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童子

是為童子

別看仙宗里修的是上乘仙法,多的是德高望重與品行高尚的仙家之輩,但論起門第之見可謂是比凡塵來還有過之而不及之處。

即便夙溪擁有着得獨天得厚的靈格,但她這才不過在廣場上走了幾步就被許多道帶着輕視的目光上下打量。

更別提現在宮闕就在一旁,真不敢想要是她獨自一人前來指不定這些視線要多麼猖獗。

若在以往她可從未受到過這種待遇,誰見着她不都是得恭恭敬敬的?

可又能怎麼辦呢?

現在的她不過是個凡家子,能到仙宗已是她極高的榮耀了。

看着那些個衣着光鮮的名家子弟,夙溪不覺又多少明白了宮闕為何會親自前來的原因,為何還要特意牽着她往前走。

就像宮闕說的,即便她有非凡的靈格但倘若沒有助力,能不能得道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現在她唯一的仰仗,唯一的助力就只有眼前的宮闕。

而她,只要有一個宮闕就已足夠。

夙溪看着他們所到之處,人群都會自動為他們讓出一路來,眾人望着宮闕的神情里多的是仰慕、欽羨,可更多的是他們可望可不即的嚮往。

是啊,誰不想要年少成名,誰不渴望赫赫戰功,誰不希望自己能成為上界裏超塵拔俗的存在。

只可惜宮闕只有一個,他們所能做的也只有超越他才能成為所謂的仙上仙,可超越宮闕又是談何容易的事情?

倘若他們真有心想要趕上宮闕,第一件事就是先要將他們心思狹小的毛病改一改。

宮闕像是感應到夙溪心中的想法一般,並未看她只是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對她說:「挺起胸膛。」

不輕不重的話語讓夙溪會心一笑,讓她更加坦蕩的仰起頭直面那些她所不屑的目光。

她有何懼?

現在她雖沒有顯赫的背景,但她所擁有的是旁人所不能及的靈格,還有任誰都得不到的雀月仙君。

單憑能依仗宮闕這一點,她就可以甩那些名門子好幾條街了。

只不過宮闕從不收徒,入了峰的也是拜在池瑤夫人的名下。

並沒有說池瑤夫人不好的意思,而是如果不是宮闕她就沒有必要強留在月闕峰,即便讓她留下是父君的意思。

魂鈴其性至陰,饒是她曾經的至臻純陽龍魂都未能壓住它的邪性就更別說現在的這具凡體了。

上一次吃過虧,那這次當然要有些記性。

聽說五靈峰修的五行相功,尋求的陰陽交互之法,也許拜入五靈峰的門下就能找到克制魂鈴的辦法也說不定。

當然這些都是在宮闕不收徒的前提下,別看她之前多麼不想留在月闕峰,其實夙溪心裏明白只有留在月闕峰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畢竟魂鈴可不是一般的神器,而她身死之前還是個罪人,所以她還活着的這件事根本不能讓外人發現。

如果宮闕實在沒有收徒的打算,那她當然也別無辦法只能去五靈峰試試運氣。

好在真龍一族從不將自己的名諱告知他人,因為名字與他們而言是個咒語,若被有心人利用恐會做些不利他們的事。

就像夙溪的父君世人只知他是上界的燁陽神君而不知他的本名,而她自然也就世人稱之為龍女,雖然之後龍女的稱呼逐漸被孽世妖龍取代。

所以當夙溪在宮闕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時,她着實是嚇了一大跳,沒想到父君對他信任如斯,就連名字都一一告知了這位雀月仙君。

後來宮闕又將她的名字告知了紫金道君,可能待會兒她的真名就要在仙宗的入試大會上公之於眾了吧。

不過她現在已沒有了真龍血軀,公不公開對她都並無差別,反正她現在只是個凡人而已。

其實,也不單單是凡人。

怎麼說呢……

也許用擁有龍魂的凡人才更為恰當,誰讓她元神未滅。

夙溪整理著心中思緒,渾然不覺間就跟着宮闕來到了一處大殿。

到了大殿門口宮闕自然而然的鬆開了牽着她的手,讓她腳步一衝險些撞上跟前的一個人影。

「驚聞雀月仙君到來,某未曾遠迎真是失敬失敬!」

一道蒼老有勁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震的夙溪鼓膜一陣生疼,耳鳴聲不絕於耳。

這就是所謂的中氣十足!?

