。

「下面，我和斯內普教授為大家師範一下一個非常有用的魔咒，繳械咒，要仔細看。」洛哈特站到斯內普的對面，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斯內普抿起嘴唇，漆黑的雙眸危險地眯起，哈利知道那是男人不耐煩的表示。

「希望院長不會直接把這隻花孔雀打成肉泥。」潘西聳聳肩十分沒有誠意地說道。

洛哈特的魔杖在手中耍了個花樣，對著斯內普鞠了個躬，斯內普只是微不可查地點點頭，舉起自己的魔杖，喧嘩的人群馬上寂靜下來。

「注意我們決鬥時魔杖的握法，現在，當我們疏導三的時候，就會施出繳械咒，當然，我是很有分寸的，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洛哈特再次露出八顆牙齒。

「一—二—三！」洛哈特話音剛落，斯內普手腕一抖，「除你武器！」一道紅光閃過，洛哈特猛地向後飛出，一屁股坐在決鬥台上，魔杖撞在牆面上的天鵝絨，清脆地落地。

「真是無能。」旁邊一聲輕蔑地冷哼，哈利轉過視線，伊頓棕色的眼睛不屑地看著倒地的黑魔法防禦教授。

對上哈利的視線后，伊頓眼眸一閃，手上的魔杖緊了緊，恭敬地一禮，與身後的追隨者一起抬頭看向決鬥台。

「我打賭他今天一定會向你挑戰的，哈利。」布萊斯擠擠眼睛說道。

哈利不甚在意地轉回視線，他真的不知道那個一年級首席為什麼要把他視為目標，看來他這個救世主的名頭比他想象中還要有影響力。

「啊，這可真是……」洛哈特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撥了撥劉海，再次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我剛才只是怕傷到我的助手，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吧，繳械咒，可以讓你的對手失去他的魔杖，」他接過一個女生遞過的魔杖，一雙桃花眼笑得更加燦爛「好了，各位，所有人分成兩組，來互相試一試吧，，人還真多，我來幫你們分一分吧。」

說著，他直接走下台，將納威推給一個拉文克勞的女生，然後向德拉科這邊走來，哈利微微皺起眉頭，向後推了推，洛哈特看了看德拉科，又看了看潘西和布萊斯，「，這裡只有一位女士，」他把潘西推給德拉科，又拽了一個赫奇帕奇的女生推給布萊斯，「完美的分組，恩，讓我來看看，！哈利！」

洛哈特眼尖地看著人群后的嬌小男孩，台上的斯內普眯起眼睛看著這邊的動靜。

「來吧哈利，你可以再決鬥台上跟你的搭檔演示一下剛才的魔咒，你的搭檔是……」洛哈特四處掃視著。

「我。」一旁的伊頓上前一步，站在哈利的身旁「我可以配合哈利學長。」

「好的，那麼，這位……」

「里克.伊頓」

「好的，伊頓先生，你和哈利可以上台了。」洛哈特充滿貴族風範地伸手優雅一引，旁邊的女生們不覺雙眼直冒紅心。

哈利輕蹙著眉頭，緩緩走上台，與斯內普對視一眼，擦肩而過，站到伊頓的對面。

這樣的決鬥斯內普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哈利的安全，只是，他知道哈利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連帶著他也更加討厭洛哈特那隻無能的花孔雀。

「我準備好了，學長呢？」伊頓舉起魔杖微笑著說道，滿眼的戰意與興奮。

哈利保持沉默，只是平靜地用魔杖尖端對著那個找揍的一年級首席。

「好的，等我數到三，哈利和伊頓先生就可以施放繳械咒了，現在，一—二—三！」

「快快禁錮！」伊頓一開始就是一個惡咒，哈利輕巧地避開，心中滿是不爽，這是不知好歹的孩子。

「水柱衝擊！」

……

「左右為難！」

…

「火烤**辣！」

哈利邁著輕鬆地步伐，避過一個個惡咒向伊頓的方向前進，伊頓的棕色眼眸中逐漸出現一絲慌亂，他的咒語也更加密集，卻仍是對哈利造成任何有效果的阻礙，事實上，直到現在，哈利連一個魔咒都沒有發出。

「障礙重重！」伊頓施出一個高級魔咒，哈利腳步一頓，突地低身消失在原地，伊頓只覺得一陣大力傳來，脖頸間一陣窒息，慌亂的眼眸對上一片翠綠，平靜而毫無波瀾，卻讓他心生怯意，他被哈利鎖住喉嚨，狠狠地甩在牆上動彈不得，只能用腳尖點地。

下面的人只覺得台上人影一閃，伊頓便已經被制住，潘西錘了一下布萊斯的肩膀，看向台上「酷，哈利的武技好像更棒了。」

洛哈特卻是不滿地搖搖頭「不行，哈利，你要用魔咒，巫師決鬥要用魔咒的，放下伊頓先生，我們重來一下吧。」

斯內普不悅地抿起嘴唇，倒是也沒有出聲阻止，他也希望哈利不要總是用武技，畢竟巫師還是需要用魔咒的。

哈利淡淡地瞥了那隻花孔雀一眼，放下手，往回走去，伊頓乾咳兩聲，貼著牆壁滑坐在地上，一隻手拍著胸口，另一隻手卻偷偷地將地上的魔杖摸到手，對準背對他的哈利，猛地抬起。

「群蛇亂舞！」

哈利敏銳地回頭，腳尖一點，側身讓開伊頓的攻擊，決鬥台上被魔咒擊中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堆蛇，至少有五六隻，正在那裡緩緩爬動。

下面膽小的女生已經開始驚叫，這種冰冷滑溜溜的東西確實是女生的天敵。

「這個我可以處理。」洛哈特興奮地上前一步，他的魔咒發出一道黃色光芒，在女生們的尖叫聲中，台上的幾條蛇變得更加粗大，吐著信子，快速地向台下爬去。

斯內普眼中寒光一凝，舉起魔杖，直接凍住了爬向左邊的兩條大蟒，另外的四五條蛇卻已經分散地向人群爬去，一位身著銀綠色校服的女生躲閃不及，驚恐地看著遊走而來的大蟒。

哈利心中一嘆，冷冷地開口

【都給我停下。】

熟悉的冰冷嘶嘶聲，讓旁邊的斯內普猛地僵住身體，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著台上的男孩。

哈利卻沒有理會他的注視，台下的幾條蛇都已經面向他，

【不要攻擊其他人，都回來。】

那幾條蛇豎起的瞳仁看了看台上的男孩，緩緩地轉過身體，爬上台，哈利抬手一揮魔杖，所有的大蟒化為一縷黑煙，直接消失。

眾人看向決鬥台的目光開始變得畏懼而恐慌，驚喜而崇敬，哈利回頭冷冷地看了伊頓一眼，對著台下有些發怔的德拉科點點頭，直接向大門走去，旁邊的人群馬上分開一條寬闊的通道讓他快步離開。

斯內普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男孩的背影消失，心中無數的驚恐與無數的疑問一起湧來，在其他人都沒有發現的情況下，直接從教室通道離開。

蛇佬腔，他的男孩居然是個蛇佬腔，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斯內普快步地在走廊里穿梭，突然想起，昨天哈利其實是要跟他吐露秘密的，是他，是他一直吝嗇語言，愧疚於往事與內心陰暗的感情，沒有交付他的信任，該死的，如果哈利需要信任的話，他有什麼不能給他的，他不是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背叛自己的愛人了嗎，該死的，他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