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院比武會

兩天之後。

在全寺所有武僧的期盼下，四院比武會如期舉行。

一如往屆，本次比武會的場地，依舊設在頗為神秘的千佛殿。

10年之前，也就是1928年，當時軍閥混戰，天下大亂。

空明寺因為支持某股信仰佛教的勢力，惹惱了信仰基督教的軍閥石友三，放了一把大火，燒毀了這座屹立千年的寺廟。

當年燒了幾十天才被撲滅的大火，燒掉了空明寺大部分的主體建築。

天王殿、大雄寶殿、法堂、鐘樓等，都未能倖免，千年基業毀於一旦。

事後儘管經過10年的修復和重建，但空明寺依舊遠遠沒能恢復到之前鼎盛時期的恢弘氣象。

倒是這座千佛殿，和立雪亭一樣，是難得幸免於難的少數建築之一。

殿里那青磚地面上，由歷代武僧們經年累月練功，跺出的四十八個大坑，也得以保存下來。

一大早，魏大勇便在師兄弟們的簇擁下，來到千佛殿門口。

恰好此時東院的真空，也率領一眾武僧到達這裡。

雙方畢竟同屬空明寺門下，自然不會惡語相向。

只是事關本院榮譽與排名，因此雙方見面，還是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

就見真空嘴角微微一彎：「真永，沒能在第一場撞見我，你運氣不錯。」

真空向來自視甚高，頗有些不把別院弟子放在眼裡的意思。

此言一出，東院那幫人都不厚道地哄堂大笑。

魏大勇是個嘴巴上從來不吃虧的主兒，立刻回嘴說道：「的確如此。如果遇上你這樣的高手，我決不會手下留情。我很擔心真是那樣的話，恐怕會把你打得無法進行第二輪比賽，為此我肯定要遭到師父的責怪。」

「你——」

真空的嘴角立馬耷拉下來，強忍怒氣道：「好！咱們場上手底下見真章！今後3年的千佛殿，鐵定還是東院的！」

魏大勇嘿嘿一笑：「天亮了，夢該醒了！」

東院的那群武僧紛紛怒目而視，內中就有人蠢蠢欲動，不過被真空攔下了。

真空冷哼一聲，帶著東院的人拂袖而去，進入殿內。

魏大勇也連同師兄弟們走了進去。

此時，四院的「真」字輩武僧，都已齊聚千佛殿，濟濟一堂，熱鬧非凡。

廟裡的住持清玄大師親自前來觀戰，端坐殿首。

各院的師父們，也在住持身邊落座，陪著說話。

比武的場地，就在大殿正中，用白灰劃出臨時的矩形，長三丈，寬兩丈。

按照此前的抽籤結果，第一場比賽，由魏大勇對戰南院的真明，而真空對戰北院的真信，兩場對抗的優勝者，再一分高下。

比武的規則也很簡單明了，雙方只比拳腳功夫，不得使用任何兵器或暗器，被擊倒或出線，即行告負。

圍觀的武僧們議論紛紛。

不少人都看好真空，此人不僅在東院排名第一，更是兩度拿下了比武會的第一名。

經過三年的苦練，想必他的武功愈發精進了吧！

甚至有人傳言，真空非但是所有「真」字輩武僧里的佼佼者，就連一些身為師父的前輩，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當然，也有不少人認為，真永應該可以力壓真空，一舉奪魁。

理由很簡單。

上一屆比武會，西院的真平成績是第二名，表明他的實力僅次於真空。

而這次的院內淘汰賽，真永力壓西院群雄，並輕鬆擊敗真平，奪得上場資格。

所以真永必然是最強的存在。

在各院的師兄弟中，兩個人都有不少擁躉。

不過真永和真空二人之間，從未正面交手，究竟孰強孰弱，未有定論。

沒有過多的言語，隨著住持大師一聲「開始吧」，比武會正式開場。

第一場由魏大勇對陣南院的真明和尚。

二人從不同方向進入那個矩形裡面。

周圍的武僧，全都屏息凝神，注目場中。

雙方照例合掌致禮。

禮畢，真明立即發起搶攻。

他練的是「金砂掌」，也早就知道魏大勇武功深不可測。為了搶佔先機，他一出手便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金砂掌」，空明寺72絕技之一，屬於其中的下乘功法，威力比流傳江湖的「鐵砂掌」強出數倍，一旦打實在身體薄弱處，即便是以魏大勇的體格，傷筋動骨在所難免。

魏大勇一亮架勢，身形極為靈動飄逸地繞著真明遊走，雙手屈指成爪，出手快逾閃電，縱躍撲騰之間，傳出陣陣五爪破空之聲。

一旁觀戰的武僧中，有人驚呼一聲：「螳螂爪！」

「螳螂爪」，同樣是空明寺72絕技之一，但是這是上乘功法，對步法、身法、指勁等諸多方面都有極高要求，比「金砂掌」難練多了。

真空看在眼裡，也不由得目光一凝，此前他也不知道，真永已然練成「螳螂爪」。

不過，真空也僅僅是短暫的吃驚，他看了片刻，定下心來，自認為可以應付得來。

再看場上，十幾招一過，真明敗象已露，魏大勇腳下飄忽不定，他的「金砂掌」根本連對方的衣角都沾不到。

而魏大勇的爪子，時時不離他的周身，好幾次真明都是用兩敗俱傷的招數，堪堪化險為夷。

「砰」！

真明招架不住，胸口中了一爪，感覺一陣痛徹心扉。

就這稍一分心，魏大勇欺近身邊，又一爪擊中他的肋下，真明踉蹌著後退幾步，摔倒在白灰線之外。

第一場，魏大勇以壓倒性優勢勝出。

第二場比試，由東院真空對陣北院真信。

真信的「鐵臂功」相當厲害，不過在真明的「旋風掌」面前，完全討不到半點便宜。

不愧是上一屆比武會的最強者，真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真信逼得連連後退，最後一腳越過白線，黯然退場。

重頭戲終於登場。

稍事休息片刻后，魏大勇和真空二人，面對面站定，兩雙眼睛針尖對麥芒，都迸發出強烈的戰意。

這一回魏大勇用的是「金龍手」，而真空也使出他最拿手的「玄空拳」。

二人一開始就以快打快，見招拆招，一時間難解難分。

殿內眾人看得目眩神馳，目光都幾乎捕捉不到場上二人的動作，入眼處儘是一片殘影。

魏大勇和真空幾乎是貼身而戰，穿花蝴蝶般變換身位，拳腳交加聲密如疾風驟雨！

「轟！」

兩條人影一分，就見魏大勇踉蹌著後退兩步，穩住了身形，反觀真空，卻是一連退出數步，雖然憑藉紮實的下盤功夫沒有摔倒，但一隻腳已然出界。

「勝出者，西院真永！」

這句話剛在殿內響起，西院諸人還沒來得及歡呼雀躍，就見殿門外匆匆闖進一個知客僧，神情悲憤，雙目含淚，一進門就大聲疾呼：「不好了，不好了……」

少林72絕技，在金庸的筆下非常神奇。般若掌，拈花指，大金剛拳……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武功。實際上，少林寺的72絕技，名字都很接地氣，如鐵頭功，鐵布衫，鐵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