夙溪瞪直了眼,一時覺得有些上頭。

「這位就是您從東驪特意帶回來的小童子么?」

一雙骨幹佈滿細紋的手牽過夙溪,引着她在原地轉了幾圈,讓她覺得自己就像凡間集市裏被耍的猴子一般。

「果真是骨骼不凡,單以肉眼觀測就能看出這妮子靈格上等。」

誇讚的話語讓夙溪隱隱得意,只不過還未高興太久就又聽一道似從哪裏聽過的聲音冷冷的背後響起。

「在下不才,竟不知介言真師習得了火眼金睛,單以肉眼就能觀出她靈格上等?」

身着藍織雲錦的中年道人,撫著長須施施然的跨步而來,停在夙溪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隨後道:「喔……看起來是不錯。」

「只不過……」

故意拉長的聲線惹得夙溪心頭一陣不適,更是讓方才誇讚過她的老者黑了臉,反倒是宮闕神色定定並沒有什麼反應。

「真木道人有話直說便是,如此故弄懸疑像什麼樣子!」

介言真師心直口快,顯然是站在宮闕這一邊的。

「無妨。」

宮闕無所謂的笑了笑,對着一旁正打算看戲的夙溪道:「還不快見過兩位宗師?之前教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

「哦!」

夙溪聞言隨即揚起燦爛的笑容,看了眼宮闕轉頭就沖着眼前神態各異二人拜道:「宮闕座下弟子夙溪拜見介言真師,真木道人。」

宮闕神色泰然的聽着夙溪說了些自己從未說過的話,對於她的舉動不置可否。

夙溪見宮闕沒什麼反應,便覺著這一句座下弟子該是再加個親傳也不為過。

在來時的路上她就想過了,與其等著還不如主動出擊,所以她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方才一見到這位真木道人,夙溪便猜想着這位恐怕就是先前宮闕口中提起過的藍衣道人,行為作態確是令人討厭。

只不過也有令人可喜的地方,就比如即便是宮闕再不想收徒在反感人的面前總不會做些拂自己顏面的事。

比如出爾反爾之類的。

雖然他並沒有說過這些話,但在這些宗師們眼裏她一個六歲的孩子總不至於撒謊吧,更何況她還是親自被他從東驪帶回來的。

夙溪知道自己這麼做是放肆無理了些,但比起能跟在宮闕身邊由他親自傳授來說羞恥心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他都已經答應父君要照顧她了,若他真的不喜那便搬出父君來壓他吧。

夙溪心下有了最壞的打算,心頭一橫便也不管不顧了起來。

「這……原來仙君已經將她收為門內弟子了嗎?」

介言真師一臉可惜,但又不解道:「仙君既以收徒怎麼又將她帶到仙宗來了?」

宮闕神色不變,淡淡的掃了眼夙溪,笑道:「帶她出來漲漲見識。」

「那就是說月闕峰里的見識不夠意思嘍?」

真木道人從不落下機會,一有時機就想滅滅宮闕的威風,他對着夙溪眯了眯眼,陰陽怪氣道:「先前的話還為說完,此子命相雖不差但是否真的達到純靈還未可知呢。」

夙溪被對方探究的目光看的背後一涼,忽覺是不是被他看出了什麼。

「哦?」

宮闕和顏悅色的看了眼真木道人,轉身帶着夙溪往大殿裏走,悠悠道:「是與不是,待會道人不就知曉了么。」

「哎呀哎呀!真木道人你又是何必呢!仙君百年裏難得來一次,你何必如此呢!」

從後頭趕來恰好聽見方才那一出的宗師見氛圍不對,忙是做着和事佬的工作,將真木道人拉到一邊說着道理。

比如事情都快過去幾百年了,怎麼還記着仇之類的云云。

又或是,宗師們為請雀月仙君出峰是下了何其多的功夫,可莫讓這一番辛勞都白費了等等。

夙溪豎耳聽着身後的八卦,邊走邊偷笑着。

原來向來與人溫和平易的雀月仙君還會與人結怨,看真木道人的架勢,這怨還結的不淺!

如此,夙溪就越發好奇宮闕與真木道人的恩怨起來。

只不過這還沒偷笑一會,就聽宮闕在前頭冷不丁的開口道:「既已做了選擇,那待會兒可就莫要怪我。」

不明所以的話讓夙溪聽得半知半解以為宮闕又在嚇她,便也沒多少在意。

直到他們到了大殿裏各自坐在位置上等著會試的人悉數到了場后,夙溪聽着周圍一眾子弟小聲議論著的話,她這才意識到宮闕之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而此時宮闕也早已坐在大殿上方的主位上,用着一種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她。

該,真的是她活該。

雖然有些後悔,但這確實是夙溪彼時腦海里唯一的念頭。

是不是有些甘之如殆?

夙溪甩了甩頭,把受虐的想法丟開。

非也,是天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這才是她真正的想法……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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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春節,祝大家新年快樂!新的一年順順利利,開開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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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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