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女人的蛻變

雖然在預料之中，有得必有失嘛，但路文石還是覺得事情有些突然，並且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事，當然要做出挽留。

路文石連忙就到院子里，而蘇晴，卻是站到了客廳把孩子們攔了下來。

「怎麼這麼著急啊，天黑了搬家，沒聽說過，你要走也不急於一時啊。」

其實李艷美也是很自然的樣子，但怎麼看上去都有些強顏歡笑的感覺：「其實也不是搬家了，在新風路市院對面，明天掛牌叫艷美時尚，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等於是投宿回家一樣，很方便的。」

路文石也是有些感慨：「你這就是等於自立門戶了，翅膀硬了是吧，出徒了嗎這樣做，我還沒有允許。」

李艷美搖了搖頭：「沒有出徒，邊學邊做，您永遠是我的師傅，只是，我不能礙眼啊這個家很溫暖，但溫暖不屬於我，仁超也長大了，媛婕也很懂事，有些事，他們該了解或者不該知道的，騰出一些空間會更方便，蘇晴人真的不錯，不能虧待了人家。」

「這和你沒關係，可不可以不走，說實話這半年時間，我一直想盡心儘力的待你們好，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讓你受委屈了孩子們的白眼，讓你體驗了一回寄人籬下，這不是我的本意，現在關係剛有好轉，彼此緩和了你卻要離開，我總覺得自己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李艷美眼睛有些濕潤：「你就當我是逃避吧，習慣了低人一等，怕是以後也改不了高看一眼，不是一直想讓我重新做人嗎，走出去，這應該是勝利的逃亡。」

「對不起，讓你受了太多委屈，是我沒有做好。」

李艷美流著淚在笑：「沒什麼的你做得挺好，其實是我該謝謝你，寄人籬下的日子其實挺好的，只是現在沒有了改變的機會，只可惜事情不能重來，後悔沒有努力的去爭取，現在想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路文石連忙打斷：「艷美，不要想太多了，相信幸福，才有得到的機會，如果自己都不相信，真的就是幸福到來也不會察覺，你一定有更好的歸宿。」

「謝謝你師傅，給了我重新振作的勇氣，讓我重新相信這世間美好的時候，美好卻離我而去，但是我會振作的，你教會了我振作，生活不光有美好，還要有努力的理由，我會闖出美好的生活，讓群芳去感受。」

路文石搖了搖頭：「你這樣說，等於我真的是很失敗，艷美，美好屬於每個人，我們都應該去爭取。」

「可是師傅只有一個，你要我怎麼爭取，悔之晚矣。」

「艷美，」

李艷美連忙搖搖頭：「好了，不說了，我會活得精彩讓你看的，不能白做明白人的徒弟，仁超。」李艷美沖著客廳喊道：「媛婕，來送送你妹妹，我們今天就要走了，出來道個別吧。」

全家人這才爭搶著出來，包括小遠方腿不利索但是最急切，看到李艷美母女不光帶著行李箱，小群芳還抱著雪球，當然急切耍鬧了：「阿姨，別走，為什麼要搬走，就住我們家吧。」

小群芳也抬頭看了看媽媽：「媽，我們可以不走嗎。」

李艷美低下頭：「你自己決定，反正，媽媽是要走的。」

蘇晴有些惋惜：「艷美，你這是何苦呢，住在一起不挺好的嗎。」

李艷美笑了笑：「沒關係的晴，你有你的幸福，得到了就不要放棄，我是真心的祝福你們。」

「可我也是真心的挽留啊，為什麼這麼突然。」

李艷美只是笑：「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真心，並不是很突然啊其實我早就想搬走了，已經很無趣了居然耽擱到現在，放心吧你們，我已經不再是那個無依無靠很無助的女人，給文師傅帶來不少的麻煩，我已經學會了靠自己，倒是你晴，大事情不能太馬虎的，隨隨便便湊合怎麼可以，超，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爸爸有你爸爸的生活，弟弟妹妹就靠你了。」

