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暮天山莊

「想來父親是不想連累你吧。」風一念聽出了些許事情，安慰著。

「我江湖浪跡十五年，只為與你再次相見，這十五年我問遍黑白兩道之人卻還是杳無音訊。不想我心灰意冷決定在此安定反而是見著了你的信物。是不是當初我一開始就在此等你兩年，你便會早早地出現？」吳素素恍恍惚惚的自問起來。

只可惜十七年等到了一個陰陽相隔。

沒有人明白一個年輕的女人耗盡最美的青春時光，獨自一人去尋找另一個人是什麼滋味，更沒有人明白，當她失望之餘的期待落了空又是什麼滋味。

十五年的尋找，兩年的等待，人都說滿著期許前進便會有回應，只是在吳素素看來，她等到了回應，卻沒有等到一個結果。

「你說風漫天是你父親，你的母親是誰？是農家的婦人，還是江湖的俠女？」吳素素問，她可以理解風漫天的不辭而別，但她不敢相信風漫天會因此另娶他人。

也許男人不該給予承諾再離開，因為一個承諾會牽制住另一頭的那個女人。

「我沒有母親，風漫天是我的義父。」風一念說，說出自己沒有母親的時候，他吐字有些不清楚，想來十多年了，自己竟從未想過母親會是誰，有時同父親上集市，也總是被街上各種玩偶吸引住，見到別的小孩子有母親拉著手也毫無羨慕之情。如今說出了口，卻感到一陣的酸澀。

「他到底還是一個人生活了？」吳素素笑了，一笑，眼淚流進了嘴巴，鹹鹹的。

「義父和我一同。」風一念沒明白一個人生活是什麼意思。

「你叫什麼名字啊？」吳素素擦擦眼淚，淚花了妝。她很是慈藹，看著風一念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

「義父給我取名叫做一念。」風一念眨眨眼，眼前的吳素素很美麗，這並不是剛才在街上看到黃衣女子那般相貌的美，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笑而產生的讓人卸下防備的親近之美。

「一念，風一念？他曾說過，每次在外唯一挂念的那便是我。」

女人總是記得的很多事情，一句話，一個眼神，不是她們想記住，而是忍不住記住。

沒有人知道風漫天為什麼為自己孩子取名叫「一念」，但是風一念知道了一些事情，看著吳素素那憂鬱的眼神，他有些知道關於男女之間那所謂愛慕是什麼意思。

「念兒，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娘，叫我一聲。」

「娘？」風一念疑惑，自己突然有了一個娘，就算他是孤兒也不免有些疑惑。

「你是風漫天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了。」吳素素把他抱在了懷裡，胸口那一點點溫柔慢慢流淌出來，若是思念化成了溫柔那一定是她這副模樣。

風一念在鋪子里住了三天，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吳素素，但唯獨沒有說的是他來到這裡是衛修靈的指引，只說是個前輩告知的。之後吳素素說著之後她會安排好。

一日，風一念見吳素素在收拾行李。

「娘要出遠門。」風一念問。

「本想應退於江湖，不想你出現了，你父親死了，這個仇定然是要報的。」吳素素說的堅決。

「娘親要去找天道門報仇？」風一念擔心，曾與此事有關的葉藍蝶已經遭遇不測，自己那是運氣好才被救了下來，若是母親遭遇了不測，自己又會失去一個親人。

「念兒，你可知道暮天山莊？」吳素素問。

他搖搖頭，葉家小姐，黑道幫派，紅衣女妖，想來江湖之事還要慢慢認識，以免有人問起時就只會搖頭。

「也是，你才遊歷多久。」吳素素系好包袱，「四方寶玉的事情你想必知道了，黑道白道為它廝殺，少林藏有白虎不過是留一後路。他日若有人得之三塊，一眾人攻上少林也是遲早的事情。少林，崑崙，峨眉等幫派雖然在紛爭之中救人於水火，但是到底還是為保得自己的一方安寧，所以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暮天山莊，山莊內的所有人都是江湖義士，為的就是剷除黑道幫派。」

「江湖義士。」聽到這裡，風一念心一動，想來那地方是自己該去的。

「你身上有青龍寶玉，我思前想後，是該帶你去那地方。」

「暮天山莊，那是再好不過了。」

山上有霧，大霧，撥不開的大霧。不知行了多久，霧絲毫沒有淡下來。

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芬芳，腳邊不是可以看見奇花異草。若是霧散開了，想來也會是個詩情畫意的地方。

風一念緊跟在吳素素身邊，擔心前面大霧再濃一些，人就不見了。

「這是藏身的好地方，不是嗎？」吳素素說。

「再好也不過了。」

兩人穿過兩山之間開出的一條人為的小道，霧漸漸淡了，只聽得遠處傳來四聲杜鵑的啼叫，風一念奇怪，杜鵑這般的小鳥叫聲竟然如此之大，那悠悠的四聲響亮的在群山中回蕩。聽到這裡吳素素也學著杜鵑鳥叫起來，叫聲更溫柔，緩得很。

「等一等。」

不多久，霧中出現了三人，前面的大漢身材微胖，手中拿著斧子，後面是兩個二十五六的男子。

「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我吳妹子，真是稀客。」面前的大漢聲音粗獷卻不失和藹。

「怎麼了，不歡迎我？」吳素素見到對方也很是高興。

「怎麼會，別人不說，咱吳妹子不管是何時來，我胡征定然是第一個歡迎的。」胡征見吳素素還帶了一個少年，「這位小兄弟是？」

「這是我的孩子。」

「哦？妹子何時有了這麼大的孩子？」胡征睜大了眼睛。

「此事說來話長，還是見著莊主我再細細道來。」

「好吧，既然是吳妹子帶來的，那也不是外人了，咱們進去再說。」胡征很是熱情，只是他身後的兩人一直沒有說話，風一念被他兩看著很不自在。少年人之間，要麼一眼是朋友，要麼一就會敵視。

一路上見著幾個人，有的熱情，有的冷漠，有的細細打量了風一念，有的不過是瞥了一眼。他們的裝束也是各異，裹著頭，帶著斗笠，還有蒙著半邊臉的。

「山莊又來了不少人」吳素素說。

「那是江湖人給咱們山莊面子。」表面上這麼說，胡征卻很是自豪。

大廳之中來了不少人，他們都算是江湖上的高手，本以為見著了莊主會很熱情。風一念沒有想到，當吳素素說出了自己的事情，把青龍寶玉交給莊主江遠燈看后，房中的一眾人都沒有說話。

他們有人盯著江遠燈手中的寶玉，有人盯著風一念。

可怕的也許不是沉默，而是風一念不知道眾人在想什麼。

「莊主，我想讓這孩子留在里，他已經帶著四方寶玉露過面，我怕將來會有惡人追殺。」吳素素說。

她剛說完，風一念只看見眼前出現了一把刀，長長的大刀欲要劈開自己的腦袋。