「放心吧阿姨，只是，我有些捨不得。」

媛婕也湊上前一步：「還有我阿姨，你來的時候我很反感，但不知現在為什麼，好像很失落啊，阿姨，對不起了。」

李艷美搖搖頭：「沒什麼的，人嗎，總是要在磨練中成長，最重要我們能成為一家人，就算搬離這裡，我們也是一家人。」

小遠方還在爭取：「可不可以把雪球留下。」

李艷美有些猶豫，很快的將會是兩個家庭，會不會彼此的忙碌和各自的生活，淡化了之間的聯繫，也許小小的雪球，就是牽連兩個家庭的紐帶。

仁超連忙阻止：「聽話遠方，這不是奪人所愛，群芳更需要有朋友陪伴。」

小群芳連忙把雪球托起：「沒關係的超哥，我可以讓給弟弟。」

遠方剛要上前，卻被仁超一把拽住：「遠方，不能只為了自己，哥哥以後會給你找合適的，可以去找予歆去要，跟哼唧一樣的都可以。」

這一次仁超真的是過於自信了，他以為能掌控弟弟的情緒，其實最主要的，他繼承了老爹的清楚明白，該怎樣做是對的，怎麼可以奪人所好呢，但是對的事情不見得有好的結果，不是所有能都能做對事，何況遠方只是一個孩子，他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了極限。

媽媽的離開，小遠方還可以抱有信念，相信有一天媽媽還會回來，這本來就是一種逃避，不肯面對現實，畢竟是孩子不懂事。

哼唧被關進狗舍，遠方在不忍心，也只能順從，接著是雪球被咬，哼唧被送走，每一件事都考驗著他的承受能力，到現在雪球也要離開了，或許是捨不得雪球，或許是捨不得小姐姐，更或許，是捨不得那個模仿媽媽樣子，在相同的地方買瓜子的阿姨。

「不要，我才不要，我以後再不要養寵物了。」

幼小的心靈有些崩潰，小遠方轉過身，一瘸一拐的跑進屋子，先是跑到了自己的床上，雖然沒有哭泣，但是非常的生氣，越想越生氣，甚至產生了抵抗心裡，他要還擊，要報復一些原因。

這舉動倒是讓李艷美覺得有些不忍，催促著仁超：「你們快去，去哄哄他呀，總歸是個孩子。」

路文石搖了搖頭：「沒關係的，雖然是個孩子，但總歸要長大的，仁超這個年紀，都會菜市場買菜了。」

仁超看了一眼父親：「老爸，這個時候你就別誇我了，怎麼越來越覺得，你的鼓勵象是坑呢，放心吧，我會做好遠方的工作。」

路文石笑了：「看了嗎，一家人面前沒什麼難題，倒是你艷美，真的能夠獨立了嗎，我有些擔心啊。」

在那個時候獨立，真的是很少用到的詞，或者說是自立吧，可能是相對壓力而產生的，人們的追求也不是很高，不需要太多艱辛，生活也會繼續，當然，這只是普通人普通生活，不是說那種遇到大的變故，遇到特別困難的家庭，應該李艷美就是這樣的家庭，但是現在，她已經不再畏懼什麼困難，甚至把自己逼上了絕境，連路文石也是一樣，這兩個家庭到現在，可以說是家無分文。

其實路文石本來就沒有什麼儲蓄的概念，所以生活條件好掙來的錢一般會花掉大半，只留少部分積蓄，友樂村之行送財禮，回來再布置新家操辦婚事，可以說現在連明天買菜的錢都沒有，而且他還堅持絕不向蘇晴張口要一分錢，給對方經濟獨立，這將意味著新婚他就要開始攬活，掙錢在於他來說並不算難事，有其實友樂村之後，他發現自己潛能無限，當然，也可能是愛的作用力。

對於李艷美也是，半年的時間她沒有固定收入，只是看活掙錢，師傅給多少算多少，積蓄也不多，不過她還是挺滿足的，這半年時間裡學習多於勞作。

也是在於師傅人好，對徒弟不吝嗇，更何況一日三餐還是吃在一起，師傅是等於教了一個賠錢貨，所以，她不想再要師傅一分錢，並且走的時候也沒帶走什麼東西，就是換洗衣物和簡單床被，縫紉機是必須的明天再過來拉，雖然是有了門臉，但她還是要從街攤靈活做起，因為她沒有本錢鋪貨，而且今天晚上搬入新家，也只能是打地鋪，連個床都沒有。

可以說是淡如水的師徒情吧，但是教會的不光是手藝，甚至可以說裁剪她還在入門階段，但是氣質，勇氣和信心，李艷美從一個逆來順受委屈求全的女人，敢於把自己逼上絕路，應該說是完全的蛻變。

既然分別是無法改變的，只有依依不捨了，路文石把李艷美母女送出了院子，送到順風路上，再送到清風道，看著小群芳一步一回頭的樣子，路文石終於忍不住張開了雙臂：「來，群芳，過來讓爸爸抱抱吧。」

「爸爸，」小群芳丟下雪球，撒開腿向路文石就撲了過去。

路文石一把抱起了群芳：「乖，群芳乖，群芳是好孩子，爸爸會想你的，常回家看看。」

十二年地忍受，小群芳淚流滿面：「爸爸，我終於有爸爸了，我也會想的爸爸，您也要常來看我們。」

路文石連連點頭：「會的會的我一定去，你媽媽還沒有出徒他還需要幫助，你也是，一定要照顧好媽媽，你是大孩子了要懂事，仁超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為家裡是做主了。」

「嗯，我一定不讓媽媽受任何委屈，我也要成為家裡的老大。」

「嗯，真好，群芳是乖女兒。」路文石慢慢的蹲了下來：「但是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爸爸，你說。」

路文石抹了抹群芳的眼淚：「就只是個稱呼的問題，其實我很早就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可能有的時候我對待你很殘酷，可能對你很嚴厲，就是因為你的性格問題，太懦弱了要糾正過來，甚至有些不擇手段，還好，你現在的變化我很高興，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就是我的女兒，誰也改變不了，只是如果你要這麼叫了，對於你媽媽的身份，你們母女的生活會很艱辛，甚至有可能會遭到一些非議，其實伯伯和爸爸是一樣的，你能明白嗎。」

群芳雖然年齡小，生活的磨練比其他孩子要懂事一些，但是複雜的問題往往一是看不透，忍不住疑問：「您是說，還要我教您路伯伯，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你們能更好，因為我和蘇晴阿姨成了親，就只是個稱呼問題，不過你放心，雖然是路伯伯這樣叫我，但是以前，都沒有爸爸去參加你的家長會，不過以後，路伯伯會去，路伯伯向你保證，一定會像爸爸一樣的疼愛你，甚至你媽媽如果沒有空，

我和蘇晴阿姨可以陪在你身邊，就只是個稱呼，我們之間的友愛，我一定會做的比別的家庭更好，讓他們羨慕，你能理解嗎。」

「那以後周日，路伯伯可以和我一起玩嗎。」

「當然可以，叫上哥哥姐姐，還有遠方弟弟，我們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去百貨商店，給你挑漂亮的娃娃，甚至你要是高興的話，就只是陪你一個人也可以。」

群芳終於點了點頭：「那好吧，就只是個稱呼的問題，反正，我不是沒有爸的孩子。」

「對，你是個有伯伯的孩子，我的乖女兒，你有很多親人，群芳不寂寞，其他小朋友都會羨慕你的。」

群芳非常高興：「嗯，謝謝路伯伯，那沒人的時候，就只有我們倆，我可以叫錯了嗎。」

路文石笑了笑：「撒嬌，隨你怎麼叫吧，不管有沒有人，伯伯不再要求你了。」

這是一種執念，因為自小沒有父愛，爸爸這個稱呼，是一種奢望，就只是個稱呼，但也是個糾結，反倒是路文石不再要求，群芳卻好像明白了許多，而且也按照理解的去做了，她會向路文石撒嬌，親昵，但是有人在的時候從來沒有叫過爸爸兩個字，即便是只有她們兩個的時候，群芳都很少叫，只是在撒嬌鬧情緒的時候，父愛得之不易，她不想也害怕再失去，撒嬌是情感，而不是違背意願，父親的意願。

「去吧，照顧好你媽媽，更照顧好自己，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想我的女兒受到任何委屈。」

「嗯，」群芳流著眼淚，在路文石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招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